第12章 加試
妖龜背負樓船行進極快，尤其在這水下無需擔心驚擾了過路的凡人，只管戮力前行就是，速度為謂一日千里。如果不是船上大多都是等待新入門的弟子，怕他們不適應太快的速度，這妖龜還能游得更加快些。
段羽來自海沙幫，對水上的環境自然不陌生，可是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水下航行的經歷。他少年心性，一時間就忘記了先前的不快，只顧欣賞起水下世界的美景來。
這一日，段羽正在艙中休息，忽然船身一震，分明就是妖龜上浮的感覺。他心裡就有了幾分猜測，這難道是到了清源了？
急急忙忙來到甲板上，不一時這裡已經擠滿了閑雜人等。妖龜上浮極快，不過片刻已經躍出水面，多日不見頭上青天，一干人都有種豁然一清的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段羽就見那柳月亭和李師兄一拱手，未見如何作勢，一把飛劍出現在他腳下面。柳月亭乘著飛劍徑自離去，這些上山拜師學藝的少年男女個個看得目瞪口呆之餘，一下子熱鬧起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原來仙人果然是能飛的，我家老爹果然沒有騙我！不枉我這麼辛苦，萬里迢迢過來拜師學藝。」
「這就是御劍飛行？果然很帥，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也能有如此法力修為，到時候……」這位已經開始yy又朝一日修鍊有成，踩著飛劍回家裝x泡mm了。
「就你？路都不會走就想著飛了？我看你能不能入門都難說，我看你蠢頭蠢腦的，資質想必好不到哪裡去，說不定明天就該灰溜溜捲鋪蓋回家了。」就有人看他不順眼，心想踩著飛劍裝x這種事情，要來也是我來，什麼時候輪到你了？
「你說什麼？！不要以為你長的一副小白臉樣就以為了不起！我們這是來修仙，不是選相公，趕緊拿塊鏡子照照自己那尿樣吧！拜錯了廟門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要不要我介紹個揚州相識的媽媽給你，一準大火。」這也是個不服輸的，馬上毫不客氣反唇相譏。
眼看著兩人火氣越來越大，看來在家裡也都不是省心的主，好在都算還聰明，顧及著李師兄等一干清源弟子在場才沒有大打出手。
段羽注意到柳月亭所乘御劍，並不是前些日拿出來的那把。這「問情」寶劍一直被柳月亭背在背上，時不時的就拿出來賞玩一番。段羽知道這不過是寄情於物罷了，正所謂見物如見人，看著「問情」寶劍就如同見到林婉晴，這一番用情之深，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得償所願。
段羽也忍不住對那清源林婉晴好奇起來，到底是怎樣的天之驕女能讓柳月亭這位少年宗師如此的念念不忘。
李師兄目送柳月亭離去，他負手而立，淡淡道了一聲：「肅靜。」
雖然只是淡淡而言，但李師兄築基期的修為，哪裡是這些大多練氣都沒有小子能夠承受的。一喝之下，一行人只覺的耳中嗡嗡作響，頭暈目眩，有些體質差一些的跪趴在甲板上，乾嘔不已。
段羽亦是覺得眼冒金星，晃了兩晃才站穩身體。就聽那李師兄道：「前面馬上就要到我清源派了，不過有一事須得告知你等。」
「我清源招收弟子，素來嚴格。你們當中大多數，上船之前都已經初步測試過資質，凡資質尚可的自不用多說，等下跟我去山門試劍石處做最後的測試就好。」
「至於另外一些人，年齡超過十五歲、資質平庸的，還有帶藝拜師、半路上船的，須得先行下船，增加額外的考驗。」
眾人嘩然，萬萬沒想到眼看著就到了山門了，美好的修仙生活就要開始了，竟然還有這麼一說！
李師兄也不理他們，自顧自地說，「下面我開始報名字，點到名的一會先下船。」
很快幾個人被點到了名字，垂頭喪氣的被邊上的清源弟子拉到了一邊，也有那想不通的，賴著不肯走，少不了吃點苦頭。
「……段羽。」段羽心頭一跳，這李師兄果然叫到了自己。段羽已經有十七歲，還是半路上船，心裡早有預料，但還是不太舒服。這也是人之常情，沒人喜歡額外的麻煩，而且這麻煩還有可能轉化成更大的麻煩！
李師兄繼續道：「……黃三成，黃七成。」
這黃氏兄弟果然也沒有逃過，先不說年齡，而且這二人有練氣的修為，早在李師兄說的帶藝拜師的範圍裡面。
李師兄報完了名字，段羽粗略一算，自己這邊要加試的竟差不多有一百人之多。看來清源派這次收人還真是大手筆，連這麼多資質平平的都沒有直接刷下。
段羽心裡就有些奇怪，要知道修仙乃是極為消耗門派資源的事情，越是高級的修士，培養起來所消耗的資源就越多。所以一般門派都是走精英路線，那些資質稍微差一些的，根本沒有進入山門的機會。可為何這次清源連他們這些「老弱病殘」也給了額外的機會？這可不符合常理。
也有清源弟子想到這個問題，就問李師兄道：「師兄，這些人要麼資質不好，要麼年齡偏大，再要麼就是帶藝投師，這些人等，往年裡咱們清源不是一概不收的嗎？可為何……？」
李師兄看著棄船上岸的一行人遠去，就嘆了口氣道：「差是差了些，不過總比那些普通人要強上不少。你以為我們不想多招些資質上好的門人？這天下雖大，奈何吃飯的筷子太多……」
「師兄的意思是那其餘五派？……」
「豈止是五派！是十一派！那六邪派也是要搶走不少人頭的！更不要提還有大晉朝廷時不時還弄個花樣，想要招收到足夠資質上佳的弟子談何容易？！」李師兄憤憤的道。他常年負責招收弟子的事宜，每每遇到遲去一步，有好苗子叫別家門派搶去的事情，都有種別人筷子插到自家碗里來的感覺！
「可雖說如此，沒有足夠的資質上佳的種子，也不必拿這些歪瓜裂棗湊數啊。」那弟子仍然不明白，周圍弟子也贊同的點頭。修仙者也是有尊嚴的，跟這些破磚爛瓦為伍，簡直就是丟了身份！
李師兄不悅道：「你管這許多做什麼，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他眺望著遠方越來越近的碼頭，那裡正有別的妖龜載了大船在靠岸。人來人往的，看著不像要到了修仙聖地，反倒像是到了凡間趕集的地方。
他緩了緩道：「這些事情自然有掌門做主，我們只要照辦就是了。這些人就算資質再是不堪，只要宗門稍微磨礪一番，大部分人還是有些用處的，如今這天下，世道有些不大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