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尊天九儀
沈叔樂含笑轉過身去。
「原來是天王會的弟兄們，不知道有何貴幹？」對方在場的有五六人，天王會白衣白袍，為的是『祭祀蒼天，迎歸黃天』之用。他們冷眼旁觀，面色冷峻。
「哪個和你們是弟兄？」為首者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們奉的是尊使的命令，今天在城裡面找尋可疑人物。」
沈叔樂眉頭一展，驚訝問道：「我們怎麼會是什麼可疑人物？」
那個人嗤笑一聲，他的臉頰長且色黑，就像是鞋底。
「可疑或者是不可疑，向來是我們天王會說了算。」那人上下打量眾人，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地方來的？」
沈叔樂等人可以收斂斯文，做出些許傲慢。
「京城來的。」
我們現在可是烏明泰的密衛！
那個長臉天王會弟子眉毛一挑，右手不自覺地跳動些許，似乎是有動手意願。
現在漢昌城之中情勢複雜，能夠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自己是『京城來的』人，屈指可數。天王會目前可以說是暫時『洗白』，即使如此，骨子裡對於景朝官府的抵觸也是深植其中的。雙方之合作，似乎是互相都有所保留，並不完全信任彼此。
「京城碼頭眾多，你們是哪一脈的？」長臉弟子態度稍稍緩和，可問的話依然有些咄咄逼人。「黑龍監？太後身邊的？刑部？兵部？還是說……是總理衙門？」
一個個碼頭數了過來，長臉弟子看來對於京中的事情還算了解。
「呵呵，在問起他人之前，還是先介紹下自己更為妥當。」沈叔樂眯著眼睛，略帶冷傲一瞥，刻意帶出些許敵意。
長臉弟子身邊的弟子已經沸騰，出言呵斥：「好膽子，武道之中，即使是太後身邊的人，恐怕也不敢和我們這麼說話？」
天王會骨子裡的匪氣依舊存在，就在這些日常些微之中，就能看出一二。他們都是信仰天王尊的西南之人，天高皇帝遠的，在那些地方就已經是土皇帝一樣的人物，在暫時被朝廷『招安』之後，即使是當地的官員督撫也不敢相逼過甚。
長臉弟子一擺手，那些搖旗吶喊的人有些恭順地把頭低下。
「本使孔朝輝，天王會胡崇尊使座下護法。幾位到底是哪一派的人馬，說清楚還是比較好些。歃血盟會匪首訾系山已經出逃，尊使正在追查其下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幾位還是配合為好。」他的話聽起來已經軟了不少，其中的威脅之意卻依舊。
「好說，」沈叔樂也是拿捏著態度，平靜回應：「我們幾個是當朝總理王大臣烏明泰大人麾下密衛，這一次也是奉了總理王大臣的意思，到漢昌來針對訾系山一事採取行動的。說起來，我們算是殊途同歸，目的倒是一致。」
聽了沈叔樂的話，長臉弟子有些不悅。
他自然是知道烏明泰和大天后的暗鬥和衝突的。如今，是寧漢總督鄭博平請來的天王會入漢昌，協助追查訾系山下落。按照約定，鄭博平得訾系山其人，天王尊使胡崇得訾系山一身武道傳承。二者算是各取所需，互不干預。
可如今，烏明泰居然也派出密衛，前來參與一腳。若是讓眼前這些人馬提前鎖定訾系山之下落，到時候又如何清算？
孔朝暉自然是知道那本前朝秘典立限明拳對於天王會尊使一脈的價值的。天王，會主，尊使，天王會中三脈：天王有無上鎮教秘典渾天三重，功法超脫而高深，會主的黃天概要也是發祥自蒼雲秘鑒的新招式，只有尊使一脈的尊天九儀是兩代之前的尊使根據不完全的黃天概要推衍而出的另一套功夫。
胡崇和鄭博平的一拍即合根本原因也在於此，要想在日後的天王會中佔據主導，沒有強大的武道修為是遠遠不夠看的！
「原來是烏明泰手下的人馬……」孔朝暉說道：「若是你們之目的也是為了訾系山，提前告知你們：訾系山的武學可是我們天王尊使一脈的！至於，訾系山這個人，你們還是去找寧漢總督鄭博平好好討論一下，看看是你們總理衙門拿下，還是太後派系鎖囚。」
沈叔樂負手而立，笑著問道：「若是我們總理衙門連人帶物都要，又當如何？」
梅晴雪微有笑意，看著眼前沈叔樂的表演。至於桓薇，則已經有些摩拳擦掌，就等著雙方擦槍走火了。白七對於天王會這種秘密結社向來是沒有好感，眼中無驚無喜。只有王獅虎有些皺眉：他是真的覺得現在的麻煩已經不少，沒有必要再填上這麼一筆了。
孔朝暉眼中威脅之意大增：「總理衙門什麼時候想不開要和天王會對著來了？你們的地盤不是在東南嗎？可不要插手自己不該管的事情。」
沈叔樂回望過去，毫不示弱：「總理衙門統領六部，總理一切政務，軍務，財務之事。無論是東南諸省，或者是西南諸省，都應該統而納一，歸於一氣。更何況，天下之地，皆是知道我朝之國教為何，無論是天王尊，或者是天誡教的天主之類，理應摒棄愚昧，回歸正途。」
孔朝暉哼哼冷笑。
「總理衙門好大的官威，有如此咄咄逼人之氣勢，難怪現在的總理王大臣烏明泰逐漸有了如日中天，迫紫薇，居天中的威名。只是，訾系山之事，沒得商量，我們是勢在必行。回稟你們的總理大臣還有密衛統領，要是不想損兵折將，離訾系山遠遠的！」
客棧里的氣氛一時凝固。
在場的人多是往來的行腳商人和住戶，這一次算是開了眼界。
沈叔樂為了樹立起某種形象，這個時候必定不能落於下風。他凝實孔朝暉數秒，忽然之間哈哈長笑。
談笑間，內氣激發，把背後黑匣沖開，一道烏鐵光華向前衝出。沈叔樂一步踏前，隨即身子也是彈射而起，右手雷光縈繞，握住刀柄。
滋啦滋啦！
眾人眼中銀蛇一片，在視野中留下暗影。隨後，眼睛不由得一澀。
由上而下，氣勢驚人，沈叔樂直接出手，力劈而下！
「阿……沈護衛，你好狡猾！」桓薇出言，語氣不滿。
好個阿樂，在我之前，就搶先出手了！
孔朝暉看見銀蛇裹挾而來，連而成片，如同小湖，如同小泉。內心驚懼：對方居然主動出手，大膽如此？！
在官場或者武道之上，向來只有天王會的人佔據優勢，什麼時候居然被人搶先出手了？
他雙腳站定，雙手手心向天抬起，狀若托天。氣功外泄，形成大力，也是衝天而起，直接沖向了沈淑樂其人。
尊天九儀第二式：托天輪！
氣勁衝撞，小小客棧，從一樓之樓頂開始破損。轟隆炸響，二樓頂層已經洞穿！
二人均是激射而出，於空中開始劇烈交手。
尊使一脈的尊天九儀，起手依次有：朝天門，托天輪，奉日月，顯星辰，尊四時，分五氣，定十方，合天地，歸陰陽九式。前三式善於守，中三式長於攻，再后三式乃是絕式，用以生死時刻。
使出倉促，孔朝暉只有先以朝天門，托天輪，奉日月三式之精要為念，與沈叔樂纏鬥。他的意思幾位簡單，待到沈叔樂力竭之事，就是其反擊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