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身在這個武道世界，豈不美哉
「那麼問題來了，我問問你們，血汞境界應該怎麼衝擊？在你們了解了剛才那些之後，我們再回過頭來去研究武道之中的『血汞』境界，你們有沒有什麼感想？」顧道生反問。
在向天海身邊，沈叔樂藉助於『李純』的身份，曾經感受過那種境界。血如鉛汞，稍稍動用，彷彿就有使用不完的氣力。
血汞境界，就是武者真正的第一道門欄。
當血肉竅穴中的真氣積蓄到了某一種程度，量變而產生了質變，這個時候的武者，他們會覺得體內的血氣凝實厚重，就好像是一團鉛汞在體內運作。
那個時候，動手起來，體內的真氣才有了渾厚大力的感覺。
和顧道生說的一樣，到了血汞境界的武者，他們的血液和普通人相比，就好像是高能燃料和清水的區別。
岳子清說道：「我祖父說過，這是武者第一關，真正的大境界第一層。在之前的境地或許能夠憑藉時間慢慢消磨，總能修鍊上來，只有這血汞境界，除開顧師傅說的積蓄元氣之外，還涉及到很多其他身體的掌握控制。」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接著說道：「血如鉛汞，最緊要的事情有兩件：第一依然是進補，大量的進食或者服用專門的丹藥異寶提供元氣；第二是調整心態，適應渾身血肉厚重流動如同鉛汞時候的不適。」
血汞境界有一個特點，當武者渾身的血肉真的達到了這種狀態的時候，你每一個動作，都是在與隨時變化中的『重心』做博弈和平衡。在血汞境界，想要保持對身體的百分之一百的掌控，恐怕需要長久的訓練。
「很多武者一生不得衝擊血汞境界，倒不是因為其沒有資源，而是在嘗試衝擊之後，發現身體如論如何也適應不了那種近乎苛刻的平衡要求。不能對身體掌控入微，不能做到對於每一口氣息，每一分振幅的隨心控制。你就算是把全身的血肉都修鍊成鉛汞狀態，也是徒勞無功。因為那個時候，很多人連走路都很難做到不摔跤。」
顧道生點點頭，岳子清說的話，就是他想要向沈叔樂他們說的。
武道境界向上攀登，比的遠遠不是資源傾斜，遠遠不是功法招數。
人，才是最重要的！
「子清說到了點子上，很多武者在進入了血汞狀態之後，發現長久都不能適應重心變化。如此一來，他們終生無望血汞境界，只能停留在血汞狀態。最後，他們只能由『血汞狀態』開始散功，回到內翰的境界。而一個武者若是沒有超卓的身體掌控，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踏入真正的血汞境界。」顧道生的話讓人有些擔憂。
顧道生從口袋中抓出了五顆米粒，右手平攤。
「來，看看這些米粒。」顧道生笑著說道。
沈叔樂和岳子清仔細看著。
忽然之間，顧道生手中的米粒開始一顆顆向上跳躍。他的掌心平攤，表面沒有動作，這樣的動作純粹靠血氣催動。
一二三四五，五顆米粒，按照順序，一個個被垂直拋起，又垂直落下。此起彼伏，按照順序，絲毫不亂。
沈叔樂若有所思，顧道生這是把內氣的控制範圍已經精準控制到了三毫米左右的精度。
「這一手功夫，如果功法特殊，在進入血汞之前，很多人也能做到。」顧道生輕笑，「只是，血如鉛汞之後，再想要做到這樣，就需要下功夫了。因為你的血氣厚重，再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樣輕易掌控。當然了，如果能夠晉入血汞境界，對於你的武道而言，也是一次入微的體會。血汞境界不僅僅是內氣的繼續累積，深層次的意義則更是武道的升華。」
李成誠這時候說話：「我老李和你們說，真正的宗師高手，像是譚一奇，董川這二位那樣的，他們可以做到讓一顆細細的頭髮絲按照自己的意念在手掌上做出如同飛劍一樣的動作。相較於他們，我和老顧的水平還差的很遠。」
沈叔樂點點頭，類似的訓練，他在向天海處也有見過。
向天海的要求是手中放上一把小鋼珠，其中一顆顏色迥異，按照心意，讓那可顏色不同的鋼珠按照既定軌跡運作。
和顧道生的『五顆米』訓練法相比起來，兩者算是異曲同工。
若我要重新踏足血汞境界，肯定要有更高的要求才行……沈叔樂的目標可是要『唯我沈某，武道稱王』的，『五顆米』訓練法在他看來恐怕還是太粗糙了些。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提議。」顧道生說道，「只是，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如何。」
你先說出來，再問我的想法啊……沈叔樂擠出笑容：「顧師傅，你說，什麼提議。」
「你們這一次普瑞西星盟外長的執勤任務結束之後，先不要去武道異能管理局。好好準備時間，積蓄元氣，衝擊下血汞境界。」顧道生忽然笑了笑：「我打包票，我們提供的衝擊方式，子清會非常喜歡。」
之後，二人開始練氣。
從七點半開始，二人花費了兩個半小時在打坐上面。沈叔樂要兼顧水火參玄道和風雷勁的修行，而岳子清的任務則更重一些，五行門的五相真功的繁複程度還在水火參玄道之上。
基本上打坐完畢，再練習半個小時的拳掌器械，時間就已經來到了十點半了。
各自去洗浴完畢，他們向著太權武館給自己安排的寢室走去。
沈叔樂在幽冥鬼聖向天海處，每日吃的都是虎肉熊肉。
向天海帶著當時的『李純』住在深山之中，每日都有奇怪的草藥和不知名的果實提供。
熊虎都是猛獸，在食物鏈的上層，營養富集。而那個世界的空氣又是氧氣豐富，無論動物或是植物都是格外的生機勃勃。
虎肉，虎血，虎骨，甚至是虎脂都是強身健體的好物。
熊肉也是類似，只是肉較為腥膻，處理起來需要一段時間。
多虧於這位真罡高手的全方位照顧，沈叔樂才能在那方世界中三年而入血汞境界，同時也為他帶來了真實的體驗。
相較於岳子清，他更加知道血汞境界的真相。
萬丈高樓從頭越，沈叔樂的信心十足。
我如此一來，等若重生……多了這份武道經驗，簡直是美滋滋啊美滋滋……沈叔樂有些偷笑，引來了岳子清的側目。
「你笑什麼？夠雞賊的。」岳子清不解地問道。
沈叔樂搖搖頭，忍下心頭的悸動，深呼吸一口氣：「沒有什麼，心裡頭想起一些事情，有了點『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感慨。」
「你說話可有點老氣，年輕人，還是應該朝氣蓬勃一些才好。」岳子清先走一步，「我休息了，明早見。」
「嗯，明早見。」
…………
自從兩個人開始為血汞境界積蓄元氣之後，他們的伙食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肉食開始增多，當然適當的膳食纖維，比如粗糧菜蔬之類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比之於幽冥鬼聖向天海只能提供虎肉熊肉這樣的肉類，太權武館下的本錢明顯更大。
「來來來，看看你們的新食譜。」顧道生笑著遞過來一份食譜。
岳子清眼睛一亮，優雅地接過之後，看似不在意地一掃。之後，她忍不住地嘴角翹起，顯然十分滿意。
「我說過的，子清會非常喜歡這種晉陞方式。」顧道生和李成誠笑了笑。
我擦，恐龍肉……沈叔樂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東西。
若是老虎和黑熊是在冰河時代之後的食物鏈頂端的話，他們和母星時代昔日的霸主恐龍之間的差距，那是比都無法比的。用現在的顯學『江學』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恐龍肉？不知道比什麼虎肉熊肉高到哪裡去了！』
和普通走獸飛禽相比，恐龍因為其龐大的身軀，想要支撐起來並且做出動作，它們的肌肉和骨骼密度和單位質量都比一般動物要強太多。
就像是母星時代的一部電影描繪的那樣，現代的人真的在一些星球上開始進行恐龍養殖活動。這些恐龍主要有三個作用：第一，自然是作為觀光景點中的吉祥物，對外開放遊覽；第二，是作為科學研究，對於史前生物學的補充和擴展，有著很重要的意義；第三，作為武道眾人的盤中餐，特別是衝擊血汞境界時候的食糧。
比之普通的牛羊肉，甚至虎肉，熊肉，這樣的食物顯然更加適合當代的武者！
武者對於營養的超量需求使他們不會像是普通人那樣產生各種各樣的富貴病，有多少的肉，我的內功就給你轉化多少的真氣。
來來來，能讓我膽固醇，血脂，血糖超過正常人範圍，算我輸！
能夠生在這麼一個武道昌明，科技發達的社會，真的太好了……沈叔樂由衷地感慨。
「這些都是純天然的肉類，是梁龍前腿割下來的。」顧道生看著沈叔樂他們，笑著端上了今天的主食。
擺在沈叔樂他們面前的是一份豐盛的大餐，他們面前各自有一塊三千克以上的梁龍大排，梁龍的前腿肉相較於後腿而言要好處理一些。表面撒上大顆粒的粗鹽，抹上胡椒，做好嫩化準備之後，按照烤肉的法子把表面煎出焦皮，鎖住肉汁。之後，再放入烤箱，設定一百八十度，烤四十分鐘。
這麼一大塊梁龍大排，再配上一大盤的蔬果沙拉，還有些馬鈴薯，芋仔之類。如此一來，能夠為血氣積累提供大量的可供轉化的營養物質，保證風雷勁和其他內功的轉化需求。
肉香四溢，讓人沉醉。
原本白色的脂肪在高熱作用下化成透明，輕輕切割，就有油脂和肉汁飆射而出。胡椒是冰河世紀之後的產物，如今和遠古霸主的肉巧妙合作，聯袂產生除了這麼一道跨越了時空和地域的美食出來。
岳子清輕輕咬住嘴唇，端詳觀看，沉醉其中。她對於顧道生的話，如今已經是再無懷疑。
「身為武者，果然是我今生最好的決定。」岳子清輕笑，「謝謝顧師傅，還有李師傅兩位了。」
優雅，迅捷，她的美食之道，再次展現出來。
這樣的修行方式，真的是聞所未聞……沈叔樂拿起刀叉，開始分割肉塊，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