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緣分
想通了這一切，江辰目光閃亮。
他感覺自己心思暢快，念頭通達，身體中氣血循環運轉猛烈，如同大江大河，距離邁入化境的境界，也更加接近了幾分。
化境之奧秘，先煉精神。
大智之人，精神要能駕御住肉身。如果心靈境界達不到要求，那麼單純的肉體修鍊毫無用處。
古時候的道家高人講求性命雙修，性功還要在命功之前。甚至傳聞有性功修行到極點的道人，身死而魂不散，反而能化作陰靈之神，不死不滅，永駐人間……
江辰閉目而立，緩緩感悟。
砰。
砰……砰。
就在這時，他剛放下筆，耳邊卻聽到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房間的木門被半推開，從門縫中探出來一個女孩的小腦袋。
是他的隨身丫鬟，詠歌。
「少爺，您真的準備要和老爺鬧翻么？」
詠歌走進屋，來到江辰面前，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擔憂之色。
剛剛江辰去載福堂的時候，她居然也偷偷跟了過去，在外面聽到了幾人的談話，心中忐忑不安。
「不了。」
江辰搖搖頭：「父親他也無非只是要我去一趟趙家，親自說明退婚之事罷了。等去完這一趟，我與江家也算是斷了因果，到時候便搬出府中，一個人去外面生活。」
他語氣平淡，好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他沒有撒謊，他確實準備抽空去一趟趙府，看看那個讓自己起了心靈感應的大小姐，是個什麼人物。
武學修鍊到他這樣的層次，秋風未動蟬先覺，已經
「啊，少爺，您以後真的準備搬出去住？」
聽到江辰準備離府，詠歌頓時身軀一顫：「少爺，到時候您搬出去了，詠歌還能繼續跟在您身邊么？以後我們獨立了，我也可以去做點手工活，補貼家用，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傻瓜。」
看見少女有些不安的表情，江辰笑著揉了揉她頭髮，輕聲說道：「你這小傢伙，我哪裡需要你去出去做工？你家少爺好歹也是暗勁巔峰、半隻腳邁進了化境的高手，就算是去城外的山上劈柴打獵做苦力，一個人也能抵得上近百人的效率。養你一口吃的，當然沒有什麼問題。」
江辰表情輕鬆的坐下來，斟茶，倒水。
茶水衝擊在青玉做的茶杯中，發出著泠泠的清脆聲音。
每次遇到人生路上的大事，他都會沖這麼一壺茶。
目的不是為了喝，而是取其中舒緩的意境。
武學之道，一張一弛才是正路，弦綳得太緊，遲早都會斷掉。
「少爺，以後不管你去哪裡，詠歌都願意跟在您身旁。」
詠歌捧起茶杯，小聲的說著，有些心不在焉。
「不用再叫我少爺了，以後我們就以兄妹相稱。」
江辰微笑著，淡淡的說道，目光中閃過一絲回憶：「還記得十年之前，那也是一個冬天，我進雪山中打拳練武，卻看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昏倒在山中，就把你救了回來。可惜，你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後來這十年間，府上的事情也多虧了有你，我才能專心於武道，取得現在的成就……」
他頓了一頓：「以後，我離開江府，身份再也不是什麼江家少爺。你若還願意跟在我身邊，我們就以兄妹結緣。我不再是你的少爺，你也不再是我丫鬟。」
「嗯。」
聽見江辰的話，詠歌輕輕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之前她眼神中的鬱郁之色一掃而光，露出明凈而閃亮的光芒。
雪夜，兄妹二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碧壺，對坐飲茶。
半晌后，詠歌眼睛一閃，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起身開口說道：
「對了少爺，剛剛就在您出去的時候，從院子外面飛進來一隻短箭，上面還掛著一封書信，似乎是寫給您的親啟信。我剛才來找您，就是為了這件事。」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來一支短箭，箭鏃的前方，果然插著一封信件。
在信的封面上，還用赤紅色的筆跡寫著四個大字：「江辰親啟」，一看就十分緊急，也不知道具體是何內容。
「哦？短箭書信？」
見信，江辰神色微變，連忙接過來，打開查看。
這封信上的字，筆走龍蛇，文行風雨，才一打開，一股逍遙不羈的武道意志，就從其中奔涌而出。
不管是誰看到這封信，都恍如感覺到了一位世外劍仙，身形如鶴，御劍穿梭於雲中，來去無痕。
這種字體根本不是勤學苦練書法就能夠練出來的，而是要有人力斗天的信念，苦修不怠的習武，才會培養出的獨特氣質。
「江辰賢弟，近日兄聞不列顛國道友傳訊，軍管遠東公司，正派遣一艘大船載滿鴉片，穿越長江而來，即將駛入長沙城，事況緊急，接信速來！……」
江辰看完書信，片刻后，他合上信件，目光中不停流轉著種種色彩，聲音變得有些沉重：
「詠歌，今晚我要緊急出去一趟，可能需要一兩天才回來。如果老爺問起來，你就說我去外出訪友，等捱過這段時間，咱們搬出去住，一切自然就好了。」
江辰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信上的內容，不止和他有關，而是牽扯著整個長沙城，甚至大寧帝國。
「嗯？少爺，是出了很大的事情嗎？」
見到江辰劇烈變化的表情，詠歌緊張的站起身，突然有些慌亂。
「不要緊，你先去睡覺吧。這件事情我自有辦法，記住，關於這封信的消息，不要與任何人說。」
江辰笑了笑，做出一個讓她放心的表情，催促女孩趕緊去睡覺。
這件事情，可謂極度危險，他還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牽連太多。
「嗯……好吧，不過少爺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見到江辰嚴肅的表情，詠歌乖巧的退了出去。
她知道，自家少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不管是誰都無法改變。
多年以來，她也早已習慣了江辰的行事風格。
這就是武者。
他們的世界，總是普通人無法想象，也無法觸摸的。
吱扭……大門被關上。
待到詠歌退出房間，江辰目光一厲，氣勢驟變，眉宇間突然湧出來幾分殺機。
他握住信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西夷賊寇，實在欺我大夏太甚！不但犯我國土，頹淪我精神，如今還欲販賣鴉片這種毒物給我百姓。我修鍊武道，已經到達了化境之下的頂點，面對國難當頭，又豈能袖手旁觀！」
自言自語的說著，江辰目射蒼空。
黑暗的夜裡，他的眼中卻露出太陽般刺目的光芒。
書信夜至，睡意全無。
他緩緩起身，以茶代酒，一口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隨後披上袍子，飛身躍起，就凌空跳出江府數丈高的圍牆，只從遠方隱隱傳來一陣高吟聲音。
「哈哈哈哈，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割人頭！今夜，既然我武功小成，便去探一探這商隊的底細，看他們究竟有什麼依仗，敢來我長沙城興風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