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皮皮猴和李老頭
蕭白白看到這隻怪異的猴子的時候，已經不像當初看到綠皮將軍那麼驚訝。這世界的奇異，已不是他可以想象，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要做的只是緘口不言。
蘭煙看到那隻猴子，伸手在空中揮了揮，凌空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口中吹了幾個調子，方才笑道：「皮皮猴，你不認得我了嗎？」
蕭白白心想這位倒和綠皮將軍一樣，都是皮字輩的。
那猴子聽到蘭煙吹哨子，眼前一亮，聽她說完，仔細打量蘭煙幾眼，把棍子一扔，興奮地跳過來，「煙姑娘！」
它跳過來一把撲到蘭煙身上，抱住了她的脖子說：「煙姑娘，我可想死你了！你好多年沒來了。」
蕭白白這下倒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猴子如此奔放。他又有些不爽，心想這是我老婆，是你能抱的嗎？可看蘭煙沒有說什麼，也就忍住。
蘭煙也抱了下那隻猴子，把它提在手上道：「好了好了，我也很想你，再抱我相公就要吃醋了。」
「你相公？」皮皮猴站到地上，不解問：「你哪裡來的相公？」
「這位就是我相公，蕭白白。」蘭煙指著蕭白白說。
「你好。」蕭白白和皮皮猴打了個招呼，皮笑肉不笑。
皮皮猴繞著他轉了兩圈，嘖嘖感嘆，有些遺憾道：「煙姑娘，不是我說，這小子哪裡配做你相公了？」
「喂喂，」蕭白白終於忍不住了，「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你用不著埋汰我吧？」
「我說的是事實。」皮皮猴說，「看你本事不高，脾氣還不小的。」
「你怎麼知道我本事不高？」蕭白白不服道。
「一眼就看出來了，」皮皮猴不屑，「你這種小白臉，能有什麼本事？」
「我靠！」蕭白白沒想到被一隻猴子鄙視嘲諷，叔叔可忍嬸嬸都不能忍了，「你也別BB了，來單挑啊！」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鬧了。」蘭煙攔住他們，轉而對皮皮猴說：「我們來這裡，是有事找李老頭的。他現在在嗎？」
皮皮猴搖搖頭，「李老頭出門採藥去了，估計傍晚才能回來。要不你們進屋裡等他？」
現在還不到日中，離傍晚還差得遠。
蘭煙和蕭白白對視一眼，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皮皮猴帶他們走到院子前，推開柵欄的門，領他們進去。
走在各種奇異的藥草之間，蕭白白忍不住嘖嘖稱奇，暗想這藥師把自己隱在如此深山之中，又自己栽種草藥自己打理，也是很了不起了。而且他還收服了這樣一隻靈猴，想來也是個修真者，而且修為不會低。
皮皮猴把他們帶到木屋內，搬出兩張椅子讓他們坐下，又去倒了兩杯茶來，才問蘭煙道：「煙姑娘，你找李老頭什麼事啊？」
蕭白白心想這猴子是跟著那藥師混的，但它對藥師可一點說不上恭敬。他打量一下這個屋子，發現屋子的搭建就很別出心裁，至少陽光還能照進來，屋裡也有良好的通風。屋內的設施也是一應俱全，而且估計都是手工製作。
聽到皮皮猴的問話，蘭煙也沒有隱瞞，說：「我有個朋友得了很嚴重的病，想來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哦。」皮皮猴點頭表示理解，起身道：「那你們在這裡等吧，我出去看著藥草了。有事叫我就行。」
「嗯，你去吧。」
皮皮猴幾步跳出了屋子。
蕭白白看著那猴子出去，感慨道：「這藥師是什麼人啊？還養了一隻這麼有靈性的寵物？」
「這藥師叫李遠知，」蘭煙笑道，「好像在這裡生活了一百多年。他本來是個軍醫，因為受不了清政府的昏庸腐敗躲到這裡，在這裡經歷過一些生死掙扎后遍嘗百草，意外地打通了靈根，踏上了修真一路。從此他就不願意出去，專心在這裡修鍊和研究醫術了。這猴子被他救過性命，所以一直跟著他。」
「哦，那煙兒你怎麼認識他的？」蕭白白問。
「三年前，觀音姐姐給我放了幾天假。」蘭煙說，「我就去三界各地遊玩，偶然路過這裡，不小心踩死了他幾棵藥草。他要和我拚命，但是打不過我。我看他挺可憐的，幫他去采了幾種他采不到的草藥，就這樣認識了。」
蕭白白點點頭，有些奇怪道：「煙兒，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你說。」
「那個……你多大了？」這是蕭白白一直想知道的問題。蘭煙看起來很年輕，可是她這種實力，說她幾百歲他都會信。他已經做好蘭煙比他奶奶還大的準備了，沒想到蘭煙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二十二還是二十三歲吧。」蘭煙說，「反正是比你大的，你應該叫我姐姐呢。」
「呃……」蕭白白無言以對。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人家二十歲已經是神仙飛來飛去了，他二十歲還在題海里醉生夢死呢。
兩人又在屋裡閑聊了半天，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奇怪的響動，接著就聽到皮皮猴的大喊：「李老頭！你怎麼了？」
「怎麼回事？」蕭白白奇怪問。
「出去看看。」蘭煙說著，身形一動，瞬間到了屋外。
蕭白白暗自慚愧，也跑到外面。
一直到柵欄外，蕭白白看到皮皮猴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那老人頭髮花白，留著一撮山羊鬍，也是白的，不過他的容貌並不十分蒼老，和五十歲的老頭差不多。他穿的是古時候郎中的打扮，頭上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好在沒有留著滿清的辮子。
現在他正半卧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右腳上卻有淋淋的血跡，染紅了大片褲子。皮皮猴扶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李老頭，怎麼回事？你這不是要死了吧？」蘭煙站到他面前，竟然還是調侃的語氣。
李老頭抬頭看到蘭煙，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煙姑娘，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蘭煙說，也忍不住笑起來。
「我本來死不了的，」李老頭假裝怒容，卻忍不住笑意，「聽了你的話也要被氣死了。」
「先不說這個了，」蘭煙收起笑容，皺了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李老頭正要說，又忍不住嘶了口氣，苦笑道：「你能不能去幫我采幾株止痛草和止血草來，不然我不死也很難受的。」
「我又不認識你的破草。」蘭煙撇撇嘴說。
「我認識，我去。」皮皮猴說，轉向蕭白白：「小子，你來扶著他。」
蕭白白不爽它的語氣，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乖乖過去扶著。
皮皮猴跳回了院子里。
「這位是？」李老頭早感覺到蕭白白的存在，這時候才問出來。
「他是我相公，」蘭煙說，「他叫蕭白白。」
「哦？」李老頭愕然一下，對蕭白白說：「小夥子，你好福氣啊。」
蕭白白心想這位說話比猴子好聽多了，點點頭道：「謝謝。」
看他受傷，蘭煙也不急於催問。不久皮皮猴拿著一隻碗出來，上面放著搗碎的止痛草和止血草。
李老頭把受傷那隻腳上的褲子撕開，露出了傷口。
他右腳小腿上被生生咬去一塊肉，看起來拳頭大小，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白骨，此刻仍然有血不斷湧出。
蕭白白看到暗自心驚。這樣的傷口他看著都痛，李老頭居然還能拖著這樣一條腿和蘭煙談笑風生，蕭白白不得不佩服他的骨頭很硬。
蘭煙看到也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打擾他。
李老頭接過皮皮猴遞來的碗，先把一些止痛草抹在傷口周圍，再把止血草灑在傷口裡，然後強忍著痛從懷裡摸出一個盒子，打開拿起幾枚銀針插在腿上，叫道：「紗布！」
皮皮猴忙跑進木屋，很快拿了條紗布出來。
李老頭接過紗布，三下五除二把那受傷的腿綁了好幾圈，打了個結，才舒口氣道：「可惜我只會煉藥，不會煉丹，不然就能快點好了。」
蘭煙這時候才問道：「你怎麼受傷的？誰傷的你？」
「我……」李老頭苦笑一下，「是一條蛇。」
「蛇？」蘭煙詫異，「以你辟穀期的修為，一條蛇都打不贏？太沒用了吧！」
「那可不是普通的蛇。」李老頭說，「那蛇小的時候，比蚯蚓都小，它大的時候，比那棵榕樹還大。它的法力比我高得多，我跑得快才被咬掉一塊肉。多虧我及時捨棄了八百年的靈芝，它才沒有再追我，不然我都沒有命回來了。」
「那蛇好好的，咬你幹什麼？」蘭煙問。
「就是因為那八百年的靈芝啊。」李老頭說，「那靈芝生在極寒極峭的懸崖，那隻蛇早就發現了，自己不敢去，卻一直在暗處盯著。我看到那靈芝的時候，欣喜若狂，也沒有多想，想方設法去摘了下來。但摘下來沒有走多遠，那蛇就跑出來，叫我把靈芝給它。我當然不肯，它就凶性大發，要殺我。我和它打了一下，不是對手，跑的時候還被咬掉一塊肉，於是我就把靈芝扔了，一刻不停跑了回來。」
他說著有些痛心，不是痛心那塊肉，而是痛心那朵靈芝。要知道靈芝極其珍貴，而且罕有，傳言千年靈芝有起死回生之效，當然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還有待商榷，但千年靈芝的珍貴也可見一斑。八百年的靈芝雖然不如千年靈芝，價值也非常高了。他得而復失，難免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