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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張千祥幻想入金閨,巨靈鶴勸止葫蘆山

  柳旭左思右想,只覺頭痛欲裂,抓不住事情的關鍵,想要從他這了解,完全是無用功。


  「師兄,那你看張千祥該如何處理?要不要將他……」


  歸穀子笑道:「不必理會,太乙道門怎麼說也是天宗之一,同為道家一脈,且與玉家糾纏不休,不看僧面看佛面,隨他去吧,量他也鬧不出什麼風浪。若真有什麼事兒,他們也鞭長莫及,宗門自有高人扛著。」


  隨即說道:「少提這些糟心的事兒,不如咱們兄弟倆切磋切磋?」


  歸穀子已經罡煞合一,煉就法力,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兒,估計已經進為真傳了。


  柳旭連連擺手,狼狽而遁。


  到了夜間,柳旭直往府衙行去,不知是惡趣味發作,還是怎麼著,就想看看王大人知曉林展鵬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什麼模樣。


  順道探探張千祥口風,了解一些玉寒山的點點滴滴。


  剛到了門口,卻見張千祥垂手肅立,見柳旭前來,直接開口道:「恭候道友多時了,府君偶染風寒,身體不適,卓我好生款待。」


  柳旭心中暗笑,居然拖病不出,嘿嘿,我看你是沒臉見我了!直接開口道:「哦?那正好,貧道會一門法術,消災度厄,正好替王大人醫治,省得耽擱他為民做主。」


  張千祥連連苦笑,不停告饒,柳旭這才放過。


  到了一處幽靜之所,張千祥開始打探:「不知道友來自何方?出身何門?」


  柳旭把那枚扔到腦後的書畫院令牌拿了出來,開口道:「貧道馬龍,是書畫院的散修,回此探親,見那林兄兇惡,方才出手教訓。」


  張千祥心說,你這也叫出手教訓,把人都弄得死不死,活不活,夫人哭了好一陣,不過此舉也算不錯,省得她們每日在眼皮子底下幽會,哎,府君太過操勞,實在是沒有精力啊。


  兩人胡謅吧咧了一番,柳旭諂笑著說道:「貧道聽聞貴宗有位仙女,名曰凌袖煙,六歲修道,十歲入竅,十三歲罡煞合一,二十歲成就金丹一品,驚為天人,只恨無緣得見,道友出身太乙道門,定是日日瞻仰天顏,實在令小弟羨煞!」


  張千祥漏出嚮往之色,連連嘆道:「可惜啊,師姐她如此出色的女子,金閨花柳之質,卻已嫁為人婦!只恨那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只恨我修為底下,否則甘願冒大不誨,也要將她解救出來!」


  柳旭也不知他是因嫉生恨,還是玉寒山果真不堪,不過歸穀子如此推崇,想必應該差不了。


  「噢?那玉寒山出身玄機道宗,應該能配的上她吧!」


  張千祥憤怒的說道:「那個賊子,既然不喜歡師姐,卻偏偏要娶她為妻,令她整日獨守空閨,我看他就是別有圖謀,所以大師兄才派我來此……」


  說道這連忙住了口。


  柳旭眼看他要吐露實情,卻及時住了口,不免大失所望,只得打了個哈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道友還需抓緊修鍊才是,貧道告辭了,有緣再續。」


  接連三天,沒有探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思及小石頭拜師心切,柳旭只得往役靈仙闕一行。


  役靈仙闕,是個中等宗門,位於大運河西岸,離柳州府不遠。


  此宗原本也算是天宗之一,只不過上次人劫期間,被魔門殺了個措手不及,數位高手戰死,一蹶不振。


  從上古、中古、至今,先輩們為便於紀元,乃在無窮延伸的時間中,按天地大劫的規律,取天地循環終始為一巡,稱為《元》,合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一元結束后,接著下一元的開始,周天萬界又演變成新天地,謂之「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一元」也依十二地支排列,因而有十二會,一會兒為一萬零八百年,每一會兒將近之時,都有人劫。


  柳旭花費三日,剛剛度過大運河,就遠遠見到一座巨大山峰,宛如一隻葫蘆,斜靠在地面,葫蘆口有許多修士飛進飛出,似是非常忙碌。


  駕著水雲紗,慢慢悠悠飛到近處,立刻有隻巨靈鶴,撲扇著數丈長的翅膀,攔住去路:「小子,可是受邀前來?將請柬拿給我看。」


  此鶴有了凝煞的修為,為了顯出威風,仍以本體示人,見柳旭修為不高,也收起了待客之道,出言毫不客氣。


  柳旭微微一抱拳,把禮數做足:「在下前來尋訪故友,卻未想到如此熱鬧,可是有何慶典要舉辦?」


  巨靈鶴撇了撇嘴:「明日乃是擇選真傳之日,遍邀天下同道觀禮。小子,你就別往前湊了,還尋什麼故友,道爺綽號火眼金睛,像你這樣想要矇混入內的,我已經打發走數十位了,速速退去,不要自找麻煩。」


  役靈仙闕經過數千年休養,已經恢復了些許生機,為了彰顯昔日威嚴,千方百計搞了這次慶典,不過大部分是附近的中小宗門前來。


  柳旭心說,你還真是鶴眼看人低,不過自家既沒有受邀,也不想暴露身份,正不知所措之際,身後傳來數聲震耳咆哮,把那巨靈鶴嚇得翅膀一縮,直往地面砸落。


  只見一座巨大的車碾,華蓋遮頂,流光溢彩,布滿了各種符籙,八隻黝黑的蛟龍拖拽,停到柳旭身邊。


  只聽有人叫道:「可是馬龍馬道友,好巧啊,你也是受邀來參加慶典的嗎?」


  柳旭只要出門,就變幻成馬龍的容貌,此刻聽聞有人呼喊,連忙回頭觀瞧,只見昔日書畫院見過的范子真,在車碾內垂立,身前端坐一位老者,鬚髮皆白,面容嚴肅。


  「原來是范兄,我本打算來此尋一故人,可惜卻沒有請柬,被拒之門外。」柳旭指了指那位收住墜落之勢的大鶴。


  范子真聽聞此語,低頭與那位老者說了幾句,隨即開口道:「快上來吧,與我們一同前往。」


  柳旭大喜過望,立刻跳了上去,口中連連稱謝,心中卻奇怪,「這范子真的師父,不是那位討厭的禹敬么,怎麼又換了這位?」


  不過當面也不好多問,也如他那般垂手肅立。


  老者略有深意的看了柳旭一眼:「既然是子真舊識,那就不必拘束。」


  正在這時,只聽一陣鼓樂齊鳴,仙音奏響,役靈仙闕的大長老公良子跨步而出,口中哈哈大笑:「老友啊,數百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沒忘了老丐,今日定要與你把臂夜談,一敘別情。」


  隨即親自高聲通報:「天乙符社長老,辛神子架到。」聲音飄蕩出千里,附近的宗門都能聽聞。


  那巨靈鶴聽聞此語,繼續往地面栽落,生怕柳旭在長老面前提及,想要逃過一劫。還不忘化成一個小老頭,頻頻作揖,像個小丑般消失。


  這辛神子可不是禹敬那般的便宜長老,乃是成就元神的大人物,且天乙符社勢大,非現在的仙闕可比,念在昔年有些故交,雖然只是化身前來,卻也給了好大面子。


  辛神子嚴肅的面龐終於有了變化,顯露出笑意:「把臂夜談就不必了,我怕被你這老丐給熏死,哈哈哈!」


  公良子隨口吩咐一番,叫門下好生照看好范子真、柳旭二人,隨即也不顧人家嫌棄,直接拉著辛神子的衣袖,身形虛晃間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往了何處。


  等柳旭二人入內,但見此地之廣闊,與宗門洞天不遑多讓,可見也曾顯赫一時


  無數靈禽異獸飛舞,雖不見真龍真鳳之屬,卻也都是極端罕見。更見遠處有一顆參天大樹,高不知幾千里,粗不知幾千丈,細細觀之,無數古銅色,人頭大的螞蟻,在內里鑽入鑽出。


  更有磨盤大的蜘蛛,在枝杈間結網捕食,各種千奇百怪的蟲豸,不知凡幾。


  二人同時感嘆,「不愧為役靈仙闕之名,要是把這些毒蟲同時放出,即使元神之輩,也要隕落在此,不由想到人劫一戰是何等慘烈。」


  一桿車馬自有人來照顧,柳旭沾了范子真的光,被安排在一處豪華的套院,與他比鄰而居,且配有小廝侍女數人,供其差遣。


  等安頓好之後,范子真前來造訪,閑談間得知,那位禹敬長老強行結丹不成,已經過世。


  臨死前把范子真懷有《太上真光符》一事,透漏給辛神子,也不知其是何用意。


  辛神子見子真資質不俗,而且心地純良,逐收他為關門弟子,此次帶他前來見識見識。


  柳旭嘆道:「小弟有一言,不吐不快,忘子真不要見怪。怕是那禹敬不懷好意,想必至死也沒有忘記與王院主的仇恨,臨死了還要坑了真光符,真是卑鄙無恥。」


  范子真神色黯然:「我也不知他是何意,不過我還是傾向於好的一面,想必他是為了照顧我,方才透漏給辛神子師父知曉。無論如何,人死如燈滅,畢竟是他引我入門,教授我學習符法。」


  柳旭此刻方覺得,這范子真是真正的君子,是可以託付後背之人,而且那位辛神子似乎看穿了自己,若在隱瞞,反而不美。


  因此訕笑著說道:「子真,其實我也有事瞞著你,馬龍只是我的一重身份,我實際上是玄機道宗內門弟子柳旭,當初因為太白傳承之事,隱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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