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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巧施計得知原委

  景山,乃天柱山余脈,山勢平緩,多有蟲豺,綿延到武國境內。


  柳旭出了白鶴觀,花費二十兩白銀,在鐵匠鋪買了一把震天弓,數只撼地箭,變換容貌,扮作公子哥兒的模樣,假冒遊玩兒之人,前往景山一探。


  一路飛行,果見山清水秀,松柏成蔭,深入百里之後,見一殘破山神廟,滿目瘡痍,殘垣斷壁。


  在隱秘處降下雲頭,沿著殘損的廟宇外圍探查,不放過任何角落,仔細感知細微變化。


  正在這時,身後傳出悉悉索索之聲,只見一獵戶,年約三十上下,肩膀上倒掛野兔一隻,垂頭喪氣的從山林內鑽出。


  柳旭心生一計,連忙招呼一聲:「喂,大個子,打聽個事兒,你可是這山旮旯里的?」


  獵戶立刻彎弓搭箭,梗著脖子,遙遙指向柳旭,謹慎的喝道:「是又怎麼了,你是何人?怎麼從未見過你,難道是山精木怪變化而成?」


  柳旭連忙攤開雙手,揚了揚手中的震天弓,笑道:「你開什麼玩笑,本公子聽說此地野物甚多,這才前來碰碰運氣,打打牙祭,他娘的卻是毛都沒有,平拍無故跑這一趟,不會都被你給收拾了吧。」


  獵戶看柳旭做派,稍稍放鬆了警惕,唉聲嘆氣:「小哥兒,不瞞你說,自打月前這山神廟被毀,也是許久沒有收穫,再也打不到像樣的獵物了,這半個多月了,才弄到這麼一隻野兔,還是它自己撞到樹墩上,被我撿了個便宜!」


  柳旭連忙打蛇上棍:「噢?聽你的意思,這愚弄人的勞什子山神,還真有些法力不成?還能保佑你收穫滿滿?」


  獵戶連連擺手:「不敢妄言啊,舉頭三尺有神明,進山的不拜山神,難道還拜佛祖不成?我們哥兒幾個時常來供奉一些血食,不說大有收穫,卻是衣食無憂,哎,可惜好好的山神廟,卻被那幾個天殺的妖怪……」


  獵戶似是感到說漏了嘴,連忙住口不言。


  柳旭聽他之言,似是知曉原委,哪還肯放過:「你少在那妖言惑眾,這朗朗乾坤,哪來的妖怪,休得胡說八道!」


  獵戶被他懷疑,立刻憤怒的說道:「好好好,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我就叫你多些敬畏,此事我未曾講於第二人聽,你且聽好了……」


  那日,我追逐一隻牛犢子大的野豬,經過三天三夜鏖戰,險些被那畜生弄死,不過最後靠山神保佑,方才得勝而歸,為了感激他老人家,連夜削了一隻豬腿,就往這山神廟奔來。


  哪知未至近前,遠遠看見一道饅頭樣的白光,將山神廟罩住,有三個奇形怪狀的傢伙,一個生著馬尾的壯漢,另一個雙手似鉗,還有一女子,蜂腰肥臀,面若桃花。


  他們手中發出各種光彩,轟轟巨響,似是在攻擊那饅頭,我當時就嚇得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忽然,白光內走出一人,竟然跟那山神像一模一樣,厲聲喝問:「爾等何人,敢來此地撒野?難道不知此地是玄機道宗敕封?不怕形神俱滅嗎?」


  那浪蕩女子見山神出現,居然絲毫不停手,一邊沖山神老爺大拋媚眼,一邊嬌呼道:「哎呦,你這老頭好大的威風,我等自然不敢惹那玄機道宗,只要你交出敖元,我們轉身就走,他日定來負荊請罪。」


  山神老爺道:「什麼敖元?此處查無此人,還不速速退去。」


  馬尾大漢似是不耐,大吼大叫:「冰潔仙子,你與這老傢伙費什麼話,他們都是一丘之貉,等咱們攻破這禁制,直接擒了敖元,不是天高任鳥飛么?」


  矮胖子揮舞著雙鉗,也附和道:「馬二說的有理,速速攻擊,以免夜長夢多。」


  冰潔仙子婉轉一笑:「你們倆個冤家,依你們就是。」


  此女乃是陰陽合歡宗弟子,馬二、謝滂以及敖元,都是她的入幕之賓。四人時常聚在一起飲酒作樂,行苟且之事,正是上次聚會之時,敖元酒醉,漏了消息。


  柳旭聽獵戶講述,想起一人,「這矮胖子,難道是大運河碧波水府主人謝滂?好么,昔日仇怨未了,沒想到在這又撞上,真是冤家路窄。」


  見獵戶面孔漲紅,鼻孔流血,似是想到冰潔仙子銷魂的模樣,柳旭連忙遞過水壺:「喝水,喝水。」


  獵戶尷尬的連連灌了數口,壓下心頭之火,方才繼續往下說。


  山神老爺見三人全力攻擊,好像有些懼怕,就開口威脅道:「我勸爾等速速退去,等宗門來人,再想走可就晚了!」


  哪知他這話不說還好,非但沒嚇退那三個妖怪,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凶性。


  矮胖子吼道:「若等玄機道宗來人,還哪有我們的份兒,連口湯都沒了,不要留手,全力攻擊。」


  說著吐出一粒圓滾滾的丹丸,金光燦燦,直接與那白饅頭撞在一處,轟隆一聲巨響,把那白光攻破一個缺口。


  正在這時,從廟裡衝出一條大蛇,比水桶都粗,頭生雙角,居然還生有四條腿,不過好像受過傷,少了半截尾巴,與傳說中的蛟龍極為相似。


  這蛇妖一出現,就與山神老爺一道,對抗那三個妖怪,這一番大戰,電光閃爍,黑雲壓頂,亂的一塌糊塗。


  你說我一個獵戶,哪曾見過這場面,連忙跪地磕頭,給山神老爺禱告。


  哎,可憐山神老爺交友不慎,遇人不淑,那蛇妖居然暗中偷襲,一口把他吞入腹中,斷去的尾巴瞬間生出,猛然衝破三人包圍,往天邊去了。


  聽完獵戶所述,柳旭問道:「那你是一個凡夫俗子,怎麼沒被妖怪門發現,竟然留得性命?難道你也修了法術?嘿嘿,依我看,老哥你就是作了一場白日夢!」


  獵戶眼珠子亂轉,似是下了決心,一把抓住震天弓,開口道:「你若把它給了我,我就告訴你。」


  柳旭假做不情願,拉扯幾下,方才遞了過去:「你若說不出個一二,哼哼……」


  獵戶從貼身的懷裡拿出一件木質神像:「這是我往昔祭拜之時,廟祝給我的護身符,就在那日我剛到此處,只覺此物發燙,保我神智不失,而跪地禱告之時,似是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方才躲過一劫。」


  柳旭連忙搶了過來,還未及細看,遠處傳出隆隆蹄聲,只見一匹神俊的黃驃馬,急奔而來,化作一個黃臉龐的大漢。


  柳旭二人已躲閃不及,只得將神像收入懷內,暗中戒備,那獵戶更是不堪,沒了神像護持,受妖氣若懾,直接跌坐在地,口吐白沫。


  柳旭不想他平白無故丟了性命,只得將其收入斬妖劍囊內。


  馬二三人一路追蹤敖元,只因他速度太慢,被謝滂與冰潔仙子打發回來,探聽玄機道宗的消息,若事情不妙,隨時準備潛逃。


  此時見柳旭劍囊精妙,不由起了貪念,厲聲喝道:「何方小兒,來此作甚,我這落腳之地,是不是被你毀了去?」


  柳旭被倒打一耙,冷笑道:「你這馬妖好不知羞,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蒼天有眼,我乃玄機道宗弟子,你居然還敢來此,真當我宗門無人?」


  馬二心中大驚,沒想到道門反應神速,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現今事情敗露,這可如何是好?大爺我修鍊有成,正是大展拳腳之際,怎能流落他鄉,看這小子修為底下,不如直接吞了他。


  隨即嘶聲大笑,揮舞著雙拳沖向柳旭,同時不忘嘲弄:「小子,你竟然敢冒玄機道宗之名,正好咱家洞府缺一個道童,就是你這小賊了。」


  柳旭鼓盪真氣,打出五方纏絲手,化出一隻巨大手掌將他攔住,劍丸激射而出,直取其頭顱。


  此妖習得神宗之法,已經有了凝魂的級數,一身血脈之力,能化出鎧甲對敵,雖然柳旭修的是正宗道門功法,真氣渾厚無匹,不過畢竟差了兩個境界,結果剛一交手,立刻落入下風。


  只見馬二不閃不避,任憑劍氣及身,卻只盪起幾根鬃毛,隨即一拳將纏絲手打碎,繼續衝過來。


  「事已至此,也不能直接逃脫了事,只能想辦法將其絆住,等待玉寒霜前來。」


  五方纏絲手乃是真氣凝聚而成,講究變化巧妙,聚散由心,修到高深處,可纏絲,可搬山。柳旭雖然初學,變化不多,卻可以用純粹的力量,與他抗衡一二。


  馬二見打碎一隻手掌,立刻又有一隻出現,而且那劍丸騷擾在側,專挑雙目而來,氣得暴跳如雷,驀然一聲大喝,四肢著地,用力尥了一蹶子,將纏絲手與劍丸踢飛。


  趁此空當,將所有氣血凝成一隻碩大血鍾,兜頭將柳旭罩住,居然真要將他生擒活捉。


  「玄機道宗的小崽子,也不過如此,劍法如同花架子,能耐我何。俺老馬也弄個道門正宗的道童,好好掉一掉那宗門的麵皮,日後見了謝滂,也可吹噓一番,哈哈哈。」


  柳旭心中氣炸,奈何劍丸失去妙用,而劍囊內收著獵戶,只得以纏絲手拍擊,可那馬妖氣血龐大,血鍾潰而不散,無論攻擊何處,節奏絲毫不亂,緩緩向內縮緊,要來個瓮中捉鱉。


  「這凝魂的大妖,果真沒有善於之輩,都有些看家的本事,此獠對氣血控制之精妙,竟然到了此等地步,如今只能麻痹其志,找機會甩出攝魂幡。」


  當下收起劍丸,只是全力運使纏絲手,以期延緩血鍾收緊之勢,而馬二一邊操控血氣,一邊出言嘲笑,擾亂其心神,想來也是身經百戰,懂得攻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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