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玉寒霜心比天高
柳旭到了玉珠峰,果見與別處不同,亭台樓閣,綠植掩映,也不敢亂闖,老老實實落在閣前廣場,朗聲說道:「內門弟子柳旭,求見玉師姐。」
良久無人應答,逐又叫了一通,方才有個宮裝打扮的女子轉出,遍身綾羅,花容玉貌,開口說道:「師弟隨我進去吧。」
才入廳堂,只聞一陣香氣撲了臉來,竟辨不出是何氣味,身子如在雲端里一般,滿屋之物都耀眼爭光,令人頭暈目眩。
宮裝女子將柳旭帶到偏廳,開口囑咐道:「萬不可亂闖,玉師姐一會兒就至。」
柳旭閉目養神,目不斜視,生怕被人家看成土包子,忽然,只聽遠遠有人笑聲,約有三四十女子,衣裙飄飄,直往偏廳門口行來。
到了近前,爭先恐後的朝門內張望,對柳旭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具是閨閣男女之事,令人面紅耳赤。
柳旭看著一眾美女,可謂是梅蘭竹菊,爭相鬥艷,各個媚眼含春,幽香陣陣,似是剛剛沐過浴,臉蛋兒都是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想狠狠咬上一口。
不過卻是有賊心,沒賊膽,囁喏著站起,扯了扯衣襟,紅著臉問道:「諸位師姐,不知這是何意?」
哄然一聲大笑,有個髮髻還沾著水珠的女子,潑辣的說道:「師弟,我們姐妹剛剛洗浴,周身乏的很,要不要給我們揉捏一番?」
這下可好,眾美笑的更加放肆,口呼來呀,來呀,直往柳旭身前逼來。
柳旭連連後退,被逼到了牆角,心中暗惱,「莫不是我走錯了路,進了春華苑不成?這,這,這成何體統!」正不知所措之際,玉寒霜排眾而出,笑罵道:「快些散了,你們要是把功法修鍊到位,明日就給你們安排道侶。」
待眾人散去之後,柳旭偷眼打量,發現玉寒霜不復冷艷的模樣,小巧的鼻子,玲瓏的嘴,皮膚嬌嫩紅潤,似是要滴出水來,顯出女子柔美的一面。
結合剛才那一眾女子表現,不由惡意猜測,「難道她們剛剛在作些奇怪的事情?」腦海中顯出數種畫面,大都少兒不宜,不覺血脈賁張。
正神思恍惚之際,耳中似有刀劍之鳴,清脆有力,卻是韋歆瑤開口道:「師弟,看來許長老已經給你講明,戒律院雜事繁多,日後要靠你多多幫扶了。」
柳旭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從意想中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師姐,您不要誤會,小弟決定隨你去武國,戒律院對我來說不太合適。」
玉寒霜聽說此言,迷離之態不見,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殺氣,剎那間空氣都冷了幾分,恢復到冷艷之狀:「你確定沒有說錯?許長老是怎麼搞的?沒有和你說清楚?」
柳旭萬沒想到,此舉竟然激怒了玉寒霜,不由好奇心大起,難道此行還有什麼隱秘不成,決定以退為進,試探一番:「如果師姐不願讓我隨行,那就此作罷。」
玉寒霜思量片刻,冷哼一聲:「哼,我是怕你拖了後腿,明日出發。」柳旭尷尬的笑笑,沒有接話,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次日一早,柳旭收到飛劍傳訊,駕著水雲紗到了洞天入口,玉寒霜也不費言,直接化為一道劍光,穿過洞天門戶,瞬息遠去。
這一路可苦了柳旭,除去趕路,就是恢復真氣,一刻不曾停歇。不知玉寒霜生性如此,還是對他有了意見,一路冷漠異常,不假辭色。
最初幾日還能勉強跟上,後期只能咬牙堅持,堪堪已到了極限。
玉寒霜見他累的如死狗一般,方才有了表情,露出一絲戲謔之色,心中暗暗得意。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你不識好歹,且歸雲子將你吹噓得天下無雙,那我就好好考教一番。哼,這只是剛剛開始,我還有一系列後續手段等著你,至於那件事,還需考量一番……」
玉寒霜乃是玉衡嫡系後輩,修鍊的正是五大真傳之一《先天金炁銘》,為人心高氣傲,卻從不仗勢欺人,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從外門到內門再到真傳,歷盡艱險,卻稍微差了一絲運氣,成就三品金丹。
道門修鍊,成丹一步乃是重中之重,分為九品,關係到日後成道的希望。七品以下,靠掠奪金丹期妖獸或是各種靈丹雜葯來取巧結丹,稱為假丹,終身無望陰神,只能得壽四百載,如荀大夫就是此種。
四到六品,一般只有立志大道之人,因為少了一絲機緣,或是心性修為不足,陰差陽錯之下凝出。也有壽元將近之人,靠非常珍貴的丹藥結出,此舉卻不是萬無一失,只有三成的希望,具體還要看自家心性、修為。
因為是強行結丹,神魂無法與法力相抱相合,亦是長生無望,不過卻與上三品相當,能得六百載壽元,許鶴年與齊天成就是此類。
一到三品,機緣、心性、修為缺一不可,磨礪道心,堅定道路,方能成就金丹大道,長生有望,如歸雲子。
玉寒霜雖然結成三品金丹,長生有望,令人羨慕,可她自身卻對金丹品級非常不滿,心高氣傲也好,偏執也罷,立誓要丹成一品,因此時刻尋找機緣。
然而道門所云丹成無悔,因為到了這一步,鍊氣士的神魂將逐漸和真氣化合為一,於金丹內孕養陰神,直至再也不分彼此,便能結出道果來。
到那時,修道人的肉身和魂魄再也不是密不可分,經歷劫數之後,到了元神層次,便能遨遊大千,自由自在,再也沒有肉身的束縛。
除非以大毅力,以某種秘法,散去多年苦修的一身法力,重頭來過,此舉萬分危險,不成功便成仁,非常人所能行,此行就關係到玉寒霜機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令她萬萬沒想到,柳旭橫插一腳,或是許鶴年暗中授意,但礙于歸雲子顏面,也只能帶著拖油瓶前來。
閑話不提,二人花費半月,到了武國金坪府白鶴觀,內門弟子玉慶接待了她們,見玉寒霜後面還跟著柳旭,就詫異的問道:「姑姑,這位是?」
玉寒霜翻了個白眼,憤憤不平:「這是柳旭,此次任務還得全靠他了!」
柳旭心中思忖,「二人既然是姑侄關係,想來玉慶第一時間通知了玉寒霜,之後才含糊其辭的告知宗門,不知有何等隱秘,引一位真傳前來。」
聽玉寒霜挖苦,柳旭把姿態放的很低,訕笑道:「見過玉師兄,小弟入門的時候,想來玉師兄已經在此當職,不認得也很正常。」
玉慶大叫道:「是你啊柳師弟,久仰久仰,雖然遠隔數萬里,卻早已聞聽你的大名,不僅身懷太白傳承,而且腳踏登天梯而來,聞名不如見面。」
兩人正互相恭維,玉寒霜高聲道:「閑話少敘,你把此事的來龍去脈講給柳師弟。」
玉慶似是非常害怕這個姑姑,連忙正色道:「大概半月前,我應景山山神尚明之邀,去他洞府吃酒,哪知等我到了地頭,那處已經被打的稀爛,半個鬼影都無,多方打探之下,方知有一頭惡蛟曾現身於此,至於具體發生何事,目前還不知曉。」
玉寒霜對柳旭言道:「師弟既已至此,正是該你表現的時機,勞煩你前去打探一番,知己知彼,才能更好行事。若你辦事得力,迴轉宗門之後,定然大加褒獎,若是稍有疏忽,哼哼……」
柳旭聽玉慶說話吞吞吐吐,現今玉寒霜又借故支開,心中瞭然,定是姑侄二人有事相商,既然如此,何必做那礙眼之人:「小弟也正有此意。」言畢直接出門而去。
玉慶掩了房門,低聲說道:「姑姑,此人不會壞了你的事吧?」
玉寒霜嘆了口氣:「無妨,如果不能得到此物,那我也就認命了,三品就三品吧。若合該是我之物,後續還需柳旭幫忙,你且將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講與我聽,不可漏過半個字。」
玉慶說道:「想來是追蹤敖元之人,尋到尚明洞府發生大戰,誰勝誰負,不得而知。我在那盤查了數遍,只差把整座景山翻轉過來,卻是毫無所獲,尚明沒有留下絲毫音訊。」
玉寒霜冷笑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實在是不靠譜,等那柳旭歸來,我親自去探查!」
原來的確有一頭蛟龍來過景山,名叫敖元,此人常年在大運河入海口處修鍊,無意中在海底發現一處隱秘,乃數百年前金光上人洞府。
金光上人修為一般,結了四品金丹,卻曾名噪一時,只因此人運氣逆天,得了一塊金系至寶千幻琉璃金,且在多方圍剿之下,輾轉各處,最後帶著神物脫逃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直至現在,依然有人打探。
敖元得了這等機密,哪能不讓他欣喜若狂,打算精研一番符法,之後強行破了禁制入內,哪知一次酒醉,不小心泄露了消息。
幾位昔日好友立時翻臉,逼迫他說出洞府所在,一番慘烈大戰,敖元順著大運河逆流而上。他與尚明有過數面之緣,打算仗著玄機道宗的名頭躲過一劫,可在這等神物面前,又有誰會善罷甘休。
無奈之下,把來龍去脈說給尚明,希望籍此換取玄機道宗庇佑,尚明逐告知玉慶,他卻耍了滑頭,只說有惡蛟霍亂,暗中通知了玉寒霜。
玉寒霜聞聽千幻琉璃金,知曉苦苦尋覓的機緣以至,因此才與柳旭聯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