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掌夢的變臉讓我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掌夢嘆了口氣說「蘇兒，她，不簡單。」
不簡單？在姜清的簡述中，蘇兒是一個天真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不簡單呢？
掌夢邊把倒在地上的草藥刨回背簍，邊說「也只有姜清才會覺得她天真，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眼裡的不單純。」
我還再問，但掌夢沒打算再說，它背起背簍站起來說「快回去吧，水應該燒開了，我給你們烤兔子吃。」
「好吧。」我怏怏地說。
我們又原路返回，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山路上去時只是感覺累，下山時我就連滾帶爬，差點栽下坡了。
回去時，姜清果然已經把水燒了。
我雖然說著要幫忙，但還是接受殺兔子這種事兒，剛好狸醒了，我就拿了兩個果子跟它打探消息去了。
我實在太想知道這個蘇兒為何方神聖，姜清肯定沒把事情給我說全，蘇兒在他們初見時還是一個小姑娘，按照姜清的敘述，他們見面時肯定不是在新中國，而且在封建社會時期，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一件封建迷信導致的悲劇。都這麼久過去，蘇兒如果還是個平常人，應該早死了，姜清怎麼還會急著追問她的下落。
我去找狸時，見蔭蔭正在用棕葉編蚱蜢玩兒，就想逗逗它。誰知它見我一來就躲，還滿臉驚恐。剛開始我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後來想明白了，對於蔭蔭來說，我就是食物一樣的存在，要在以前，我家養的豬突然站起來跟我說「howareyou？」我估計會嚇暈過去。
也不嚇人小孩兒了，我摸了摸鼻子尷尬得走開了。
狸還是賴在床上，一副愛起不起的樣子，我給他扔了個果子，自己留了一個吃。
狸接住果子坐起來吃。
我對他說「狸，你有沒有覺得非常漂亮的姑娘啊？」蘇兒這麼漂亮，一定會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狸說「沒有。」
我再說「就是那種白頭髮，看起來就讓人有保護慾望的小姑娘。大約看起來和現在差不多大。」
狸想了一會兒說「白頭髮的姑娘，我以前見過一個，但是她不漂亮。」
「那她，是不是叫蘇兒。」
「嗯。」狸點頭。
我直接問了「那你們認識？你知不知道她和姜清的事兒？」
我以為狸會告訴我，因為他從來不會掩飾，知道什麼說什麼。這次他也沒有掩飾，而且直接說「我覺得你應該更關心你自己，你活不了多久了。」
狸沒提，我還沒想起來這茬，不過這次受了這麼多傷，按這麼算來，我還真沒多久可以活了。
狸沒有看我，專心吃果子。
當他們告訴我的病的時候，我沒有感到恐懼和緊張，因為當時死亡離我太遠了，我總認為自己不會受太大傷，頂多切菜割個小口子。
狸見我發愣，又說「要是一直找不到鮫人的話，掌夢不給你治病的話，你只能活五年了。」
這死亡一有了具體時間，我頓時覺得連呼吸都是浪費時間。
「真的？」我還是想確認一遍。
「真的。」
我連忙轉出去問姜清和掌夢，姜清倒是很痛快地回答了是。
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我還結婚生子給我二叔養老送終，現在，卻要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掌夢在旁邊安慰我道「你也別太傷心，等你活久了就會想死了，你看姜清，想死都不能死。」
這樣安慰並沒有起到太大效果。
看這正在被修理的兔子，想到自己五年後可能就吃不到了，心裡就不好受。
我也蹲下來，跟著他倆一起拔兔子毛，這兔子還挺肥！
「我跟你說啊，其實活久了也沒什麼意思。」姜清邊拔毛邊說。
掌夢在一旁搭腔「就是，現在的都不愛活得久了，都想去死。」
聽他們這麼說，我悲從心中來，忍不住說「是因為忍受不了親人朋友的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嗎？」
姜清笑了兩聲說「你電視劇看多了吧，哪裡來的這種說法。」
掌夢很好奇，問我「電視劇是什麼？」
我現在可沒心情跟它解釋電視劇是什麼，它看起來也是很久沒去人類世界，這要說起來，我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去，就隨便敷衍了一句「就是能動的畫片兒。」
「那是什麼說法？」我問姜清。
姜清推我一把，讓我過去點，這桶就這麼大，我一個人佔了一塊位置，還拔不快。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現在除了人類，其他種族都普遍長壽，人類因為壽命太短，想要追求長生，但對於真正長壽的人來說，這是沒有意義的。」姜清說。
「而在漫長的生命中，時間會慢慢消磨人的意志。而且，死亡並不是結束，是一次新的開始。」
掌夢被我擠得沒有位置，站在一旁。
姜清拔毛還真熟練啊，簡直是『所到之處片甲不留』，拔得又快又好。
掌夢進去拿了小磨子，在我們旁邊磨起辣椒粉來。
「為什麼會是新的開始啊。」我不解問。
「因為輪迴是存在的，你死了投胎了不就是新的開始了嗎。」姜清說。
好有道理，簡直無法反駁。
「不知道有多少種族羨慕人只能活百年這麼久。」掌夢說。
「還有這種說法。」我問。
掌夢往磨子里添了一把辣椒說「當然。等你百年，甚至前面以後你就會發現生命本來是沒意義的，就算是有，那也僅僅是延續而已。」
我是聽不太懂他們說什麼。我現在不管生命有沒有意義，只是想知道自己還有救不，要是沒救了，自己也好通知二叔一聲，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那我還有救不？」我問掌夢。
掌夢說「當然有啊。我就能救。」
我大喜過望，說「那你先給我治病，等把我病治好了，我再給你去找鮫人珠怎麼樣？」
掌夢說「本來是可以這樣的。」
「嗯，然後呢。」我問。
掌夢聳了聳肩說「你這本來也不是病，說是病也是為了好聽而已。」
「說重點。」
「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靈體。」該不會是說我骨骼清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吧！
掌夢話鋒一轉又說「可惜你先天不足，在你不小心喝下姜清的血后，身體吸收了姜清的血液，得到了姜清的恢復的能力，卻因為身體承受不住，只能以生命為代價咯。」
我還是那句話「那我還有得救不？」
掌夢說「有是有嘛，不過還少了一味藥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