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被帶走
並且因為他把大部分銀子都送到了浙江巡撫的口袋裡,巡撫把他當作貼心人,再加上自己確實有些才能,這些年來越來越得巡撫的倚重,若不是上頭忽然派了個潘望舒,巡撫還有意叫他同時屬杭州知府呢。
也就是因為自己前半身輾轉不得志,所以自己一旦得了勢,便不想自己的親弟弟再走自己的老路,很快就把他送到了揚州來管航運,雖說這個弟弟不爭氣,自己也是怒其不爭,但誰讓血濃於水呢,他再怎麼不濟,也是自己的親弟弟,他不能不幫他一把。
趙風如今對他是沒有什麼好脾氣的,所以也沒有什麼客氣的打算,魏新民一聽這人就是不一般,能這麼有底氣地說自己當初來這裡沒有見到自己,一定是上頭那幫人都有交情的。
不過他明白歸明白,並不擔心趙風的身份有多厲害,如今就算是水彥尋親自來了,他也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他也很不客氣地回到:『不知趙兄弟是什麼官職?不瞞趙兄弟,我也是近年才調到黃大人身邊的。』說著他往南邊拱了供手,趙風看著他這個動作,更加瞧不起他,這種人一看就是蠅營狗苟,極會鑽營的人。
不過他也很是聰明,聽趙風自稱在下,就知道他並不是平頭百姓,問他官職,是摸清楚他的底好做打算。
趙風也沒打算瞞著他,很是乾脆地回答了他:「在下僥倖得皇上賜同進士出身,跟魏大人自然是沒法兒比的。」
趙風說的雲淡風輕,魏新民聽了卻是一驚,連忙給趙風見禮:「原來是趙大人,在下不知道趙大人身份,多有得罪,還望趙大人不要怪罪。」
根本上來說,魏新民這種人,巴結慣了,就算心中再明白就算對趙風不敬,這個時候趙風也不能奈他何,但是一聽到趙風的身份,還是不受控制地要行禮。
說起來趙風的身份好聽,但是並沒有實權,就是在朝堂之上,兩人見了面,他也是不必跟趙風行禮的,但是如今他竟然還行了半禮。
實在也是他一時失算,忽然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心中一時慌了。
他以為這個時候跟在探春身邊的,自然是王府的下人了,何況這人看起來對探春還是無比的恭敬,除了下人他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第二種身份。
說起來也是他還沒有打點到,竟然連趙風的名號也沒有聽說過,當年他們經過江南,籌辦軍餉,調度借兵可都是趙風在中出謀劃策和四處奔走的,但凡能挨上名號的,都跟趙風打過交道。
探春看他對趙風如此恭敬,忍不住笑道:『魏大人,你不必如此客氣,趙大哥從來不在乎這些的,他外出從來只著常服的。』
探春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她一邊說著不要擔心,另一邊卻自然地稱呼趙風趙大哥,讓一個王妃如此稱呼,不管趙風本來的身份是什麼,現在都是足夠壓他一頭了。
果然魏新民聽了更加冒冷汗了,他訕訕地笑著請趙風和探春上座,對於探春跟趙風的關係心中納罕,卻也不敢貿然相問。
因他還要找機會去檢查探春的箱子,所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卻是坐立不安,終於還是站起來跟探春說到:「王妃,在下要過去看看船準備的如何了,只好先失陪了,王妃莫要怪罪。」
探春知道他是要去開自己的箱子,偏不想叫他如此輕易地如願,所以故作不知地笑道:『魏大人何必如此麻煩,隨便派個人過去看看不就好了,要不,叫趙大哥去問也可以。』
趙風很是配合地在探春提到他的時候從座位上就站了起來,做出要出去的姿態。
魏新民連忙勸阻:『這怎麼敢勞煩趙大人,別人去看我也不能放心,還是我親自走一趟的好,王妃,下官失陪了。』
說著不等探春同意,就要往外走,實在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探春在背後默默地嗤笑,忽然開口說道:『魏大人既然要出去,不妨替我看看我那些東西有沒有送過來吧。』
魏新民連身子都沒有轉過來,只背著探春忙不迭地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看著他時刻準備著離開的腳步,探春最終還是沒有再為難他,不得不說探春現在變的心軟多了。
果然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魏新民就帶著人抬著探春的箱子進來了。
侍書在看到東西進來的時候,便走了下去要檢查有沒有少東西。
探春看著侍書已經把箱子打開了,才喝到:『侍書,你這是做什麼呢?魏大人親自送過來的東西,還能少了不成?』
侍書連忙對著魏新民賠笑到:『哎喲,魏大人,對不住,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看我一個小丫頭,也不懂的這些規矩,您可千萬別怪罪。』
侍書如今扮演的是一個不知世事的毛躁丫頭,說話和行事都不必有什麼章法,反正有探春給她撐腰,他們現在也不會拿探春怎麼樣。
魏新民聽了心中不滿,但還是硬著頭皮笑道:『侍書姑娘太客氣了,檢查檢查東西也是應該的。』
反正他只是打開箱子看了看,東西都盡量按原來擺放的放好了,他可以保證裡面的東西一件不少。
探春卻笑道:『魏大人不怪罪就好,這丫頭被我慣壞了,連規矩都不知道了,魏大人親自送過來的東西,就是王爺在這裡,也斷沒有打開檢查的道理,何容得你一個丫頭在大人面前放肆呢。』
侍書假裝委屈地離開了箱子默默走到了探春身邊站好。
魏新民聽著探春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警告自己,她一遍遍強調不會少東西,難道真的是有什麼東西,自己應該留下的,但是卻沒有留下?
他現在心中很是疑惑,但是東西已經送到了探春身邊,要再打開是不可能的了,除非等到他們真當撕破臉皮的時候。
他雖說親眼見過水彥尋,但是並沒有真正與他交過手,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王妃,加上一個趙風已經應付不過來了,還不知道那位王爺是個什麼角色呢,對於他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魏新民第一次有了切實的動搖。
但是現在再動搖也晚了,他默默地把這種不安壓在心裡,現在還是集中精力應付眼前的這幾個人,這幾個人,就算是探春身邊的小丫頭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何況到現在還有兩個人連話都沒有說過。
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一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而且憑他的經驗,這人一看就是會武的,不得不防備。
探春看著他變來變去的臉色覺得好笑,疑神疑鬼可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他笑著問道:『魏大人,不知船準備的如何了?』
魏新民連忙笑道:『船就在外面等著呢,王妃可是要現在就上船?』
「既然船已經等著了,那就走吧。」探春說著就要起身。
侍書在一旁連忙扶了她一把。
趙風和水雲也佛了拂衣服就要走。
明明是人家才是主人,這幾個人卻似乎沒有什麼自覺,根本不等魏新民發話就打算走了。
魏新民看著幾人的動作,叫他們再坐回去似乎是不可能了,只好笑道:『既然如此,幾位就跟我來吧。』
魏大民在後面拉著魏新民,要問一問這次是不是能帶著自己去巡撫大人面前。畢竟這次能找到探春,他可是首功,巡撫大人怎麼也該看在這件事上升自己的官,揚州知府的位子他可是想了好久了。
魏新民現在全副身心都用在應付探春他們了,哪有功夫管他這個愚蠢的弟弟,只好應付他到:『你先不要著急,等有機會我一定會替你在巡撫大人面前說話的。』
他這個弟弟就是耐不住性子,自己可是他的親哥哥,若是真有什麼好事,還能隔過他去不成?
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魏大民,這都是徐蒙在後頭攛掇的,他知道這魏新民是魏大民的親哥哥,自然不會在巡撫大人面前替他說話,但可不會幫自己說話,何況他也信不過他,所以他是想趁著魏大民跟著去的時候也把自己帶過去,他有自信,只要叫他見了巡撫,他一定也能憑藉自己的本事成為巡撫面前的紅人,這魏新民不也是得了這樣一個機緣,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嗎?
自己如今跟他差的就是一個機會而已。
他是該有這樣的自信的,畢竟像他這麼不擇手段的人讓探春都要刮目相看,這種人不成就一番事業都對不起他那些手段。魏大民對這樣的回答自然是不滿意的,自己都提了多少回了,這揚州知府的位子還是沒到手裡。
但是魏新民也有他自己的為難之處,他是巡撫大人面前的紅人和新貴不假,但巡撫面前的得力人可不是只有他自己,這些年自己升的如此之快,已經讓很多人不滿了,揚州這個肥缺,你當他不想納入自己的口袋裡?這些年為了填飽巡撫的胃口,他的銀子都消散殆盡了,即便占著漕運這個肥缺,也馬上就要入不敷出,但是這個位置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他這個時候怎麼敢從他們手裡奪這個位子。
但是魏大民心中不滿歸不滿,對於自己兄長的話,他還是聽的,魏新民沒說叫他跟著同去,他心中不願,也只能留下來。
但是徐蒙看他不打算再爭取一下卻是心灰意冷了,他可沒有這樣的好哥哥,但是現在卻沒有他發話的份兒,他心中有千萬的不甘,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開口。
探春看著憤憤不平的徐蒙想了想笑道:「魏大人,我想帶個人過去,不知大人能否同意?」
魏新民聽探春如此說,自然是以為她要帶的人就是自己人了,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同意的時候。
探春就說道:『我這次能找到魏大人還是多虧了徐大人呢,我是想魏大人這裡人才多的很,也不缺徐大人這一個,我就要奪愛了。』
魏新民聽到她要帶的人是徐蒙還是有些吃驚的,畢竟徐蒙這個人他也是聽說過的,向來是個牆頭草,哪個當權他就往那邊爬,魏大民來了之後可沒少接受他送來的好處,對於這樣的人,魏新民可不會認為他會成為探春的人,所以在聽到她如此說的時候,很快就表示了同意。
自然對於探春忽然把他帶上這件事徐蒙是表示有些吃驚的,但是能給自己一個機會他總是高興的。
探春之所以肯提供一個機會給他,自然不是出於什麼善心,雖說她現在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付他,但是總不會讓他太舒服就是了。
而且看著他這樣的人,空有一身抱負,卻得不到機會,說實話,探春還是有些同情他的。
探春跟著魏新民上了他們一早準備好的船,不得不說,這跟探春他們來時坐的船比起來,可以說是奢華了。
大概這也是探春他們被帶走所帶來的一個好處吧,至少只要水彥尋沒有明著跟他們撕破臉皮,之後的日子,探春他們都會過的很是自在悠閑。
至於水彥尋跟他們撕破臉皮的日子,探春表示,大概不會太近,畢竟他若是在行軍途中還被他們找到並且把信送到他的面前,那水彥尋這個將軍做的可以說是很失敗了。
在沒有得到水彥尋確切的答覆之前,探春篤定他們不會做出撕票的行為。
上了這個船探春自然不會再跟趙風住在一起了,一來是這船上房間多的是,根本不存在不夠用的情況,另一點就是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識破,再住在一起,說不定就有什麼閑話傳出來,這一路上,探春已經看出水雲的不滿了,自然對於他這樣無謂的不滿,探春選擇了無視。
探春他們一上船,魏新民就送了一桌的飯菜和點心過來招呼探春,探春雖然很想給他面子的吃點東西,但是奈何大概就是沒有享福的命,在那條小船上還好好的,到了這樣明顯舒適的多的大船上,她竟然很不爭氣地暈船了。而且還是極其嚴重的那一種,從頭吐到尾,本來這些日子奔波下來就瘦了一圈,又吐成這樣,侍書看了就忍不住有些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