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 承認身份
不過一會兒侍書和小蟬便端著茶水和飯菜過來了,但是並沒有這府里的人跟著過來,探春奇怪地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過來?』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們去了說是要飯菜,他們竟然也沒問,就把東西給我們了。」侍書也有些奇怪,但是她看了看給他們準備的飯菜,還算不錯,所以也沒有過多地糾結這個問題。
探春點頭,示意她把東西擺上來,看來他們已經跟後面打好招呼了,同時,這也意味著自己想要偷偷出去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去船上找東西,探春只是有些心痛自己那些銀子,因為下船比較匆忙,所以那些銀票並沒有拿下來。
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畢竟他們現在還不打算對自己怎麼樣,說不定為了拉攏水彥尋,還會好好款待自己,所以她跟趙風說到:『趙大哥,能不能請你去跟那魏大人說一聲,把咱們的東西送過來?我看咱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
趙風點頭:『我待會兒就過去問問他們。』
他以為探春只是想要那些換洗的衣服,畢竟在這裡也沒有專門給她準備衣服,若是他知道探春只是想要她的銀子,一定不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按時間推算的話,水彥尋現在一定是還在行軍途中,探春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裡,所以給他送信肯定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叫他們送信給水彥尋更靠譜一些,探春要是想送信的話,也只能送信給林子清。
但是人家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探春在這裡困了兩日之後,第三日傍晚就有人叫他們去前面,說是有人要見他們。
果然探春他們到的時候,上面已經坐了一個跟魏大人長的很像,但是卻明顯比他瘦的多,當然,也看起來聰明的多的人。
他看到探春走進來,便一直把目光鎖定到探春的身上,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探春也沒有什麼偽裝的必要了,她乾脆大大方方地迎著他的目光走了過去。
他前日接到自己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的來信,說是自己找到了南安王妃的時候,魏新民是絕對不信的,他的親弟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吃喝嫖賭,在這江南地區,他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認第一,但是說起做公務,找人,他是不信他能找得到的。
所以當他接到信的時候,並沒有像魏大民想的那樣興奮,本來他並不想過來看的,但是架不住那封信里極力強調這人就是南安王妃,他看信中寫的這麼信誓旦旦,最後還是有點兒動心了,當晚便雇了船從杭州趕來揚州。
但是在路上他就又開始懷疑了,自己信了那個不靠譜的弟弟的話,火急火燎地趕來揚州本來就是個錯誤,這個時候巡撫身邊正是用人的時候,自己卻為了他的一封信就跑來了揚州。
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但是都已經出發了,也不好就這麼返回去,那才是真正地耽誤工夫,還好的是這件事他並沒有跟巡撫說,不然到時候叫他老人家空歡喜一場,不光是他那個沒腦子的弟弟,就是自己也要吃官司。
到了這裡之後,他一路積攢的不信任和氣憤已經到達了極致,不分青紅皂白地先把魏大民訓了一頓,魏大民很是不服氣,覺得兄長這是看不起他慣了,不相信自己也能做出一番成績,當時就叫人把探春他們叫出來。
在探春他們進屋之前,魏新民還是不報希望的。
但是當他看到探春進來的一瞬間就改變了主意,他跟魏大民可不一樣,對於探春的消息什麼都不知道,他畢竟是巡撫身邊的紅人,可以說巡撫得到的消息,他基本也都知道。
雖然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拿到探春的畫像,但是在他拿到的消息中,他知道探春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婦人,或者說是姑娘更確切一些,因為她似乎剛剛十五歲,據說生的欣長苗條,仙姿玉色,他是沒見過探春,但是卻是親眼見過水彥尋的,那樣一個人,娶的王妃,自然是當得起這幾個字才對。
探春走進來的時候,起先他並沒有看清楚探春的容貌,但是渾身的氣度已經泄露了她的身份。
所以等到探春走近一點兒的時候,他便從上面的椅子上下來了,快步走到探春身前,行禮道:『下官魏新民,見過南安王妃。』
當然,按照朝廷規制,他是不必對探春行禮的,探春雖說佔了一個王妃的位分,但是並不在官員制度之內,所以身份高貴不假,卻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官員的見禮。
但是他如此行事也不是表示對探春的尊重,不過是想逼她親口認下這個身份。
自然了,探春也不忍心看他一個人演獨角戲,很是配合地虛扶了一把:『魏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魏新民聽到她承認的這麼乾脆,也是稍微驚了一下,她承認的這麼坦蕩,自己準備的套話都沒機會說了。
趙風和侍書他們聽到探春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也是忍不住扶額,雖說身份敗露是必然的了,但是也不用這麼著急的承認吧。
但是探春卻是覺得既然結果已經如此,便沒有必要跟他在這件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她現在更關心的是他們打算怎麼安排自己,承認了身份之後才好知道他們下一步的打算。
魏新民不愧是巡撫面前的紅人,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笑道:『王妃來這裡也沒有叫人送個消息,也好叫下官安排人迎接王妃。』
探春也很是客氣地笑道:『魏大人太客氣了,我不過是一時貪玩,想來南邊看看,魏大人相比公務繁忙,怎麼敢隨便打擾?』「這是如今看來倒是不得不打擾魏大人了。」探春笑道。
魏新民更加客氣地說道:「這是應該的,王妃還想去哪裡玩都儘管告訴下官,下官一定安排的叫王妃滿意。」
說的好像真的可以讓探春自己選一樣。
不過探春還是很給面子地配合他:『我們這正想要去杭州呢,不知道魏大人能不能順路送我們一程,我看這一路上到處都是關卡,也不知道是出來說很么事,讓你們這麼大動干戈,魏大人是不知道就為了這些關卡,我們的行程都被拖慢了許多。』
探春暗暗地諷刺了他們一把,這關卡還有人比她更清楚嗎,這麼多關卡都是為了她設置的。
不過魏新民明顯也是演戲的高手,探春算是遇到對手了,即便探春如此說了他還是面不改色地笑道:『這都是上頭的主意,下官也不知道他們這是為了什麼,不過王妃既然這麼說了,下官回去就跟巡撫商量看能不能撤掉這些關卡,實在是太不方便。』她又笑道:「王妃要去杭州?」
探春笑著點頭,這人臉皮倒是挺厚的,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不比自己小。
他點頭:『這正好,我就是從杭州來的,正好可以送王妃一程,王妃放心,有我在,一定保證王妃不會在關卡上耽誤時間。』
自然不會耽誤時間,只怕不出一天的時間,這些關卡都會撤掉。
探春笑道:『如此真是勞煩魏大人了,不知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啟程呢?』
魏新民很是好脾氣地問道:「這個自然是聽王妃的安排。」反正人已經在這裡了,還怕煮熟的鴨子能飛了不成,這個時候不妨對她好一些,畢竟說不定將來還要用她策反水彥尋。
探春這次倒是沒有跟他假客氣,直接說到:『說出來不怕魏大人笑話,我是想快些到杭州去的,若是魏大人方便的話,明日就能啟程自然是最後的。』
這話正說到魏新民的心坎兒里,雖說他說了叫探春自己拿主意,但是心中還是希望她能早些跟自己到杭州的,畢竟揚州雖也在他們的控制之內,畢竟不像杭州,是他們的中心,到了那裡,一切才是真正的已成定局。
探春這麼說並不是著急要自投羅網,而是她現在待在揚州城並沒有什麼價值,反而是去了杭州,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畢竟那裡有林子清一家,現在自己被他們帶走的消息,外面沒有一個人知道,說不定到了杭州,還能讓林子清得到消息,至於得到消息之後能做什麼,那還要再考慮,當務之急是讓人知道自己落到了他們的手裡,不能只讓水彥尋知道,他遠在千里之外,即便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反倒有可能因為擔心自己做出什麼不明智的決定,所以探春需要有人能告訴水彥尋,自己目前是平安無事的,不要讓他急中出錯。
探春這麼配合簡直出乎魏新民的預料,他連忙笑道:「這個好說,王妃既然想快些到杭州,那咱們這就可以啟程,用不了兩日的功夫就能到了。」
探春道謝:『如此就多謝魏大人了,只是,』她看了看上面的另一個魏大人笑道:「我有些東西在之前的船上,不知道魏大人有沒有替我留著。」
魏新民聽探春如此問連忙去問魏大民,同時心中也埋怨他做事不夠周到,若是留下了探春的東西,應該先讓自己檢查一遍的,這個時候,,探春都開口要把東西要回去了,自己也沒辦法再檢查一遍,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這個弟弟還能有點兒腦子,已經查看過了。
只是可惜的是,明顯他的這位弟弟並不能讓他如願,他當時聽了趙風的請求是沒打算麻煩這一趟把東西給他拿回來的,還是徐蒙自告奮勇地走了這一趟,他當時提醒魏大民要檢查箱子,可惜他當時是醉卧美人懷,聽過也就忘了。
這個時候才忽然想起來,不過他還算有點兒心機,這個時候才說道:『王妃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我已經叫人去拿了,王妃且等一等,想必待會兒就能送過來了。』
這樣的謊話還真是漏洞百出,探春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三日,一個箱子,難不成還拿不到嗎?
但是彼此心知肚明,探春也懶得跟他計較,只要東西還在就好了。
魏新民責怪地看了魏大民一眼,才跟探春賠著笑說道:『王妃莫要怪罪,我這個弟弟做事就是如此糊塗,我保證今日把東西送到王妃面前。』
探春笑著道謝。
他說的倒是好聽,不過是自認為既然東西在這裡,很快便可以檢查一遍而已。
說好了今日啟程,探春也懶得跟他們在這裡啰嗦,他們都是做不了主的人,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亮出他們主子的底牌,探春也沒有談判的餘地,只能先一切聽他們的安排。
探春看這裡無事,正打算轉身帶著侍書他們離開時,魏新民忽然叫住了她:「王妃,還沒有請教王妃身邊這位是?」
探春身邊跟著的有四個人,他問的是這一位,明顯就是趙風了。
趙風這個時候也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了,直接開口說道:『魏大人?在下趙風,說起來上次來這邊的時候,可是沒有見到過魏大人呢。』
這個時候他連稱呼都變了,趙風當初得皇上欽此同進士出身,跟這些做官的站在一起,也是有地位的,之前不過是為了隱瞞身份,才自稱草民。
他們被抓,上頭派來接收他們的一定是最受信任,最受寵的,但是這樣的人,趙風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印象,除非當初他並不在當權的那個圈子裡。
這句問話正好打在魏新民的痛心之處,他雖有真才實學,但奈何一直抑鬱不得志,輾轉多地,每次都只能派一個小官,眼看著自己就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還在下面徘徊來徘徊去,他是真的著急了。
他跟那些只求做官然後貪些銀子享受的人還不一樣,他這個人,志向比較遠大,很有讀書人的特色,要的是名垂青史,揚名立萬,在地方上做個小官,雖說得的銀子也不少,還樂得自在,但是與他的志向卻極其不相符,所以最後他狠了狠心,把自己這些做官得來了近三十萬兩銀子一起砸了出去,才得了這個杭州漕運的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