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 水彥尋寫信,探春婉拒
這些日子與外面的聯繫都是寫信給趙風。趙風之前說過想讓探春出去見一見趙凌也因為探春不便出府而放棄了。
趙風想讓他們相見也是因為知道探春有開藥鋪的想法,而南邊草藥甚多,而且大多珍貴,若是能有趙凌這麼一個人在南邊照顧,那可就得心應手多了,雖然探春說了這件事完全托由自己代勞,但是很多時候趙風都想聽聽探春的看法,她雖然知道的不夠詳細,但是很多時候都能給自己非常重要的啟示。
探春聽趙風提過趙凌這個人物,也很是敬佩他,可惜如今不能相見,實在是一件憾事。
她現在最怕的其實是將來嫁進王府之後更不容易與外界聯繫了,雖然嫁了人是可以出去,但是畢竟是在王府,若是太妃開口說了話,那自己也不能忤逆對不對。難道真的要告訴水彥尋,然後把這些生意都交給他打理,說實話她不放心啊,當然了,也不甘心。
趙凌在與趙風相處的日子中也聽說了探春的存在,在趙風心中他絕對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告訴他無妨,他倒是很想見一見探春,尤其是她說想做草藥的生意,他常年帶兵,最知道草藥對於一個軍隊的重要性,所以想與她親自談一談,沒想到的是這位姑娘還是水彥尋的未婚妻,這樣一來現在似乎倒是不方便相見了。
不過兩人雖沒有見到,生意卻沒有耽誤,有趙風在其中策劃,很快就與他達成了共識,趙風會派人去南邊收藥材,收到的先供應他們軍隊,剩餘的再往這邊運,趙凌對這樣的安排很是滿意,他就怕自己把藥材都給了他們,自己軍隊中卻不夠了。趙風既然做了如此保證,他便放心了。
如今探春有錢的很,林子清和薛蟠自然是把錢都放了進來,比之之前是只多不少,畢竟有程雪君這樣一個富戶在,而且他們的銀子一時半會都用不到,大可以投到藥材上。
探春怕將來嫁進王府一時半會不能脫身被困死在王府里,所以要趙風在今年就把藥店開起來,至於與軍隊的聯絡,等水彥尋忙過朝堂的事再商議。
開藥店與開錢莊類似,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適的人,這識葯抓藥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做的,而且這是個憑良心的買賣,事關人命,探春不敢大意,雖然時間緊急,還是叮囑趙風一定要好好尋找掌柜和夥計,若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掌柜就要趙風先過去管一陣子,他不懂藥材,但是良心是沒得說了,有夥計幫著,大概也還可以。
除此之外,探春吩咐的只有兩點,一是,藥鋪之中要設看病的大夫,大夫要請宮中的老太醫,銀子多少不論,別的不要,而且看病必須免費。一般來說退下來的老太醫不是被大戶人家請去做大夫就是自己開個館子看病,探春請他們在藥鋪之中坐鎮,銀子不必說,他們開多少便給多少,更重要的是免費看診,外面的人不知道其中的門道,只以為他們是在做好事,這能給他們帶來多少聲譽,而這些人家中要麼有後代要參加科舉進入官場要麼繼承祖業行醫,不管是哪一個,這樣的名聲對他們都是極大的助力,想必他們不會拒絕。
趙風在看到探春這個打算的時候就知道她所想,自古以來,藥店都是最容易賺名聲的行業,只要做的好,名聲只會越來越壯,名聲一大,生意自然也就起來了,至於一定要請太醫,是要造勢了,新開的鋪子么,總要有些噱頭是別人沒有或比不上的,才能迅速地脫穎而出。
至於第二么,就簡單的多了,探春想親自為藥店命名為「餘慶堂」,取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之意,探春做藥店真的是懷著善心在其中的,雖說做生意嘛,總是想要利益最大化,但若是能順便幫到別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對於這兩點趙風沒有表示任何異議,他在知道探春有這個打算之後就開始物色人選了,不過這個確實比錢莊還要難,趙風要求不低,掌柜的不僅要懂點兒醫術,免得不知不覺地害了人,更重要的是心性決不能差,而這一點要好好打探才能知道,所以他領了命令下去后卻沒能迅速辦成此事。探春對此並沒有任何不滿,倒覺得趙風這樣謹慎地對待藥店正合自己的心意。
這件事動靜不小,自然瞞不過水彥尋,何況他如今也是忙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見一見探春了。
於是他很自覺地過去問了趙風這件事的進展,畢竟在探春的計劃中他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沒有他軍隊那一環便打不開。
「這件事又是交給趙大哥辦了么?」水彥尋是見識過趙風的本事的,完全不輸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尤其是在做生意一道上,他很是有天賦,當初的勸降也是按照他做生意的方式來辦到的。不過他不清楚的是趙風這樣的人才怎麼肯聽探春的,這些生意其實都是趙風在打理,除了本錢似乎探春再也沒有做別的了。
趙風知道他如今還是看不起探春的,不過他是不會說破的,還是留給姑娘親自收拾他好了,於是他很是乾脆地點頭:「姑娘如今正在忙著,至於忙什麼嘛,想必王爺更清楚了?」
水彥尋輕咳一聲:「怎麼還沒有忙完?」他其實不滿的是趙風怎麼什麼都知道,而自己只能從他這裡才能打探到消息呢。
趙風很想回他:我怎麼知道,還不是你們王府裡頭規矩大,要準備的東西多?
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地說道:「想來是姑娘準備的用心。」
趙風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維護探春,由此也可見的他確實是聽探春的話,這一點水彥尋是沒法比了。
水彥尋聽了這樣的回答果然很是滿意,不過還是說到:『這也太麻煩了,我都忙完了,她竟然還沒有準備好么。』想了想他還是問道:『趙大哥可能請她出來一趟?』自己緊趕慢趕地回來,又迅速處理完了這些事就是為多見見她,沒想到自己都準備好了,人家卻沒有空了,水彥尋不甘心。
趙風故作為難:「這,我再寫信問問姑娘吧。」
水彥尋對這樣的回答自然不滿意,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那,我寫封信一起送進去吧。」水彥尋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探春總不出來,他也不能進去看她,只好寫寫信了。
趙風卻還是一副為難的表情:『這若是被府里發現,只怕會給姑娘帶來麻煩。』
水彥尋聽他如此說忍不住瞪他一眼,這個時候知道若是被發現會帶來麻煩了?自己好歹還是她的未婚夫,被發現了也不會怎麼樣,趙風可是一個陌生男子,給她寫信被發現了更嚴重好嘛?
趙風被他一瞪瞬間有些慌亂,看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不讓他見到探春,只怕要發飆。
於是他很是恭敬地趕緊接到:「不過王爺寫信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水彥尋這才表示滿意,自顧自地去了書房寫信,等了一刻鐘才拿著一個信封遞給趙風,趙風看著那個封死的信封忍不住挑眉,這,是防備自己?
趙風拿了信走後,水彥尋叫來跟著自己的水云:『去,跟著他,看他怎麼把信送進去的。』他是想自己若是弄明白了這一點,以後與探春寫信就不必經過趙風的手了。他是看不慣探春與趙風走的如此近的。
水雲跟著他多年,可不像上次跟他去酒樓的小廝一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當下便跟著出了府。
趙風倒是沒想到水彥尋還能做到如此地步,何況水雲是會些武功的,趙風沒有任何武功,倒是讓他成功地跟蹤了。
不過跟蹤也並沒有什麼用,來接信的是一個老婆子,那老婆子明顯是與趙風很是熟悉,像是親人,不像是臨時收買的人,水彥尋聽了這樣的彙報很是頭疼,自己不過想見一見她而已,怎麼就如此難了。
探春這邊收到水彥尋的信倒很是意外,趙風竟然肯幫他送信?
不過看過趙風的信她就明白了,趙風這是不得以為之,畢竟還要靠他做生意,不能太僵了。
探春好笑地打開水彥尋的信,裡面不過是說了什麼沒想到能與姑娘有如此因緣,對這樣的命運安排表示很高興等等這樣的話,在信的最後很是委婉地提了一下,若是方便想請探春出來一見。
探春倒是很想說真的不方便啊,如今不光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離寶釵出嫁不過三日,自己真的出不去啊,但是人家堂堂王爺都親自寫信來了,還說什麼很高興這樣的安排,探春可不敢拿大。
於是她很是謙虛地表示,自己對這樣的安排很是惶恐,自覺身份普通,配不上王爺丰神英姿,一切都要感謝皇恩浩蕩,才讓自己有這樣的好運,總之就是把自己貶低了一番順便誇了他一遍,至於最後要求見面的問題,探春也同樣委婉地表示了最近不方便,不過又連忙補上了若是得空一定隨叫隨到。
探春寫好信很是忐忑地送了出去。
水彥尋好容易從趙風那裡拿到信,不過匆匆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咬牙,這丫頭恭維人的本事很是不小嘛,看看,最後的拒絕措辭委婉,條理清晰,有理有據,若是自己再說見她倒顯得自己不懂得體諒人了。
趙風在一旁看著水彥尋越來越不好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姑娘這次又沒有讓自己失望,果然水彥尋看過了信,什麼也沒有說,只留下一句「再見吧。」便離開了。
趙風忍不住會心一笑,姑娘的聰明自己是領教過的,既然王爺不怎麼相信,那就親自領教領教好了。
於是他很是開心地出門繼續尋找藥店掌柜了,順便帶上了一直正在店裡的趙凌。
趙凌忙過了正事,這些日子都在趙風這邊逗留,一是為了好好看看他的藥店到底能辦成什麼樣,二是皇上說要賜婚,這賜婚的對象么,聽說是什麼公侯府中的小姐,趙凌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他來京中是為求和,皇上想嫁個人給他籠絡他他想拒絕也沒有可能。
不過既然是賜婚給自己的,想必不會是什麼得勢的人家的姑娘,這樣也好,不會太嬌氣。
人家姑娘如今要準備嫁妝,自己自然要留在京中等幾天。
趙凌看到水彥尋剛才臉色明顯不是很好地出去便奇怪地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趙風笑一笑:「沒什麼,被人委婉地拒絕了見面的請求而已。」
「誰這麼大的膽子?」趙凌笑道。
「自然是我們主子,王爺的未婚妻了。」
說著兩人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凌笑道:『沒想到王爺還有這樣的遭遇,之前聽趙大哥說就猜這位姑娘一定不同凡響,沒想到還如此有個性。』
「是挺有個性的。」趙風笑道。「王爺算是慧眼識珠,也算是自討苦吃了。」
不過說起來探春雖然有擺弄人的本事卻並不常用,一般來說都是有求必應,即便是對張若蓮都是仔細為她考慮好後路,對自己那些姐妹更是不必說,不過是碰到水彥尋就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
其實這也不怪探春,誰讓水彥尋最會裝,明明不是什麼溫柔有禮的翩翩君子,非要學人家「惺惺作態」,既然他裝的這麼用心,探春自然也要好好配合一番才不算辜負他的苦心。
水彥尋若是知道探春心中所想,一定會被氣死。他之所以措辭委婉,不敢大意還不是看著探春不敢輕易冒犯,怕她生氣,若是早知道她更喜歡大家都坦誠一點兒,他早就直接告訴她自己就是想見她了。
不過呢,這也是只是探春的借口了,她只是真的不知道如何以未婚夫妻的身份與另一個人相處,不是對水彥尋特殊對待,換了任何一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除了周鈺。
說起來周鈺如今也是入朝為官了,他與馮紫英一同參加的武舉,兩人皆中舉,如今一個跟著自己的父親在軍中歷練,另一個編入了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