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

  侍書的母親一看探春有些不高興了,在把東西交給侍書後又好好數落了她幾句,以後不要這麼頻繁地通信,要好好地陪著姑娘。


  侍書委屈,明明是姑娘自己的事,自己如今裡外不是人了,無奈地說道:『那你還不快讓我回去,待會兒姑娘找不到我,更要生氣了。』


  「是是是,你快回去吧,回去跟你們姑娘好好說幾句。」她又專門交代。


  侍書也不答話,拿著東西就往回走。


  到了屋裡很是委屈地把信遞到探春手裡:「姑娘,你演戲可以不用這麼逼真的。」


  探春笑道:『對不住啊侍書,我一時沒有忍住。』看著侍書生氣的臉探春就忍不住想笑。


  「快看看又是什麼事吧,不是已經說過了,沒有著急的事便不要寫信了嗎?」侍書催到。


  探春連忙拆開信草草瀏覽了一遍,並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南安王帶著大軍回來了,想明日見探春一面,想讓她明日出府。


  探春只是覺得奇怪,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之前趙風說過,軍隊一路搜刮,沒有一年大概是回不來的,如今這還不到五個月便回來了,提前了一半有餘。


  南安王要見自己,探春倒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之前便已經知道他似乎對自己還算上心,如今已經賜婚了,要見自己也不算奇怪。


  不過,這見還是不見,倒是要好好考慮考慮。


  畢竟探春還沒有想清楚以後該如何與他相處,以後兩人是夫妻,不同於一般的朋友,她可以與趙風相處的自在從容,也可以在與他是朋友的時候相處的還算不錯,但若是改變了身份,探春就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之前能與周鈺從容相處也是因為有了上一世的經驗。


  探春在別的事上都是大膽的很,敢作敢為,沒有什麼是她不敢的,但碰到這種事情便有些慫了,於是她真的很慫的沒有去見他。


  當然了,理由寫的也很好聽,明日要與府中一起商量嫁妝的事。


  這是專門寫給南安王看的,你看,雖然我沒有出去見你,但是也是為了我們的事在忙,算不得心裡沒有你,實在是走不開。


  趙風接到信後果然遞給站在一旁的水彥尋,他一看她不肯來已經不滿了,不過看到她的解釋,這個解釋他還算滿意,於是也沒有勉強,既然明日見不到,那便等過幾日,過幾日自己的事情了結了,便可以好好地見見她了。


  畢竟他這次回來硬生生地縮短了一半的時間,這件事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不好好安撫,怕他們鬧事,另外,這次跟他一起進京還有苗族的叛軍將領,他是來示好的,打了敗仗,自然要過來表示表示衷心,以讓皇帝放心。


  他這麼快回來不過是想早些見到探春,若是真的按之前的行軍方式,等他回到京城不是過年的時候便是已經過了年了,他們的婚期就在正月,他可不想如此匆忙地娶了她,她心中似乎沒有他,他這次提前半年回來就是要與她好好相處,至少不能對自己這樣冷漠,他承認,若是換了另外的人做他的妻子,他根本不在乎她對自己是冷漠還是熱情,甚至冷漠一些更好,這樣他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但是換了探春就不行了,他接受不了她這樣淡漠的態度,似乎自己對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若不是這一紙賜婚,他們就會是陌生人。雖然這求賜婚的摺子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打了勝仗自然是有賞賜的,他早就想好了,他不要別的,就要探春嫁給他。自己的母親不同意,他就直接去求皇上,還好的是這場仗真的打贏了,他也得償所願。


  不過這件事他如今可不敢讓探春知道。


  趙風看著臉色有陰轉晴的水彥尋笑道:「姑娘來不了了,不過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皇上的聖旨下來之後趙風便聰明地改了稱呼,雖說如今還沒有正式進行冊封,但稱呼卻早就由世子變成了王爺。


  水彥尋點頭,「既然如此,我最近便不見她了,讓她好好忙吧。」


  水彥尋早就知道探春的身份,她與趙風的真實關係,趙風本身也沒打算瞞著他,如今更是不必了,所以探春說什麼不要告訴他鋪子是自己開的,真是多慮了,人家早就知道了,只有

  趙風心中可比水彥尋明白地多了,他與探春相處的久,而且探春沒有什麼事要瞞著他,從來都是據實相告的,這樣的一封信,明顯就是探春猜到水彥尋會看專門寫給他看的,趙風心中鼓掌,姑娘真是越來越心細如髮了,不過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告訴水彥尋,還要幫著姑娘瞞著他。


  趙風其實還知道一件事,不過這件事更不能告訴水彥尋,他覺得這件事若是被水彥尋知道了,探春以後過的不會很容易了。


  探春每次見什麼人都是在自己這裡的,所以趙風早看出來探春對周鈺很是不同,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對他隱瞞自己的身份,而且似乎並不排斥與他親近,雖然趙風也沒有明白為何姑娘看中的是周鈺,不過這件事已經是過去式了,千萬不能讓水彥尋知道。


  「王爺什麼時候得空?我請各位兄弟來給王爺接風。」趙風看著就要走的水彥尋連忙問道。


  「不急,我剛回京,還有許多事要做。而且林子清和潘望舒他們如今不便這樣私下相聚了,再找機會吧。」


  趙風聽了忍不住腹誹,這會兒說不急了,怎麼一回來就要見探春。


  「那就先請薛公子和馮公子過來吧,總要接接風的。」


  「那就擺在鶴頤樓吧,你看著安排便好。」畢竟大家是有交情的,自己回來了卻不與他們相聚說不過去,經常這樣交情也就斷了。「對了,把賈環也叫上吧。聽說他已經參加過童試了。」水彥尋又吩咐道。


  「賈公子畢竟年紀還小,叫上他合適嗎?」雖說參加了童試,但畢竟還是九歲的孩子,這個時候就帶他見識各種人是不是太早了?

  「如果他想三年以後進場,時間可不早了。」留下這句話,水彥尋便直接走出了屋子。


  趙風卻忽然發現,還是水彥尋想得周到,而且,他敢肯定,探春一定也是這麼想的,若真是如此,這個時候帶他見識人物確實不早。不過這樣一來,賈環將來只怕前途更加不可限量,說不定比林子清還要有前途。


  水彥尋走後,趙風安排好了接風,又給探春送了信,說讓她好好準備東西,最近都不必出來了。


  探春一看就知道這是水彥尋的意思,看來也不是很難騙嘛。


  水彥尋確實有許多事要忙,向皇上彙報南邊的情況,帶著叛軍將領趙凌商討求和的條件,整頓安排軍隊,這些可都是費時費力的功夫,他想以後多些時間與探春好好相處,如今便不能不把這些事情快些做好。


  說起來,他是佩服趙凌的,他是真正帶兵打仗的人,武功高強,能與戰士們同甘共苦,難的是有勇有謀,是難得的將領之才。這次起兵叛變是也是因為賦稅過重而他們適逢災害,收成不好,許多人都餓死了還要繳納沉重的賦稅,他才帶頭揭竿而起。


  這次水彥尋得勝是不戰而勝,靠了取巧,他也不是那種殘忍的人,看到自己的人被水彥尋的大軍包圍便派人來求和了,若是他拚死一搏,雖說不至於反敗為勝,但水彥尋他們也不可能勝的這麼容易。


  水彥尋雖然敬佩他,但他畢竟是叛軍首領,自己又是奉命剿滅叛軍的鎮南將軍,自然不能過從甚密,林子清和潘望舒他們也是朝廷命官,不便與他直接接觸,想來想去,還是要把這個人託付給趙風,請他好好招待。


  趙風當初在南邊也算是與他打過交道的人,趙風與水彥尋不同,生長在平常人家,比他更多了一份仁慈之心,所以見到趙凌為了那些將士的命直接求和的時候便已經非常敬佩他了。


  如今他進了京來,自己又非朝廷命官,所以也很樂得與他交往。


  趙凌當時就聽說跟著水彥尋的還有一個極聰明的軍師,後來自己也知道了,那些將領的臨時倒戈都是趙風在其中籌劃的,雖說是他導致了自己打了敗仗,但他還是佩服他的,而且當時大軍圍困,卻沒有出一兵一卒,不懷有仁德之心是做不到如此的。


  他們兩個是惺惺相惜,都是平凡出身,通過自己的打拚有了今日這樣的結果,所以交情比起水彥尋來還要深的多,此番來到京中也是趙風在照顧。


  鳳姐兒果然在這個太醫看過的第二天便出山了,看來還真是沉不住氣。尤二姐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一直是探春在背後幫她,不過她確實學聰明了不少,得到這個消息后並沒有貿然來拜見探春。


  尤氏的示好之心也是非常明顯,趕在鳳姐兒出來管事之前便已經幫自己挑好了綉嫁妝用的布料和絲線,都是最華貴的一種,她送過來樣品的時候探春笑笑便接受了,並未推辭什麼。人家既然如此有心,她要接受才是。


  賈母盼了這麼久終於是等到了鳳姐兒,自然也是高興,當下便命鳳姐兒打理探春的嫁妝。


  不過探春不經意地提起:「上次尤嫂嫂給我選的布料和絲線都很是合適呢。」


  賈母笑道:『我也看過了,確實挑的不錯。鳳丫頭如今身子也不算好,那就兩個人一起打理吧,再辛苦珍兒媳婦一陣子。』


  尤氏之前是不想插手的,但是如今探春主動賣好,她樂得湊個熱鬧,她就不信探春這個時候把照顧過尤二姐的事透露給她不是故意的,何況還在老太太跟前說了這些話,她不知道探春是在打算什麼,不過她也樂得受了這個人情,將來探春做了王妃也能記住她的好,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鳳姐兒在探春開口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她了么?為何還要把尤氏拉進來?


  探春心中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這只是她自己的盤算而已,自己當時可沒有答應。


  鳳姐兒心中不滿,也不見得就直接去質問探春。


  不過探春不願在這個時候與她生了嫌隙,還是把平兒叫過去說了一遍已經說過無數遍的話,不過是擔心她的身子,不忍看她如此操勞,至於她能信多少,那是她的事了,探春只是表面上不想與她鬧僵而已。


  能看到他們之間的爭鬥大戲,探春很是愜意,王夫人在馬上大權在握的時候被鳳姐兒截胡想必正生氣呢,鳳姐兒如今也算是腹背受敵了,但願她還能抵擋的住,探春好心地替她祈禱,這次可不要再病倒。


  鳳姐兒出山果然一切都進展的很快,與南安王府那邊的接洽也很快達成,定在十月份送定禮。其實這是探春不知道,能夠這麼快決定下來可不是鳳姐兒的功勞,而是水彥尋自己的決定。南安太妃對這門婚事不是很滿意,但礙於皇上賜婚,不得不從,這放定禮的事卻遲遲不提,看賈府一時沒有主事的人也樂得不管。


  這次鳳姐兒出面來談的時候,她依然是漫不經心地敷衍她,水彥尋自然知道自己母妃的這種態度,先是威脅了一番,又交代了非煙平日里時常勸著,太妃才不情不願地定了下來。


  定下來雖然是太妃做的主,但是這些東西都是過了水彥尋的目的,好多都是他專門給探春準備的,他如今打了勝仗,賞賜和在南邊的所得加起來可不少,正是有錢的時候。


  雖然到時候探春還是要把這些東西原封不動地帶過來,但是性質可不一樣了,那時就是探春自己的嫁妝,她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根本不必經過王府。他準備的定禮很是豐厚,但這就苦了鳳姐兒了,定禮越厚,她要回的東西就越多,賈府可不比王府,經不起他這麼折騰,何況還有一個寶玉,迎春,惜春沒有嫁娶呢。


  探春如今的出入很是受了些限制,因為賈母不時便要問問嫁妝準備的如何了,鳳姐兒也要時常過來商量,探春不敢隨便離開,這個時候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才是真正的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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