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問詢
楚明軒並沒有使用盜取別人記憶的魔法。
事實上，除非是特殊情況以及必要情況下，楚明軒基本不會使用窺視別人記憶和腦海中的想法的法術，尤其是當他有相對較為充足的時間，同時對方也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的時候，更是如此。
雖然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有些虛偽和做作，但楚明軒卻十分厭惡和鄙視那些喜歡不擇手段，沒有底線和下限，為了達成目的可以犧牲一切的人，窺視他人的隱私，這是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本身排斥別人這麼做的楚明軒，自然也不會自己去做這些事情。
剛才楚明軒那一大堆逼問對方的話語中，絕大多數都是來自於他的猜測，以及對於人心的把控，或者說是對於智慧生命體內心情感活動的把控。
這其中絕大多數是出於猜測，唯一的乾貨就是猜測對方的名字，這可不是什麼類似於催眠術的小把戲，也不是什麼魔術表演。楚明軒能夠猜測到對方的名字，也是因為樹人們的一個最重要的習慣，就是它們喜歡起名字叫格魯。
絕大多數的樹人名字都是發這兩個音節，有長有短，根據長短句的不同以及斷句的氣息不同，能夠輕而易舉的判斷出這個名字到底是在叫誰，只可惜的是，這個分辨方式僅僅只適用於樹人之間的交流和溝通，其餘的人包括楚明軒在內，想要搞明白也不太可能。
由於楚明軒在問話的時候，留了個小心眼，在格魯這個音節發音的時候，故意發的有些模糊不清，對方在聽到的時候，就會以為是楚明軒本身在發音上的缺點，畢竟他怎麼著也是個外族人，一個外國人學中文自然是不易的，這個道理放在哪兒都通用。
更何況之前種種語言堆積起來的話語，已經讓對方感到了些許的恐慌，在對方的心中，楚明軒是一個真正的，能夠操控人心，看破別人思想的惡魔。本身對方已經對這件事情存有疑惑，半信半疑，當楚明軒真的展示出這一手之後，對方便會自以為找到了關鍵性的，能夠說服自己的事實，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掙紮下去了。
說實在話，在剛開始對方想要認輸投降的時候，楚明軒本來是很想要答應的，可後來轉念一想，這傢伙展現出來的智慧頗高，萬一對方識破了自己的想法，或者是乾脆想要用假情報糊弄過關可怎麼辦？
因此，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拖延戰術，徹底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讓對方對自己徹底的放開心理防線，對楚明軒的所有吩咐全部都言聽計從。
「那麼，我們先問兩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好嗎？我歡迎你撒謊，但你撒謊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我想你應該很不喜歡剛才那種滋味吧？更何況，你認為我真的沒有物理上的手段，能夠讓你變得生不如死嗎？如果你覺得我沒有的話，歡迎你撒謊試試。」
楚明軒微笑著，但笑容中卻隱隱約約透露著刺骨的寒冷，他的言語雖然溫和，語氣平靜的就好像是在和自己的好友談話一般，偶爾還帶著些許的笑意，可這話聽到那片名為格魯的樹葉耳中，卻宛如數九寒冬的冰刀一般刺骨。
看著手中的樹葉逐漸恢復了平靜，楚明軒便明白，它肯定已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對於這種怕死的傢伙來說，能夠活下去的話，自然要比死亡好受的多。
「那麼，第一個問題，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楚明軒終歸還是難以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雖然他的自制能力很強，對外界事物誘惑所產生的慾望也很少，可相對的，他的求知慾極強，現在有了問詢的機會，自然也會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是樹人，安格魯拉的樹人，隸屬於偉大的主人安格魯拉，奉主人的命令，過來監視他一生的死敵，這片森林的主宰，基斯。」樹葉發出瑟瑟的聲音，敘說著它的一切，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隱秘的東西，它的主人自然不會為此而下什麼禁制。
「你本身就是一片樹葉？」
「不，我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樹人，但我的主人利用一種強大的力量，讓我的心核轉移到了這片葉子當中，從此我可以隨風飄零，寄生到任何一棵樹上，代替那棵樹，誰都不能發現我……除了你。」基斯無奈的說道，在說到他的主人時，楚明軒和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語氣中含有一種古怪的敬畏，一種混合了畏懼和崇拜的敬畏。
不過這種敬畏並不狂熱，不像是那些悍不畏死的狂信徒一般，面對著自己的神靈和信仰之物，寧願獻出生命也要證明自己的虔誠，這種狂信徒古往今來，任何人都不願意與製作對，不過萬幸的是，這個名為基斯的樹人或者說樹葉，並不是一個狂熱者。
「很好，你很聰明，知道乖乖配合我的詢問，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他們懂得什麼時候可以撒謊，什麼時候不可以，能夠讓我省下很多心力。」楚明軒微微一笑，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就可以問些接下來迫切需要的問題了。「告訴我，小傢伙，你的主人現在到底在哪兒？我希望你告訴我它的具體位置。」
「……我不知道。」猶豫再三，樹葉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雖然這並不是楚明軒想要聽到的回答。
「哦？有趣的小傢伙，讓我看看……有趣，我想你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告訴我吧，這可不是一句單純的我不知道就能夠糊弄過關的喲。」
「我確實不知道主人在哪兒，但我知道，主人每天晚上都會回到距離這邊不遠的月亮湖，它會在那裡休息，我只知道這麼多了……」格魯的聲音開始顯得有些顫抖，這種不自然的，充滿了驚嚇的回答，讓楚明軒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那就這樣吧，你可以離開了。」楚明軒甩了甩手，將那片樹葉重新飛到旁邊的樹上，也懶得再繼續管它，準備離開這裡。
「你為什麼不問我主人到底長什麼樣，也不問我主人的弱點到底是什麼？」
驚訝於楚明軒這麼隨意的態度，讓格魯十分的不解，它很好奇，正常情況下來說，抓到了一個能提供情報的人，不說嚴刑逼問吧，至少再怎麼說，也不會放對方離開才對。可楚明軒的動作明顯就是有違常理的行為，這讓格魯好奇心再也抑制不住，終於開口發問了。
「我問你，你會告訴我嗎？」楚明軒微笑著問道，「或者說，我問你，你就一定會知道嗎？別撒謊，你只是一個被隨手利用的棋子，雖然讓我有些驚訝，我本以為你是自然造物，可沒想到居然是人工造物，這就讓我沒有探究下去的慾望了，所以我選擇放你離開。」
「……我也許會告訴主人，這樣或許會打亂你的計劃。」
「無所謂，也許在你的眼中，你的主人擁有無匹的神力，但可惜的是，它在我的眼中，只是一隻可以隨手打發的跳樑小丑罷了，一個藏頭露尾，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偷偷摸摸的蠢貨，你還能指望它有什麼出息呢？」楚明軒攤了攤手，解釋了兩句。
「……也許吧。」雖然有些震驚於對方的狂妄，可格魯卻也不敢斷言，對方是否真的擁有和這口氣相吻合的力量，也許是真的，也許不是，這已經與它沒有關係了。
「那麼，就再見吧，雖然你只是個棋子，不過我還是衷心的祝願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夠平靜的生活下去，再見了。」
楚明軒點了點頭，朝著那片樹葉揮了揮手，便抬步用傳送門離開了這裡，這片樹葉已經被禁忌的力量所改造過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獲得這種類似於魔法的力量的，可楚明軒很清楚的知道，這片葉子，這個樹人，命不久矣。
不過，他也沒有閑心思主動去救一個樹人，因為這確實很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