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對稱作戰
幾次三番之後,羌胡軍的一支游騎終於忍耐不住,和并州軍騎兵卯上了,一千多人攆著對方跑,蛾遮塞也想看看對方虛實,就沒有阻止。一見羌胡軍的一路上來追,對方的另外兩股輕騎兵也快速的退了回去,見己方千夫長如此英勇,羌胡軍的將士不禁大聲叫好,覺得漢軍騎兵也不過如此,只是叫好聲剛傳到后軍,就戛然而止。
對方的騎兵退到一片小樹林的時候突然向兩邊散開,追兵只道對方無路可逃,雙腿緊夾馬腹,準備加速追趕,剛發一聲喊,就見到對面小樹林里衝出來一大隊騎兵,足有一千多人,人人手中的兵器都舉了起來,對方一出樹林就加速,羌胡軍見到并州軍騎兵沖了出來,想要勒馬已經來不及了,到底是老兵,慌亂之中,依然抽出了兵器,硬著頭皮往前沖。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并州軍校尉沖在頭裡,高舉長刀,迎頭撞上對方的千夫長,那千夫長也臨危不懼,雙手舉起了長槊來擋,只聽到「咔嚓」一聲,自己手中的力量就輕了許多,眼前一片影子閃過,渾身就感覺到麻酥酥的涼爽。
并州軍校尉一刀斬斷對方的兵器,將對方劈成兩段,屬下士兵不禁士氣高漲,而羌胡游騎卻心驚膽戰。雙方人數雖然相當,但是騎兵的能力相差卻太大,只一個回合,羌胡騎兵的屍體就躺了一地,許多戰馬在原地盤旋,等待自己的主人起來,而對攻戰此時已經變成了追逐戰,剩下的羌胡的騎兵沒命的往回跑,張遼的騎兵卻並不是很著急的追,只有兩百多人不緊不慢地吊在後面,剩下的人在打掃戰場。
雖然身後追得不緊,也能看到己方接應的騎兵,但是敗逃的羌胡騎兵還是絕望的逼上了眼睛。送上門挨打現在才明白過來,對方的另兩股輕騎兵不是在撤退,而是在包抄。
騎兵的戰鬥進行得很快,羌胡接應的騎兵衝到近處時,最後一個被圍羌胡騎兵的首級已經被割了下來,戰鬥已經結束。舉起馬刀時,對方已經撤得遠遠的。
當蛾遮塞把游騎增加到五千多人後,前進的道路才通暢起來。不過即使這樣,并州軍校尉也沒有放棄對羌胡軍的襲擾,不過形式已經變成了遠遠地放箭,衝到近前的囂張行為已經收斂了許多,不過看著并州軍校尉的騎兵手裡長槍上挑著自己袍澤的首級,羌胡軍的騎兵眼中還是忍不住噴出回來,只不過追趕不上罷了。
等到蛾遮塞的先頭部隊抵達戰場時,已經又過去了快一個時辰。當然這一段時間羌胡軍的時間也沒有浪費,到底是老兵,不急不躁,利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在行軍途中吃完了午飯。不過當到達戰場的時候,許多老兵還是心裡一陣輕鬆。
不過實際上羌胡軍的形勢一點也不輕鬆。典韋的軍隊依傍著一座土山擺開陣勢,典韋的陣勢早已列好,在此靜靜等待蛾遮塞。應該說騎兵的襲擾截擊還是很成功的,張遼大軍不但吃完了午飯,還休息了老長一段時間。不過當鎮北軍校尉用長刀挑著敵軍的首級回到本陣的時候,典韋沖著他大喊到:「典勇,你怎麼還帶著尾巴啊?看看你後面,你就把這些廢物這樣帶到了陣前,沖著咱們耀武揚威?」
典勇是典韋的堂弟,典韋跟隨劉浩后,典勇前來投奔,典韋就推薦典勇給劉浩,劉浩在考察典勇一番后,任命典勇為麾下弓騎兵什長,而典勇也憑藉自己的能夠,升任成為校尉。
典韋見到典勇竟然被羌胡騎兵追著回來,以為典勇失利,其實典韋是冤枉了典勇,羌胡騎兵一路驅趕典勇,幾次想抓住戰機報仇,都被典勇給溜了,還被逗得身心俱疲,分明是雙眼噴火衝進戰場的,哪裡是耀武揚威。不過典韋當著這麼多人把話說出來了,典勇及其麾下騎兵都是臉上一陣掛不住,典勇道:「兒郎們,咱們被這幫兔崽子攆了一路,出氣去!」
一個「攆」字一下把典勇部下的心氣給勾了起來,近兩千人學著典勇將首級往地上一甩,跟著典勇就沖了出去。
對面的追兵被典勇拋得很遠,典勇接近本陣時,才堪堪追到戰場,見典勇已經進了本陣,早已停了下來,不過卻並不往回撤,而是沖在離張遼大陣一里半遠的地方,停下來結成一個小陣。因為這些游騎的任務不只是追逐試探,還要為自己的本部兵馬提供保護,防止己方在結陣時被對方趁立足未穩突擊。沒有在追擊途中追上幹掉典勇,羌胡騎兵們明顯神情沮喪,正想趁這機會舉起水囊喝口水,休息休息,但是卻見對方到了本陣卻不入陣,反而又回過頭殺了上來,許多士兵因為多喘了口氣,水還沒有喝道嘴裡。見狀趕緊把水囊掛回馬鞍,拿起了兵刃。
「實在是欺人太甚,弟兄們,跟他們拼了!」事實證明如果光靠血性就可以勝利的話,中國男足對比利時那一場應當能進四個球。鎮北軍騎兵的戰術技術素養確實高出羌胡騎兵不止一個檔次。典勇的騎兵呈三角形往西羌胡騎兵的隊伍里突刺,羌胡騎兵的兩翼立刻張開,像典勇的後路包去,同時中路向前壓迫,想把典勇部包起來,但是典勇卻混不在意,典韋也是一臉輕鬆,邊上一個校尉擔心,請求左翼出動去助典勇一臂之力的,典韋道:「典勇雖然忙活了兩個時辰,但是實際上並沒有累著,倒是羌胡這幫兔崽子累的不輕。正好殺上去讓他鬆鬆筋骨。」
果不其然,羌胡騎兵還沒有完成合圍,典勇已經刺進了對方的軍中,一把長刀舞得風車一般,砸到就死,碰到就傷,開出了一條血路,身後的騎兵跟著突進去,站在張遼的位置上遠遠望去,像極了了一把錐子刺進羌胡軍的胸膛,越刺越深,口子也越開越大,血也越流越多,最終羌胡騎兵中間一路就只剩下酈定進部的黑色鎧甲,黑色過後,只剩紅色。
羌胡騎兵既然張開兩翼,那麼中軍的厚度也就有限的緊,典勇遠挑近刺,一馬當先,剛喘了口氣就發現眼前好多羌胡軍,把他嚇了一跳,不過典勇馬上反應過來這是羌胡軍的大部隊到了,於是長嘯一聲,撥轉馬頭,又向回衝去。
羌胡騎兵的兩翼只抓住了典勇部的尾巴,剛剛匯合就發現自己的中軍一千人只剩下二百人不到,而對方只損失了一百餘人,滿眼躺下的都是羌胡軍的黃布戰衣,主將不禁牙眥俱裂。見典勇又轉頭殺來,大吼一聲,也不講什麼戰術了,揮舞長槍,躍馬向前衝去,餘下的騎兵也大喊一聲,跟著向典勇部衝去。
「為兄弟報仇!」「仇」還沒有喊出來,一個羌胡軍的騎兵就飛了起來,胸口是一個大洞,洞里汩汩流出熱血。
「殺!「
「啊!」一個典勇部騎兵剛把一名羌胡騎兵從馬上砍下,就被一柄斬馬刀砍中,落下馬來,被雙方的馬蹄踏成肉泥。
刀影交錯,哀嚎不斷。
典勇這一輪衝殺就不覺得輕鬆了,連續捅穿了對方二十幾名騎兵,手臂居然微微有些酸麻。而對方的將領更為凄慘,頭盔不知道去了哪裡,身上數道血痕,蓬頭亂髮地立在對面。身邊的騎兵只剩下一千多餘人,而典勇身邊,至少還有一千二百多人。
羌胡軍左路和右路的先頭部隊都已經開到戰場,蛾遮塞也帶著兩千名親兵來到了陣前,蛾遮塞選擇的立陣之處距離典韋約莫三里。兩軍中間就是雙方的騎兵。見到了雙方第二回合的衝殺,蛾遮塞不禁大吃一驚,此時如果命令己方騎兵後退,必然遭到對方追殺,甚至對方全軍趁自己立足未穩壓上都有可能;而如果令左右翼策應,一來前鋒剛到,人手不足,而來對方左右翼的前面已經各馳出了數百騎兵,準備攔截本方救兵。一旦被對方擊潰,結果又是沖陣,陣腳未穩,一旦被衝動,兵敗如山倒啊!
蛾遮塞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這是送上門來挨打啊!於是立刻派出傳令兵手持令旗前往左右軍大喊道:「列陣!列陣!」
同時從自己的親兵中分出兩隊各一千人作為游騎,去穩住左右軍的陣腳。此時,戰場中間,雙方的第三回合開始了。
「咚咚」的鼓聲在戰場上回蕩,敲打著每一個士兵的心。典勇手持長刀,直至對方,大喝道:「殺賊!」
典勇的騎兵們高喊道:「殺賊!」雖然只有一千兩百餘人,但是氣勢絕對勝過千軍萬馬。典勇的騎兵依仗著馬個頭高,速度快的優勢,雙腳撐著馬鐙站起,面對著迎面衝來的羌胡騎兵,高高的舉起斬馬刀,刀起,刀落,一個接一個。羌胡的騎兵即使抗過了第一刀,往往也很難承受第二刀,第三刀,往往兵器被磕飛后,來不及閃躲,就被砍下馬來。雙方再度交錯后,本來黑壓壓的戰場中間,一邊依舊保持著隊形,而另一邊已經如同秀頂的腦門,稀稀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