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相擁而眠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楚容珍拉著楚容琴的手,輕聲問道:「姐姐,剛剛聽到母妃的聲音有些不對,母妃在不開心么?」


  試探性的問著,對於楚王妃,她有說不出的好奇。


  「沒有啊,母妃一直是這樣的,在父親面前,在別人面前,在我們子女面前,一直都是這樣。說真的,我真沒見過母妃發脾氣,哪怕我做了再不好的事情,母妃都不會發脾氣。」


  楚容琴不在意的搖搖頭,從未覺得母妃有什麼不對,她一直都是這樣。


  「噢!」


  淡淡點頭,楚容珍應付了一聲之後便不再多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楚容琴把她送到她的院子之後,細心叮囑了兩句,便揮揮手,大步離開。


  楚容珍一直笑著,直到楚容琴離去她的笑容才垮了下來,大步走進屋中,路媽媽與麗兒守在了她的門口。


  「麗兒,你傷怎麼樣了?」


  與路媽媽在一起的麗兒神情看起來有些虛弱,但精神還算不錯。


  麗兒張張嘴,無聲吐出幾個字:奴婢很好,謝謝小姐關心!」


  發不出任何聲音,楚容珍見狀,微微眯眼:「你的聲音我暫時不能還你,你知道其中原因,還好,你的傷應該還沒好吧?多休息幾天也沒事!」


  麗兒紅了眼,看了舒兒一下,搖搖頭:奴婢很好,可以來服侍小姐了!

  麗兒的神情有些不安,楚容珍把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也十分瞭然。


  不能說話肯定會有一種恐懼感,在她受傷休養期間又出現了一個丫環,估計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拋棄或許失去信任。


  伸手摸了摸麗兒的頭,楚容珍與她側身而過。


  「你想活動的話我正好有個任務給你,把你會的教給舒兒,她不像你這般貼心,什麼都不會,你今後的任務就是教她如何做一個丫環……」


  麗兒眼眶一紅,連忙轉身,看著楚空珍的背影,彎腰。


  謝謝你,小姐!


  麗兒得到命令之後,雖然不能說話,就飛舞著雙手教著舒兒做事,可是舒兒好像看不懂一樣,再加上她的力氣,捏碎盆,擰斷毛巾,掰斷髮釵……


  哪怕有人教著,舒兒那天生的蠻氣卻怎麼也無法控制,一個不小心,手中力氣一大,哪怕小石子在她手裡都能碎裂,讓人無語。


  任由麗兒與舒兒在外面鬧著,楚容珍坐在梳妝台,褪下肩膀上領口,看著的綁帶,伸手解開。


  傷口雖猙獰,卻也好了不少。


  想起來就覺得倒霉,無端的捲入攝政王夜清的刺殺中,最後落得中箭收場,想起來就覺得生氣。


  突然,腰間一雙大手環了過來,楚容珍一驚,因為她什麼也沒感覺到。


  大力回頭,唇間溫熱,來人在她唇邊輕輕印上一吻,快速退離。


  看著來人,楚容珍僵硬的身體才軟了下來,「墨,你怎麼來了?」


  「許久不見,來看看本座的寵物有沒有乖!」伸手抱著楚容珍一個轉身,形成了非墨坐著,楚容珍坐在他身上的暖昧姿勢。


  看著楚容珍肩上的傷口,非墨的眼神幽暗,心中升起一抹暴躁。


  「痛么?」伸手摸在楚容珍的傷口處,非墨手指輕柔,神情陰晦難辯。


  楚容珍搖搖頭,「還好,傷口己經存在,痛與不痛,沒區別!」


  不在的語氣,無所謂的態度,聽得非墨心中更加的煩躁,帶著銀面露出的完美下巴,薄唇不悅抿起,隱隱帶著怒氣。


  撫摸在她傷口處的大手力道加重,楚容珍覺得肩頭好像被生生撕裂開來.「不會痛的話要不要本座替你永遠留下這個傷口?」


  非墨莫名暴躁,僅僅是看著她那張無所謂的臉,讓他想起了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


  眼中什麼也沒有,無畏,無懼,無情……


  一種無力感從他的心底升起,看著楚容珍疼到臉色發白,傷口再次流出鮮血時,他又開始後悔了。


  看到她什麼也不在乎的模樣時,心中不由的升起一抹暴怒,好像滿心怒火無法發泄般。


  可是看到她痛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心中又忍不住的心疼。


  楚容珍雙唇發白,看著面前眼底幽紅的非墨,莫名感到心悸

  氣氛一時沉寂下去,楚容珍因為疼痛而身體發軟,軟的靠在非墨的懷裡,顯得有些虛弱。


  楚容珍無奈,她好歹也是傷殘人士,真是冷血無情。


  非墨黑色眸子閃過几絲血絲,抱著她的有手更加緊了起來,緊到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丫頭,在我面前,你可以痛,可以哭,可以任性……」


  非墨的下巴靠的楚容珍的頭上,雙眼流露著幽暗,聲音微低,正好讓她聽到。


  低沉嘶啞的聲音有些一絲絲熟悉,一句句話好似尖銳的銀針刺入她的心口,很疼,很疼……


  前世,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哭過,笑過,為他痛過,也為他任性過……可是,她三年的生死不如死與兒子的命明白了,世上沒有人會無條件疼寵一個人。


  不會有,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因為失血太多,因為疼痛,她最終倒在非墨的懷裡昏睡了過去。


  沉睡的楚容珍不知道,非墨雙手緊握著她的雙手,內力遊走在她的全身,試圖修復她的身體。


  在感受到楚容珍頭部有著淤血的時候,微微皺眉,運用著內力小心翼翼的把淤血逼退到遠離眼睛的部位。


  頭部太過危險,他也不敢隨便逼出淤血,只要遠視眼睛部位,她的雙眼就不會失明。


  半個小時后,非墨看著楚容珍縮成一小團,極度沒安全感的睡姿,思考了一下。


  翻身上床,動作僵硬的將楚容珍抱在懷裡。


  睡夢中的楚容珍感覺到了一陣溫熱,奇怪的逃離,身體蠕動遠離熱源,氣得非墨一陣瞪眼。


  不識好歹的東西!

  察覺到了溫熱,楚容珍不斷後退,抱著被角縮到床邊角落,下意識的想要離遠。


  睡夢中的她極度不安,習慣了獨自一人,下意識的討厭身邊的溫暖。


  那樣的溫熱,讓她討厭,也感覺無盡的危險。


  彷彿只要她沉在其中,就會產生依賴,變得脆弱不堪。


  她不要那些溫暖,完全不需要!

  她只能依靠著自己,這樣才不會再落得個母子雙亡,淪為怪物的下場。


  非墨黑著臉看著楚容珍的動作,不滿皺眉。


  昏睡的楚容珍自然什麼也不知道,非墨見狀,大手一撈,將她拉到懷裡,語氣也不自覺得變得溫柔,輕哄,「乖,過來!」


  溫柔又寵溺,好像在看心愛的女人一般,輕哄。


  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拉著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面對面,淺淺一笑,神情愉悅。


  閉上眼,感覺到眼前的氣息,非墨淡淡勾唇,一室溫暖。


  突然驚醒,外面天色剛亮,非墨眼中閃過錯愕。


  從未睡得如此熟過,從他開始殺戮開始,他就沒有好好睡過,只要閉上眼,他的眼前就會出現堆積如山的屍體,白骨斷肢,敵人的咒怨……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夢魘,會在他的夢中嘶吼,咆哮。


  這麼多年來,他都在侮辱與血海中掙扎,為了生存從未如此安穩睡過,第一次知道,原來睡著是這麼普通又困難的事情,卻又是令人覺得溫暖。


  獃獃的看著懷裡的楚容珍,非墨的臉色越來越柔和。


  果然她是不一樣的,唯有她是不一樣的。


  淡淡的生出一種錯覺,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住,讓她一輩子呆在自己懷裡,永遠都不要離開。


  永永遠遠待在自己的身邊,遠離紛爭,避開塵世,一生一世一雙人遊戲山林。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一直陪著她,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替她做她想做的事情,給她她所想要的東西……


  然而不是可能,雖不太了解她,但有一點他還是明白。


  醒來的她冰冷如霜,哪怕笑著,眼底都不會有任何情緒。


  她的心冰冷如霜,無法融化。


  派人查過她的生平,雖然十年來受人欺負,被生母厭惡,也到底不像會造成她現在性格的主因。


  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過去,她經歷過十分黑暗的過去,才有可能造成現在如人偶的她。


  披起外衣下床,看著楚容珍昏睡中還不忘路著被子的她,非墨連忙把她的腳塞回被子,還抱來一個小箱子壓在被角,讓她無法再踢。


  披著外衣坐在床邊,伸手摸著她的小臉,非墨神情柔和。


  「龍九,讓你查得消息怎麼樣了?」


  暗處,一個黑衣人閃了出來,跪在他的面前,「回主子,屬下查過了,小姐的過去沒有任何遺漏!」


  非墨皺起了眉。


  不,不對,如果真的這樣的話,她的性格為何會變成這樣,對世間完全絕望,對世間充滿了惡意,對自己也十分的殘忍,什麼都無所謂。


  一個人的性格不是天生,變得這般扭曲只會是後天經過什麼。


  大手撫著楚容珍的小臉,非墨目光如炬,「丫頭,你的過去究竟有些什麼?究竟經歷過什麼?把你變成了現在這樣……」


  地上半跪著的龍九掃了一眼床上睡著的楚容珍的小臉,突然覺得一道凌利的視線傳來,對上非墨那雙警告又詭譎的雙眼,低頭。


  全身滲出了冷汗,主子真的……真的看上了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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