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至南國尋爹娘（下）

  “草民顏傾幽，前來拜見大君！”所有人均知，顏傾幽既然能順利地進來，定然是官員或朝臣之子，如此一言，想必是謙虛罷了，況且像他這種與世無爭之人，本就不屑於這些。


  顏傾幽來的很是唐突，自然驚動了所有人，又並非在大堂拜見，更是令眾人驚訝。大家原先都在看各位娘娘的曼妙舞姿，傾聽琴女撥動絲弦，悅耳嗓音婉轉歌唱，突然闖入五個人，還從未謀麵，都是交頭接耳，一下子殿裏便也就亂了。


  昭蘭琇娘娘一支《霓裳羽衣舞》跳得正豔，扭腰甩發，好不牽動人心，風情萬種，嫵媚窈窕。音樂忽然停下，她的身影也逐漸黯淡了下來，大君緩緩起身，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往前走出幾步，看著前來的五人，甚為驚喜，一揮長跑，喜笑顏開。


  昭蘭琇退到一邊，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她陰著臉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大君。大君的目光在南琴韻身上停留了兩三秒，微微點頭，便走到顏傾幽跟前，朗聲道：“你小子終於肯回來了！我大南國裏有你這樣一位才子，寡人不盡榮幸！”


  顏傾幽如今也不過二十歲，他走時也才十三四歲，可他自幼便喜愛詩書，五歲便能作詩，震驚了整個南國，說他一定是位神童，爹娘在朝廷裏也是地位顯赫，將來絕對是南國的頂尖謀將。可哪知這從小“滿腹詩書氣自華”的才子，竟在風頭最旺的時刻，一襲青衣，一張麵具，從此任己逍遙。


  這一次回來，容貌定與先前有幾分參差，可那渾身散發的詩韻，還有那標誌的麵具，怎能讓大君忘記？可是沒過幾秒，大君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住了，他將目光投向了穆語遙和穆語晟，微微側過頭，感覺有幾分熟悉，卻又不大記得在哪裏見過，他隻是眉頭一皺，繼續道：“今天就到這裏，各位先散了吧！傾幽，你同本君來一趟，阿奴你去招待一下四位貴客，昭妃你便先回去，等會兒本君再來尋你！”


  穆語遙總覺得，這裏莫名地有股異樣的氣息，時而濃，時而淡。


  “四位請隨阿奴前來。”阿奴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嚴肅的很。四人麵麵相覷，遲遲不肯挪步，好一會兒，才兩前兩後的跟著走，穆語遙一步三回頭，她知道，這宮裏就屬顏傾幽最熟悉，若是沒了他，這該如何是好？


  “傾幽，那四人什麽來頭？怎麽隨隨便便帶進宮？出去逍遙了六七年，怎麽連這點基本的規矩也不守了？”大君板起麵孔，毫無先前的喜悅，他隱隱感到，這幾人均是來頭不小，說不定對自己還有很大的幫助呢！隻是現在身份尚未查明，輕舉妄動自然是不好的。


  顏傾幽卻也不知怎麽回答，他心底一笑，答道：“同道中人。”話語很淡，像是什麽也沒發生，當然，就算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是很清楚。


  大君爽朗第一笑，並未做出什麽反對的事情，但顏傾幽心裏清楚，這大君定然不希望自己將這幾個來曆不明的人留在宮中。他立馬補了一句：“不過請大君放心，他們最多在此留個三日？”一邊說，他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三天足夠帶穆語遙去見她爹娘了！

  “三日？”大君冷哼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傾幽啊，你可知這三日能幹什麽嗎？國家滅亡不到一日之久，行刺數人隻需半日功夫，若是那幾個人要對我大南國不利，更是一晚即可啊！你還讓他們待下三日，萬一出了亂子，這是你能兜得了的嗎？”


  顏傾幽沉默了，大軍這番話言之有理，甚至不給人以駁回的的餘地，即使來者不是搗亂的，恐怕最後大多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罷。


  “大軍請放心，傾幽一定會看好他們四人！”無奈之下，顏傾幽隻得先向大君做個保證，以免不再把事情鬧大。大君揮揮手，連喊兩聲“罷了”，便也就先默許了，他倒要看看，這幾個人還有些什麽本事。


  顏傾幽沉重的走出來，迎麵碰上剛剛安頓好四人的阿奴，微微頷首，又回複了沉寂。


  “怎麽樣？”顏傾幽剛掩上那間屋子的門，語遙便急切地出來問道。顏傾幽搖搖頭，穆語遙心裏已經涼了半截。“頂多三日，夠嗎？”傾幽抬起麵孔，卻仍是那粗陋的麵具，雙眼放出似有如無的光，暖暖的折射進語遙心窩。


  “應該夠了吧。”她飄飄然地回答道，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那你知道我爹娘在哪裏嗎？”過了許久，穆語遙又忽然開口問道。


  “我想我是知道的。”這個棱模兩可的答案，卻偏偏讓穆語遙覺得很是安心。


  夜晚，月光如水，甚是朦朧。


  宮外，玉煙浣在不遠處的草堆裏焦急地張望著，似乎再等待著誰的出現。


  果不其然，一襲黑衣，還有黑色的麵紗，悄然降臨，匆匆道了一句：“為何不按我交代的做？”話語十分淩厲，讓人心裏一陣冰涼。


  良久，玉煙浣才幽幽地說道：“這忙，我是幫不了你了。”


  黑衣錯愕的抬起頭，不明所以。煙渙俯身輕聲道：“我下不去手，穆語遙。”


  說罷，長揚而去，來去無蹤。留下黑衣一人愣在原地，心裏波濤洶湧。她看著煙渙離去的背影，皺眉蹙額，一下子亂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