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原客
「他們好像很尊敬你？」
整整一天，林子楠都在給梔打下手。倒也不是他不想單獨做，而是他敏銳的發現越是強壯的戰士，面對他的時候都會反感和厭惡，而那些瘦弱的渾渾噩噩的族人，他又瞧不出病因所在。
「他們尊敬的是巫，我是醫巫徒，他們當然會對我很好。」
梔沒有發現林子楠語氣上的異樣，自顧自的整理著藥渣葯具和殘片。
「我以前也是這樣嗎？」林子楠一邊聽著一邊在小聲嘀咕。
「好像沒有，我去的時候，你已經受傷了……」
「怎麼沒見阿姐？」
「噓，巫很忙的，每救治一名重傷的族人，巫都會虛弱一段時間。不過……」
「怎麼了？」
「你怎麼好的這麼快？我竟然沒留意！」
「可能是我沒參與戰鬥吧……」
林子楠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連自己是不是真實存在都解釋不清楚，又怎麼能夠給出合適的理由。
「也許吧～只是跟你一塊的族人，現在還沒有一個清醒過來的呢。」
回到自己的草屋，林子楠有些煩悶。在他死纏爛打之下，梔告訴了他最近的事情。
自己竟然被祭獻了，而且同自己一樣被祭獻的族人都渾渾噩噩的沒有清醒過來。
被祭獻的族人中出現了叛徒，導致先巫遭反噬，等等等等一些讓他糟心的事情。
「我他媽的這是生活在什麼世道？部落？苗寨？焚香谷？該不會還有青雲吧？弱就要被祭獻？對哦～我老姐怎麼會同意？」
躺在雜草鋪上，思緒翻飛中深深地睡了過去。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清醒以來的半個月，林子楠就沒見過自己的阿姐幾次，而且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去，這讓他為人處世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小兄弟！此地距離七里峒有多遠？」
林子楠剛剛完成拉筋抻骨，深呼一口氣，正準備接下來的五禽戲存神，就聽到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陡然間身體身體就做出反應，太極野馬分鬃讓身體保持平衡的同時攻守具備。
「玄兒，此地已至苗域，當講苗語！」
林子楠看著面前的剛毅青年，沉穩大氣，又給人一種似露非露的鋒芒。而青年身後不遠處正有一中年道人和一白衣青年聯袂走來。
「是，師傅！嘿嘿，還得您來！」那剛毅青年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用得著師傅出馬～師兄，瞧我的！」那白衣青年似是鬆鬆垮垮的毫無防備的插步向前，也不待他那師兄同意就開始嘰里咕嚕，囈哩哇啦的大說一通。
話語中的安撫，林子楠聽的明白，無非就是，我們不是壞人，來自中原，應焚香谷相邀，前去七里峒幫忙等等。
「小子無知，還望仙師勿怪，我這就引導諸位去見首領，想來他那裡有準確消息！」
林子楠同樣以苗語回答，態度謙和。
一行四人還未走出幾步，就見一隊巡邏的戰士出現在不遠處，為首的正式那眼角有道疤圖骨。
「圖骨，這裡有三位中原來的客人，想求見首領！」
「哼，別什麼人都往寨子裡面引，當前更應該保持戒心！」
「是，圖骨你說得對，可是……」
「沒有可是，首領和巫最近都很忙，若無急事，讓他們離開吧！」
圖骨的話還未說完，身後的戰士已經默默地拉開了距離，林子楠知道這是戰鬥準備，為避免衝突趕忙解釋。
「他們是應焚香谷仙師的邀請而來的……」
「嗯～焚香谷？」
「對！」
「他們來自哪裡？」
「說是中原！且他們身無煞氣……」
「楠，你要明白你的立場！你先去確認下他們的來歷，我讓人去尋找首領！」
「嗯，好的，是我有些心急了！」
林子楠本來因為圖骨的態度差點兒引爆了這段時間積存下來的那些煩悶情緒。
待得圖骨說出解決方案后，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於是借坡下驢，來到了那三人面前。
「抱歉，各位，我想你們也聽到了，最近寨子有些不便，我們已經去通知首領，可否問一下，你們來自中原哪裡？」
「小兄弟，莫擔心，我們本就是路過，來的突兀，給你們帶來了不便，呵呵，我們來自青雲山……」
「吾師正是當代掌門人……」
「玄兒！」
「是，師傅！」
「師傅，師兄說的很對，對方終究太過無禮！畢竟在這荒蠻之地，身份不同，待遇也是不一樣的。」
「嗯，是的，師傅，這也是我的本意！」
白衣青年給剛毅青年解圍，中年道人教訓徒弟，林子楠就當自己不存在，畢竟他們現在說的是中原語言，沒必要再讓自己陷入是非漩渦。
「可是中原仙師當面？」未等許久，寨子里就傳來了首領的聲音。
「正是！青雲天成子，路過貴寶地多有叨擾！」
「原來是青雲仙師，怠慢之處，還望海涵。只是本寨初遭大戰，不便留客，還望仙師理解！」
「你～」
「師弟～我等也只是問一下路罷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師兄～」
「劍一，退下！」
「是，師傅！」
林子楠像是個小透明一樣冷眼旁觀，本來以為態度溫和，行為佛系的白衣青年，竟然也是個急脾氣，不過看情形應該是出於對自己師傅的維護。
而那個剛毅青年應該是察覺到了首領的強大，以及自身深處客場，權衡利弊選擇了忍讓。
「哎，誰說古人真古，野蠻人野蠻來著……真要是這樣想，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楠，就由你負責將青雲仙師引領出寨外叢林吧！」
正當林子楠陷入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的混亂世界時候，首領的話澆了他一盆冷水！
「是，首領！」
「諸位仙師這邊請！此處位於寨子東南，若要西行九百里，需要繞過大半個寨子！」
「小兄弟隨意，我們跟得上的。」
中年道人天成子，一手捋著鬍鬚，一邊笑呵呵的應和著林子楠的引導。
「道玄，劍一，你們怎麼看？」
出了寨子範圍之後，天成子沉聲問起。
「師傅，那苗寨首領修為不弱，怎滴沒有去支援他們的族地？」道玄作為師兄，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呢？劍一！」
「師傅，我倒是覺得這位小兄弟不一般！瞧這根骨不過一旬，可是我感覺到對方神華內斂，氣清有無，倒是跟我派太極玄清道雷同！」
「你們啊，總是如此！慵懶的慵懶，偏執的偏執！不過玄兒所問，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待得七里峒，想來就有答案了！」
「此外……嗯～」
「我派自祖師立足青雲山以來，幾經起落，除了強大的修為做支撐外，就是由相術演變而來的察言觀色能力！」
見得兩位愛徒不再言語，莫言以對，天成子很是無奈。修仙修仙，是由人走到仙。更何況現在仙未成，怎麼能獨立於人群之外！
「我派每經變革，自是重本抑末，所以才有了我青雲本法《太極玄清道》一次次突破！青葉祖師一代天驕，仍留下未成仙的遺憾，我們後人若想持續先人榮光，又怎麼能夠固步自封！」
「是，師傅！」兩人躬身受教。
「師傅，不過說起來，您是否也察覺到了那位小兄弟的異樣？」白衣青年正經不過三秒，又是慵懶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嗯，為師也瞧不清楚……」
「不會吧師傅？以您上清境巔峰的修為也看不明白？青葉祖師也不過如此吧！」
剛毅青年道玄忍不住感慨道，他師傅天成子的修為，他是深有體會，也是以此為榮，為徒為子而驕傲的，莫不是自己師傅在謙虛……
「莫亂瞎猜，此子觀其面相，鍾靈毓秀，但是再觀其根骨，氣血衰敗，靈不附體，但是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抻量身體的動作竟能引動周身氣血！」
「師傅，會的不會是初逢大難，受過重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