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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小李廣神射驚天

  慕容彥達怒髮衝冠,秦明臉色也極為難看,倒不是因為慕容彥達的斥責,而是心裏面也恨極了清風山的那伙賊人。


  推金山,倒玉柱,秦明滿臉陰雲地跪倒在慕容彥達面前,「秦明自知有罪,不可寬宥也不敢推脫。但卑下斗膽,懇請恩相容我戴罪立功!卑下敢立軍令狀,若不能踏平清風山,無需恩相動手,我自行了斷!」


  慕容彥達陰著臉點了點頭,「好!那我便給你三天時間!」


  秦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咬牙,將心裡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三天時間?那怎麼可能?」


  黃信滿臉驚訝地搖了搖頭,「山匪的戰鬥力雖不值一提,但卻有地勢之利,昨夜又打破了清風寨,定然是劫掠了不少糧草。若打定了主意閉關不出,那除非能把清風山夷為平地,否則斷無可能在三天之內便大功告成!」


  秦明嘆了口氣,「我如何不知?可是恩相面前,哪容得我辯解?」


  黃信皺眉道:「宋江那廝,委實可恨!空有偌大的名號,卻做出了這般人神共憤之事!」


  秦明咬著牙附和道:「早知他是這種喪心命狂之徒,當日我便應直接領了恩相鈞旨,出兵征剿!」


  黃鑫一臉無奈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早些出兵吧!」


  秦明問道:「輜重糧草可已備好?」


  黃信應道:「恩相鈞旨,誰敢拖延?昨日便已齊備了。」


  秦明攥緊了手中的狼牙棒,緩緩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便擊響聚將鼓!」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青州大校場,兩千禁軍列隊整齊,旗甲鮮亮,人人臉上都掛著肅殺之氣。


  秦明緩緩走上將台,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台下卻走來一張熟悉的面孔,跪倒在他面前,「草民花榮,懇請秦統制收留!」


  「花榮?」


  秦明吃了一驚,連忙下台去扶起了他,皺眉問道:「怎麼弄成了這幅狼狽樣?」


  花榮臉色雖然憔悴,目光卻無比的堅定,「秦統制,懇請容我隨軍出征,殺賊雪恨!」


  秦明愕然,轉頭看向黃信。黃信也是一頭霧水,猶豫著問道:「花知寨,恨從何來?」


  花榮咬著嘴唇,一字一頓道:「一夜之間,除我之外,花家主僕,盡皆葬身火海之中!」


  「什麼?」


  秦明大吃了一驚,面帶著同情使勁拍了拍花榮的肩膀,沉聲道:「兄弟,節哀!」


  花榮恍若未聞,繼續道:「秦統制,可願收留?」


  秦明重重點了點頭,剛想要開口,卻被黃信拉了他一下。


  秦明疑惑地看過去,卻見黃信眨了眨眼睛道:「秦統制,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出去約莫百步,秦明皺眉問道:「花榮與你我同僚多年,本事了得,箭術更是一等一的好。有他助陣,破敵希望也就大了幾分,你為何要攔著我?」


  黃信壓低了聲音道:「師傅,小心其中有詐。」


  秦明更加疑惑了,「花榮的人品,你我都很清楚,並非是那般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而且看他神情,也並不似作偽。」


  黃通道:「師傅,難道你真察覺不到這其中的蹊蹺之處?」


  秦明搖頭道:「有何蹊蹺?」


  黃通道:「師傅請想一下,清風寨若有花榮坐鎮,可還會被匪兵攻破?」


  秦明沉吟道:「花榮將門出身,弓馬嫻熟,在清風寨又是人心所向,若兵馬由他指揮,莫說區區五七百匪兵,便是再多出十倍,怕也討不到便宜去。」


  黃信點點頭,「正是如此,我之前就有所懷疑,清風寨里怕是出了叛徒,與匪人裡應外合,這才得逞。如今想來,這花榮身上,嫌疑最大。」


  秦明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不敢相通道:「這不可能吧?」


  黃信冷哼一聲,「師傅可知,為何恩相昨日突然改了主意,重將攻打清風山之事,又交到了你我頭上?」


  秦明搖頭道:「卻是不知。」


  黃通道:「那劉高昨日來刺史府哭訴了一番,說花榮稱病不肯配合,他獨木難支,因此才求著恩相免掉了花榮的軍職。可是師傅且看,花榮雖憔悴了些,但身上可曾有半分病態?無病裝病,所為何事?無非是因著與宋江的交情,不肯為國出力罷了。」


  秦明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沉吟道:「若真是如此,那花榮非但不可用,更要綁縛起來,交由恩相處置發落。」


  黃信搖了搖頭,「我等並無確鑿證據,只是猜測罷了。花榮雖被罷了官職,但也絕非可任人揉捏之輩。不理他也就是了,何苦平白去得罪他這麼一個狠角色?」


  秦明轉身看了花榮一眼,緩緩踱步走了過去,嘆口氣道:「剿匪之事,由恩相一力主持。秦明雖為統制,但卻並無調兵實權。兄弟之事,請恕愚兄愛莫能助!」


  花榮木然點了點頭,強擠出一絲笑容,「是花榮莽撞了,叨擾之處,秦統制還請諒解。」


  目送著花榮蕭索遠去的背影,秦明又嘆了一口氣,「如此風流人物,竟落得這般凄涼下場,時也命也?」


  黃信淡淡道:「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識人不明,交友不慎。那宋江名號雖響,畢竟小吏出身,又能有什麼見識?」


  秦明煩躁地甩甩手,「傳令三軍開拔!」


  兩千青州禁軍,迤邐趕往清風山。但在他們之前,卻有一個人,單人獨騎,挺槍掛弓,出現在了清風山下。


  青州禁軍要來攻山的消息,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因此清風山上,早就嚴陣以待。封鎖了進山通道不說,更是在關上擺布開了弓箭手,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山下的那個人。


  花榮表情冷漠地抬起頭來,冷聲開口,「讓宋江來見我!」


  關上守衛的頭領,扯著尖銳的嗓子喝問道:「來者何人?」


  花榮淡淡道:「花榮!」


  「花榮?」


  那頭領一蹦三尺高,正是矮腳虎王英,做賊心虛一般的左右看了一眼,果斷揮手下令,「放箭!」


  在花榮面前放箭,正是班門弄斧,關公門前耍大刀。漫天的箭雨中,花榮不躲不避,目光如鐵。


  一支支箭矢,攜著勁風呼嘯而至,花榮卻好似是漫天風雨中的青松一般傲然挺立,不慌不忙地掣弓在手,在空中隨手一抓,手裡便多出了兩根箭矢。


  花榮慢悠悠的將兩支箭搭在弦上,平靜而又自信地道:「這兩支箭,一支要射你頭頂的氈巾,一支要射你手裡的槍桿。」


  王英放聲大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倒不如直接說,一箭能要了我的命。」


  花榮冷笑一聲,「你的命,很值錢么?」


  手指輕輕鬆開,兩支離弦之箭,便如兩道閃電一般,迅捷而又剛猛地飛向了關上。


  「啊呀」一聲驚呼,王英滿臉驚駭地看著脫手飛出的長槍,又捂著自己頭頂的氈巾,兩條腿下意識的軟倒,整個人的臉上,都沒了血色。


  花榮也是不知道,這王英便是放火燒了自己家的罪魁禍首。否則的話,他絕無可能只是略施薄懲,而饒了他的狗命。


  軟倒在地的王英,只感覺好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再也不敢露頭,只是躲在關后罵道:「花榮,你這背信棄義的狗賊,還有臉來見宋江哥哥么?」


  花榮淡淡道:「你莫非以為,躲在關後面,我便拿你沒辦法了么?」


  王英心下惴惴,怕極了花榮那神出鬼沒般的箭術,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遠處,這才感覺稍微鬆了一口氣。


  王英不敢再在花榮面前得瑟了,自然更不敢去通稟宋江。


  花榮很有耐性地等著,表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他的一顆心,卻是越來越冷。


  午後時分,遠處塵土揚起,花榮心裡有數,那是青州的禁軍到了。


  叢箭壺中,緩緩抽出了一支刻著自己名字的鵰翎狼牙箭。引弓搭箭,花榮森然吼道:「替我轉告宋江,這一箭后,我與他割袍斷義,再無半點情分可言!從今以後,再見便只是路人。害我全家的那個狗賊,我花榮對天起誓,若不能取了你的狗命,剜出你的心肺祭奠我的亡妹,情願死於萬箭之下!」


  吼聲落,弓弦響,驚天一箭,如驚鴻貫日,又似流星飛墜,攜著呼嘯的風聲,精準地射在了清風山頂上那隨風飄舞的大纛旗杆之上。


  大纛轟然倒下,掀起陣陣塵土。


  花榮瀟洒轉身而去,氣勢衝天。滿山弓手,俱皆色變,竟無一人敢再引弓。


  軍中大纛,主吉凶。大纛倒下,乃大凶之兆。


  宋江滿臉陰沉地走出聚義廳,耳聽到遠處的轟隆聲響,雙眼裡布滿了濃濃的憂慮。


  吳用勸道:「哥哥莫要多想,風水之說,本就玄而又玄,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


  宋江搖了搖頭,嘆口氣道:「話雖如此,但也太過古怪了些。」


  王英從遠處,咬牙切齒地走了過來,「哥哥,花榮那廝,太過無禮!若非哥哥嚴令不可開關下山,我定要將他生擒回來,斬首祭旗!」


  宋江緩緩抬起了頭,滿臉的狠辣之色,「是花榮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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