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二、破城
這世上沒有永恆的堅城，宛如世上沒有真正的絕路。
今日有人破道，被世界意志所認可，接引至一處神秘之所在。那樣的空間到底是哪裡？是宇宙的另一個地方？還是另一個更加高維的宇宙呢？
被震撼之後，很多人的心中都升起了這樣的疑惑。哪怕華夏古神話傳說之中，確實有著登仙得道的記載，但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證又是一回事。
在經歷過最初的狂喜、羨慕與震撼之後，有不少人都冷靜下來，細細思索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究竟意味著什麼。
甚至於，有人懷疑這事兒的真假，宛如常見的海市蜃樓，只是徒有其表卻當不得真。
輞川要塞之上，人類與異族的戰爭不過是停頓了些許時刻。最初的震驚之後，所有人都回過神來，該掏刀子的掏刀子，該扣扳機的扣扳機。
能量束流在空中來來回回，持刀槍棍棒的各種武士身著外骨骼裝甲，砍在同樣覆蓋著厚厚鱗片的異族身上…
聽起來像是在過家家，但是毫無疑問這就是最為慘烈的戰場真實寫照。
劍白注意到了城頭那些人，剛剛有一瞬間氣息的泄露，劍白很敏銳地抓到了這些人的氣息。
四個異族尊者，他很熟悉的西澤爾也在其中，除此之外，人類這邊有一個陌生尊者，其他二人劍白也都知道。彩雲尊者是老相識，東方尊者雖然少有見面，好歹也有過一面之緣。倒是那個穿的奇奇怪怪的人，劍白確實沒有見過。
光從氣息判斷，此人定然不弱。
加上劍白，剛剛好就是四對四。
他盤算了一下，如果有時機能夠吸引這四人的注意力，他再悄悄潛伏在旁，保准可以一劍結果一個。整不死也讓他幾十年出不了黑塔。
打定了主意，劍白就果斷拋棄了陳少陽，朝著輞川之外摸過去。
陳少陽在無極機甲之中，也確實感到了一絲的疲憊。反正這戰場規矩如此之多，陳少陽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任由這場戰爭順著一種固有的形勢發展，
照這麼下去，陳少陽估計這場戰爭打個十年八年都不奇怪。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血腥殘酷的戰場不過是無意義的拉鋸消耗而已。
真正能夠破局的，應當是可以對整個要塞起決定性作用的重大變故。比如，城頭的那幾個尊者，不論是哪邊死了人，都會對整個戰場產生不可小覷的影響。
一位尊者至少相當於兩萬人的軍隊，還只是單論殺傷力而已。
若是算上尊者級強者可以斬首，甚至改變一些人心智的能力，一位尊者的存在毫無疑問應當是戰略級而不是戰術級的。
陳少陽回到了自己的軍營後方，不想在營門口碰到了祖巫大人。
此刻的祖巫仍然在抬頭望天，哪怕那驚人的異象已經在那個老人走進那扇門之後結束。
祖巫，也就是現在的令狐東吳的神色十分嚴肅，走近了才知道他不但在抬手望天，手指還在不停地打算盤一般掐著計數。像極了陳少陽沉睡前的古裝仙俠電視劇中的神仙，能掐會算，道骨仙風。
道骨仙風祖巫大人是差了不少，只要是他老人家在動用能力，隔著老遠都能夠在隱約間聽見冤魂好苦，凄風陣陣。陳少陽曾經和這位祖巫大人說過這個現象，祖巫是這麼解釋的：
巫之一道，本就是基於靈魂的，總歸要做些實驗。那些因此而死的靈魂，終究會有碎屑碎片帶著強烈的執念附著在本體靈魂周圍，聽見冤魂嚎哭很正常，正好說明陳少陽靈魂感知能力很不錯。
此刻，鐵青著臉的祖巫大人周圍的凄風呼號更為嚴重，已經到了一般人都無法接近的地步。
陳少陽頂著這宛如罡風一般的凄風靠近祖巫大人，也正好他的做法到此結束，猛地睜開雙眼，一道精光一閃而沒。
「少陽，回來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二人的關係融洽了不少，祖巫也直呼陳少陽名諱而不在意了。
「你對剛剛那段世界投影，怎麼看？」
祖巫大人明明有了準確的結論，卻還是想問一下陳少陽的看法。因為祖巫大人剛剛蘇醒，所以並不知道這個時代原本的人正常該有怎麼樣的想法。所以，祖巫大人每每都喜歡問一下陳少陽，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若不是確定祖巫大人絕非唐朝人，陳少陽都要懷疑這位神秘的祖巫是不是姓狄或者奪舍過姓狄的胖子。
「初時震撼，而後疑惑，事後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陳少陽仔細地想了一下，而後說道。這異象出現得毫無徵兆，而且無頭無尾，真的和海市蜃樓差不多。只是有些東西又做不了假，比如那些從心底升起來的潛意識層次的東西，讓你下意識認為這事兒挺可信的。
「祖巫大人，您都這麼問了，莫非這個異象是偽造的？」
陳少陽雖然有所懷疑，卻並沒真的往這個方面想。若果真是偽造的異象，那背後之人苦心孤詣弄這麼一出是圖什麼呢？不論做何種假設，都存在著難以自圓其說的缺陷。
實際上他這麼問，就是因為難以置信。
祖巫大人行事向來難以揣度，比如此刻，他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陳少陽根本碼不準祖巫大人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在祖巫大人這次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事兒是真的，但是這個人是假的。」
祖巫大人說到這裡，陳少陽從他的話中聽到了無限地憂慮。
「有人觸摸到了世界意識的本源了，正在和世界意識博弈，並且取得了相當的許可權。這一次的異象，只是他的簡單試探，也是在示威。」
「祖巫大人，您那個時代有人做到這一點嗎？」
「我那個時代沒有，但是在我們之前的時代是有的。春秋戰國時期，華夏出過好幾個聖人，這你是知道的。只要能夠觸及世界意識本源層次，那麼就已經具備稱聖的資格。」
陳少陽愣了一下，沒想到那些聖人，竟然還真在春秋戰國時期產生了。
想必在更加古老的時代，比如堯舜禹那樣的時代，恐怕那些所謂的神話人物，伏羲神農之類的聖人也有可能是真正的成聖之人啊。
「那他們成為聖人之後去了哪裡呢？」
「哪裡也沒去，所以這個異象大概率是假的。因為所謂的神界並不存在，那些神仙也是在大地之上開宗立派，活到了歲數之後乖乖去死或者像我這樣的垂死掙扎。」
兩人正討論這件事情，忽然陳少陽和祖巫大人同時變了臉色。
在輞川上空，爆發了極為驚人的劍意，人後是一道強橫的意志掃過整個輞川戰場。
隨後，天黑了。
漫天涌動著黑色濃濃的烏雲，不像是烏雲，更像是一道墨水的海洋倒掛在天上。
同時，一座城池的一角竟然出現在輞川要塞的上空。
窺一斑而知全貌，透過那一角的城池，陳少陽完全能夠感受到那座城市的宏大。光是城牆，就比輞川要塞高出一大截。
城牆之上，印著幾個漆黑的異族文字，懂得異族語言的就會看到，這是三個字：
「永夜城。」
根據情報，永夜城實際上就是漂浮在整個地球近地軌道的巨型鋼鐵要塞，可以容納數之不盡的異族。而且他們飛行環繞的速度和定位都極為精準，永遠停留在太陽光照射不到的黑半球。
所以，永夜城由此而得名。
永夜城之中，可不僅僅是一兩個尊者和幾個潛力股，還有很多真正掃地僧式的魔物。
轟隆隆又是一片強烈的震動，感覺和你五點幾級的地震這沒有太大的差別。
陳少陽一馬當先衝出了帳篷，該花的錢都已經花了，該做的努力也已經做過了。最後的效果如何，還是要看個人的選拔。
抬起頭的瞬間，陳少陽的嘴裡能塞下一整個雞蛋。
永遠堅不可摧的輞川要塞被轟開，城牆中下部，兩個巨大的洞口空蕩蕩的都足夠裝甲兵團開足馬力馳騁。
陳少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說到的持久戰瞬間就被打臉了。祖巫大人已經一把抓過陳少陽，憑著感覺朝輞川的智慧層而去。
「劍白，你肆意妄為，宣你入永夜城問斬。」
一道人影飛到了劍白面前，剛剛把話說完，就有著模型的迴音滾動播放。
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來自永夜城的代表。
劍白仍然在擦拭著劍刃上的血液。
就在剛剛，他這把毫無特別之處，既不是天器也不是超合金的鐵劍硬生生地斬掉一名尊者。
劍身上實際沒有多少血，只不過是有細密的小珠是從內部析出來的。
回顧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桃花仙在看過了那個異象之後直接溜走了，在他看來，剛剛那個異象對他們的價值更高。他們並不在意世俗的目光和準則，只是單純朝著能夠永生不死的前進，無一例外全都以失敗告終。
這桃花仙一走，城頭的四位異族親王也能夠再度起了心思。
最為強力的那位尊者走了，而且是不告而別，四位異族親王耐心看完了那個仙路還在的超級透屏廣告，一邊觀察著現場的情況。
果然，這樣的事情雖然很重要也很神奇，對異族來說太難太難。
「殺！」
四位尊者同時拔刀，準備將剩下的彩雲和東方尊者殺掉祭旗。
眼看二人都沒有任何的防範，遭到攻擊最強的是遠道而來東方尊者。這位東方尊者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傷到本源。
幾乎就在同時，劍白出劍，斬。
與西澤爾幾乎同時進攻的四人，被斬殺一人，逃竄三人。
整個輞川要塞的平衡終於被打破了。
劍白不管暴怒追擊的西澤爾，朝著劍白一路追殺。
劍白看似隨意斬掉了一位異族尊者，實際上這一劍已經凝聚了他大部分的精神和氣力，以至於逃竄的速度竟然很慢。
這個時候，彩雲與東方也反映過來，幫助劍白穩固了一下後路。
現在他們的力量對比已經完全翻轉過來，人類陣營，劍白、彩雲、還有東方三位尊者。劍白實力最強，並且無懼幾乎所有同級的單打獨鬥。但是劍白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本體較弱，總的算出來，這幾乎是所有高攻地方究極難題。
親王級隕落，給全球的異族提了一個警鐘。
人類的勢力，似乎還是不如他們想象那般弱小。他們之中，有著強大的個體，以及遠超同類水平的同等級強力人士。
就在剛剛，作為異族狂魔的劍白再度斬掉一人、
至今那位尊者的名字都無人知曉，他就死在了劍白劍下。
基於以上種種，不論是異族還是矛盾，最終都是在為公里添加地雷。
用血與火教會敵人成就戰爭。不能夠拖延，也無法拖延，否則只要露怯，就一定會被這些虎視眈眈的惡狼們死死盯住。
於是劍白和菜雲而人們也只能強自撐著。
或許是陳少陽在這個領域比較多的成就或者能量層級更高，他竟然從地面慢慢突破到了尊者級別的戰場，想要見識一下真正的強者都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還未到感應中發生過劇烈能量波動的區域，就看到空中一個又一個無上真魔，以及真魔們亂糟糟的飛來飛去。
這些人並不是忙於參加戰鬥，而從永夜城中出來支援到各個部隊之中起點輔助的作用。
打他們同時又是主力軍，真正的臟活而累活了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這個時候，輞川之上不分彼此，兩位尊者級，彩雲直接出戰拖住了西澤爾。另外一位東方尊者完全不顧自己的水平，親自飛到了輞川要塞內部的各個要害部分，盡情的展開屠殺。在這個時候，劍白的壓力才小了一地哦按點。
西澤爾現在很糾結。
究竟是繼續追擊已經耗掉大部分體力的劍白，還是轉頭回到要塞之中去拯救要塞呢？
去殺劍白，不一定能殺掉，還有可能反噬讓自己丟了性命，實在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