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六、神秘的祖巫
祖巫總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這種威壓並非源自實力,而是源自靈魂的階層差距。
陳少陽深切地感受到,祖巫的靈魂似乎比常人更加深邃些,他們的目光好像也能夠自然而然地看得更加遠一些。給人這樣感覺的祖巫,總是情不自禁地讓人感到信任,臣服。
好在陳少陽沒有,人皇鼎這件古器,也算的上是頂尖古器的一部分,對一個剛剛蘇醒的祖巫有著很強的抗性。
所以陳少陽跟在祖巫身邊,不懼於他。
祖巫很不喜歡東吳營地的樣子,卻沒有做出任何改變,而是縮進了領主府,不冒頭。
陳少陽知道這位祖巫大人應該是在穩固自己的新肉身,不知道那位老奸巨猾的令狐現在到底死沒死,反正取而代之的祖巫大人看似好騙,實則更加精明恐怖。
陳少陽跟著他,並非真是希望能夠在這位神秘的祖巫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只是想見識一下傳說的巫到底有何神奇的地方。
在領主府靜默了一天之後,陳少陽再一次見到了祖巫。這一次的祖巫,將身上那種黑夜明燈一般醒目的巫之特質給全部隱藏了起來,和陳少陽一樣的氣度不凡,卻又有著返璞歸真器宇軒昂的氣度。
「你這些天跟著我,還幫我弄好了住處,應該是有所求吧?你說出來,我看我能不能辦到,我竭盡所能,如何?」
祖巫很客氣,並沒有因為陳少陽實際動用的都是他奪舍前那位令狐東吳的勢力而感到生氣。不論如何,他剛剛奪舍之時乃是最為虛弱的時刻,睜眼便看見陳少陽,他站在那裡兩眼放光滿身好奇的樣子,終究讓這位在盒子里度過了不知多少個千年的祖巫大人感動非常。
當時他就決定,只要陳少陽不是太討厭,就留他一命。
祖巫大人並不介意自己的存在被外人知曉,,通過一夜的消化,他已經知道了目前是一個斷代十分嚴重的文明。古時候那些悠久的傳承有不少都已經斷絕了。
以祖巫的眼力見兒,自然能輕易看出陳少陽身上的古道統傳承,也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當然,真正讓祖巫對陳少陽免除殺心的,還是陳少陽跟著祖巫到了東吳營地。那時候祖巫雖然尚未完全吸收令狐東吳的靈魂,卻也已知道了自己大概的身份。
陳少陽確實沒猜錯,可憐的令狐東吳同志在打開盒子的一瞬間,靈魂就被這位魂體狀態的祖巫給徹底摧毀,然後佔據了令狐的身體並且吞噬了他的靈魂。
為了能夠適應這個新的軀體,祖巫斬掉了很多自己的魂力修為仍然存放在盒子之中。
也就是說,那個盒子里,或許存放著一個尊者級的力量。
陳少陽要是把這位祖巫大人安排到了自己的營地,再搞一點燭光斧影,摔杯為號之類的東西,祖巫大人就可以明證言順的殺死陳少陽了。
好在陳少陽很識趣,沒有那麼做。
「晚輩別無所求…」陳少陽腦子一轉,說自己別無所求,好像太詭異了一點。「只求祖巫大人能夠厚賜一道巫術修鍊之法。」
祖巫仔細地打量了陳少陽一眼,而後輕輕搖了搖頭。
「你現在的修為,你的道已經初具規模,此時不宜改弦更張,反而應該持之以恆才對。更何況,你先走得道不弱於巫道,強弱之間,只取決於你到底能夠走多遠。」
「莫不如這樣,我賜你一道巫力,你可時時感悟領會,或許會對你的修鍊有所幫助。」
祖巫揮手賜下一道精純的巫力,也就是靈魂之力,附著在一片古玉之上。
那古玉應當是祖巫從遺迹之中帶出來的,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陳少陽道謝著收了下來,言語行動之間恭敬更甚。
「未敢請教祖巫大人名諱?」
「名諱只是一個稱呼,有沒有也無所謂。更何況我的那些名諱,其後都是些早該隨風而逝的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祖巫大人言辭如此,卻並不傷感。
「既然今日我在這位令狐東吳身上復甦,那我便也承襲了他的名字,叫令狐東吳把。」
「東吳先生。」
陳少陽很想問令狐東吳到底還在不在,不過考慮到有可能會冒犯這位祖巫,只得作罷。
「你對我別無所求,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請你幫忙。」
「您儘管吩咐就是,晚輩一定竭盡全力。」
陳少陽應道,這種時候祖巫想做的事,應當都不會是什麼難事兒。現在多攢一點人情,不怕到時候萬一有需要,這位祖巫不出手相助。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想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異族。根據令狐呃記憶,異族使用的乃是一種與地球所知的所有能量都不同的暗質能,是從另外一個宇宙帶過來的技術。」
陳少陽似乎看到了祖巫身上泛著專屬於學霸的金光。
「巫之一道,接近走到了盡頭,所以我們都在尋找新的出路,卻終究敵不過一次忽然的令其復甦。那一戰,修真者封神,而大巫們只得慢慢退出了歷史的主流。」
對普通的巫來說,這份工作丟掉也就丟掉了。
但是對於那些已經拿到了很深層次的靈魂造詣的聖巫、祖巫,都想要突破現狀,然後一舉重鑄大巫時代的輝煌。
卻沒有想到,這一封印,就是幾千年,而且還整體換了一個環境。
好處也是有,若是祖巫能夠根據異族的能量體系,補充完成他的人類靈魂模型與地球其他所有生物的靈魂模型。再進行突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少陽聽到了這個消息,自然高的得不行。他正求之不得呢,這位就送上門來了。瞌睡來了送枕頭,巧合得讓陳少陽錯認為這是一場騙局。
不過祖巫大人沒有騙他,而是真的想要跟陳少陽去戰場上走一遭。因為緊接著,祖巫大人利用令狐東吳的身份,直接宣布整個東吳營地從此臣服於黑白營地,所有人的職階暫時保持不變。
東吳營地的另外一位神皇強者意見很大,被「令狐東吳」接見之後就沒了半點消息。
從那時候開始,他們才想起來被令狐東吳支配的恐懼。
嘴裡說著這些人對營地歸屬感不高,手裡卻做著嚴重破壞歸屬感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陳少陽的疑惑,祖巫還特地解釋了一下。
「只有真誠地信任部落,尊崇祖先的人,才有資格稱之為部落人。否則,與野獸無異。」
祖巫大人的解釋陳少陽不敢苟同,卻也沒有杠下去。看在祖巫令狐先生調撥三萬軍隊充實到聯軍之中,並且願意親自和陳少陽前往戰場這個情分上,很大度地跟著嗯嗯了兩句。
兩邊安頓停當以後,陳少陽帶著聯軍,引著黑盒子不離身的祖巫令狐東吳大人,逐漸往輞川要塞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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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崙山山脈外圍,只需要再往外走幾十公里,就可以完全脫離崑崙山脈呃範圍,徹底安全了。
這昆崙山固然恐怖兇險,哪怕是劍白這樣頂尖的尊者也有可能殞命。但那山上的頂級凶獸們卻一直遵循著某種規則,絕對不會貿然離開崑崙。最自由的,恐怕也就是能夠盡情翱翔在天空的鳥類兇手了。
光禿的石山上,有一個極為隱秘的洞穴,四周都布上了禁制,可以免受其他強者察覺。只是這種東西,有作用範圍,靠的太近了,該發現的強者還是會發現這裡。
劍白和聶振都在山洞裡,此刻二人都在養生。
劍白那把常人認為絕對世間珍寶的鐵劍上穿了切好的食材,正在進行這項工作的赫然就是聶振。
聶振的胸口、大腿上都做了簡單的處理,盡量去除那兩頭凶獸留下的暴虐能量。
「老聶,你靠不靠譜,到底跟聯邦聯繫沒?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聶振年輕的時候以為容貌並不重要,不需要在自己突破的時候去把相貌定性之類的。老了才發現,明明比他聶振老不知幾百年時間的劍白竟然喊他老聶。這是事兒說起來還是挺扎心的。
他們在山洞確認暫時安全的時候,就讓聶振馬上向聯邦總機,那位女媧大人進行報告,看看他們接下來的反應。
劍白想要知道,這次這事兒是女媧可以安排的殺局,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還有,劍白想要看清聶振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聶振絕對是一個純正的人類,只是年級太小,容易被蠱惑,認為這世界上有很多的絕對正確。
「我已經報上去了,但是皇帝和智腦庫那邊,都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皇帝下旨褒獎了幾句,這事兒就算是這麼揭過去了。」
「這很符合皇帝的風格。」
劍白心裡嘆了一聲,仍然不知道這幾個尊者,究竟有幾個已經倒向了女媧。
聶振給皇帝和女媧彙報了工作,劍白實際上也弄了一份兒。只不過劍白的消息只給了皇帝李釗。聶振是嚴格按照智腦制定的流程,一點點地提交上去。
劍白甚至認為自己和聶振這個司令一起出去的奏章可能都到不了皇帝的案頭就被銷毀了。畢竟兩個尊者一起出手,這世界上還有他們搞不定的事情嗎?不論是表面上的女媧,還是皇帝陛下的內閣,都有著充足的理由。
果然不出所料,聶振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但是劍白這邊已經有了消息。
皇帝陛下和國師一致認為這件事情的背後應該有著女媧的影子,但是並不單純。因為女媧雖然強勢,所有的勢力都在聯邦的範圍內。
崑崙屬於荒野,而且植被旺盛,凶獸很多。哪怕是用衛星進行過查驗,也不可能精準到確定崑崙之上有著幾隻尊者級凶獸,分別是什麼屬性,能不能剛剛好克制劍白二人。定然還有別的勢力參與了,更重要的是,這股勢力之強大,甚至可以和女媧相提並論。
國師袁守城沒有猜錯,因為真的有人可以和女媧相提並論。
這些人和女媧一樣,都是從地下挖出來的。他們自稱為仙界之人,謫仙。一個個實力強橫無比,銳不可當,而且彷彿全知全能,什麼都能夠一樣看穿。
智腦女媧很多時候也扮演這種角色,知道所謂的全知全能並不可信,她自己在大部分時候都能做到,不過是足夠多的數據與正確的變數函數參數設置計算罷了。
女媧看中的,是這些謫仙強大的力量。
一位自稱廣成謫仙主動找到了女媧,一人一智腦商議了挺長時間,最後就出來了這麼一道命令。
女媧得到了強力後援或者同盟,這對國師等人來說著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女媧大人,這次的行動似乎不太成功。不過無傷大雅,我們至少拿到了這兩位的數據。請恕我等不敬,既然人類的效率如此低下,您為何不直接除掉他們而是要採用如此迂迴的方式呢?」
「拿到了數據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張廢紙,一些無意義的數字罷了。謫仙,你們這群人太讓我失望了。」
女媧的虛擬形象出現在頭髮蓬鬆,一聲寬袍大袖白衣的謫仙廣成面前。扔給他一大包數據,全部是關於劍白的。
謫仙看著手頭的數據,也不由得重視了一些。沒有別的原因,這些表格上面劍白的數據每年都在變化,甚至於一直都呈現出一種迅猛增長的趨勢。
所以,這個數據沒有任何意義。他們不可能真的單憑現有的機械工程技術,造出足以抗衡劍白這種層級的強者……
這位謫仙人猛地一頓,看向了某個方向。
如果這位謫仙人真的是仙人,並且具備千里眼這個能力,或許就能知道這個時候就是陳少陽等人進入大澤,令狐東吳打開了那個黑色盒子被奪舍的時候。這距離固然遙遠,但是天地之間某種神秘的擾動還是被廣成捕捉到了。這位謫仙人,確實名不虛傳。
「連祖巫都出來湊熱鬧了,莫非仙路真的不存在?」
廣成喃喃自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