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結束戰爭我說了算
西羌候營地的使者團其實早就進入了黑白市,就在黑白市專供外來商隊休息的商業區待著。
戰爭打到了一半,這個使者團突然冒出來了,說有要事和領主大人商議,城外的部隊也很默契地停止攻擊。
陳少陽面色陰沉,柴榮誠惶誠恐,畢竟商團這邊屬於內政,他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領主,柴榮監視不明,請領主責罰。」
陳少陽看了柴榮一眼,擺了擺手。
「無事,歡迎商隊本來就是我的命令,此事錯不在你。好在這個所謂的使者團沒有搞什麼破壞,否則怕是要壞了大事了。」
柴榮聽到這裡,一身冷汗就下來了。陳少陽確實是下過這樣的命令,但是也說過備戰期間,黑白營地一應人等全部要經過排查,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的都要做隔離處置。
然而這支來自北部平原商隊出手十分闊綽,柴榮和手下的督察官收了好處,也為人家小小提供一下方便,哪曾想會出這種岔子。近一年開始通商以後,柴榮等人的腰包也重新鼓了起來,有些膨脹了。
沒等柴榮辯解,陳少陽繼續說道:
「這樣吧,東五營駐地那邊仍舊有著零星的叛亂,這次戰爭過後柴榮你就過去穩定一下局面。那邊一直平靜不下來,就是缺一個你這樣成熟穩重,又經驗老道的人鎮場了。在那邊好好做,做得好了,我會重重賞賜你的。「
「遵命。」
柴榮兩股戰戰,拱手道。
「你下去吧,讓藍多去見見他們,聽聽他們怎麼說。花無道,去問問教堂區,他們那邊準備好了沒?」
陳少陽說完,不再理會柴榮,轉而對自己的親兵頭子花無道說道。
柴榮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對於陳少陽的命令,他們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更沒有任何抗議的理由。事實上,陳少陽對他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多次給了柴榮機會,一次次地寬容他,他卻從來都不知悔改。從影皇營地到今天,陳少陽念在他好歹也剛剛接手影皇營地時起到了維穩的作用,一直寬容對他。
然而,柴榮總是不自覺地暴露出自己的缺點,爭權奪利不惜陷害同僚,收受賄賂,藐視陳少陽定下的一些規矩。甚至私下裡還多次質疑過陳少陽的公正。
這樣的人,沒有殺掉,反而是將之外派,眼不見心不煩,足見陳少陽還是少了一點為人君主的殺伐果斷。
他說得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這是柴榮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把握住,可就不是外放那麼簡單了。
半日後,藍多從重兵把守的驛館歸來,拜見了陳少陽之後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西羌候的使者團隊到底說了什麼,片刻之後,陳少陽傳令全軍嚴加戒備,並準備反攻。
花無道也回來了。
「領主,莫主教那邊說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好,我明白了。你去特種小隊和親衛隊集合起來,命令裝配最新型刺客系列,可任意開火,不必考慮損耗。」
「領民!」
花無道興奮地接過授權,興沖沖地跑出去了。
最新的刺客系列裝備,只做過兩次演示,因為太過珍貴,他們都沒真的使用過。早就聽說威力奇大,甚至能威脅到神王級的強者,他們早就想試試了。
領主親衛隊和特種小隊集合完畢,陳少陽命令特種小隊分成兩部分,分別趕到側翼戰場,伺機反攻,配合凶獸們擊殺敵方神王。親衛隊隨同陳少陽前往正面戰場,迎戰西羌候的大部隊。
「西羌候想跟我們罷兵言和,但是他們挑起了戰爭,讓我營地八千男兒命喪沙場,此仇不報,我心難安。兒郎們,為了營地,殺敵!」
「殺!」
親衛隊和特種小隊士氣如虹,分頭出發。
側翼的鐵狼和方盛得到了特種小隊的支援,紛紛鬆了一口氣。既然陳少陽捨得特種小隊,又捨得給刺客系列,那就能緩口氣了。
地方在側翼分別放了兩個神王強者,雖然有著凶獸們坐鎮,可以防護大部分關鍵區域。但凶獸畢竟不是萬能,神王強者一心想逃,戰場那麼小他們也無法完全防護到位,剛剛已經被偷襲了兩處關鍵點了。
現在特種小隊來了,配合著凶獸,完全不用再擔心。只要被凶獸牽制住一點點,那些神王就別想逃。
陳少陽玄力鑄成的子彈,神王也吃不消,吃一顆可能還可以撐一會兒,吃上三五顆,不死也要殘了。畢竟陳少陽是神皇,比他們高整整一個大等級。
「領主有令,伺機反攻!」前來支援的小頭目們口頭傳達了陳少陽的命令,兩個側翼的指揮官還有些疑惑,什麼叫做伺機反攻呢?
不過他們的疑惑很快就被破解了。
天地都好像黯淡了一下,正面戰場上傳來了恐怖的波動。一道太極圖和一本古卷同時升上天空,碰撞在一起,整個黑白市都能看見。
陳少陽和朱亮,兩位神皇級的強者交手了。
在他們二人下方,兩方的軍隊也撞在了一起。狠狠地廝殺,肉搏。
黑白營地,一萬人的守軍對陣三萬人,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強者之間互相牽制,陳少陽一方竟然也和西羌候營地不相上下。高空,陳少陽和朱亮對戰,下方,朱亮帶著的兩個神王級的大統領也被莫歌與盔甲武士糾纏住。這樣一一敵對下來,竟然打了一個勢均力敵。
主要是,黑白營地一方,前鋒赫然是一群騎著凶獸的神教武士。他們等級不算很高,卻配合無間,攻伐有度,打得西羌候一方的軍隊節節敗退。
上方陳少陽面對朱亮,二人都在試探著對方。剛剛召喚出本命道投影,也只是試探的一部分。這一回朱亮吃了一點小虧,太極乃道之母,大道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絕不是說說而已。
那道書卷雖然古樸,且蘊含至理,卻顯然沒有記錄過太極這樣的先天大道,在等級上就已經落了下乘。
「陳領主,聽聞你愛民如子,為何不接受我的建議,停手罷兵呢?若是您反悔了,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朱亮一面和陳少陽交鋒,一面說道。
「你真當我陳少陽好欺負不成,就這麼算了,還要賠你們一副機甲?你們想太多了。更何況,我那死在你們手下的士兵們還沒報仇,若是就此罷兵,那他們豈不是白死了?你們當然可以挑起戰爭,但是什麼時候結束戰爭,我說了算。」
陳少陽手中的龍魂隨著這一聲喝罵,輕吟了一聲,一道銀中夾帶著金色的劍光便斬了出去。
劍光銳不可當,竟然在太極的圓潤韻味之外,還有幾分劍白劍意的味道。
朱亮的書缺了一角,人也吐出一口鮮血。他的道被陳少陽斬了一角,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重創了。
朱亮並不頹意,反而大笑起來。
「可笑啊!可笑啊!君上苦尋帝境之法已近五十年,卻不如一個剛剛突破神皇數月的毛頭小子來得快,當真可笑。」
朱亮這回再無此前的雲淡風輕,滿目通紅,儘是嫉妒不甘,瘋了一般沖向陳少陽。他要殺了陳少陽,就憑他已經摸到了帝境的門檻。
「帝境?你在說什麼夢話,難道是糊塗了?」
陳少陽冷哼了一聲,也迎了上去。什麼帝境的門檻,他陳少陽都沒有感覺,難道朱亮還能看出來?
朱亮當然要發狂,西羌候苦尋帝境突破之法已經五十年了,他朱亮也困在神皇境界接近三十年了。兩個人都心生絕望,甚至於西羌候還去了各種絕境和遺迹尋求突破,也沒能成功,如今看到陳少陽竟然那麼輕易就摸到了這層門檻,讓他如何不妒,不怒,不狂?
朱亮的武器竟然是一支超大號的毛筆,拿在手中當成揮舞起來,威力非凡。陳少陽的龍魂劍雖然不落下風,卻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讓陳少陽很是驚訝。能夠和龍魂劍品質相媲美的武器,那可真是十分稀罕了。
二人纏鬥,陳少陽除了最開始的一劍竟然再無效果。畢竟朱亮進入神皇境界已經整整三十年,不論是能量的運用效率,還是手段,都不是一般神皇能夠比擬的。
而且,能夠開始尋求突破之法,說明朱亮已經到達了神皇境界圓滿。而陳少陽,雖然在朱亮眼中已經摸到了神帝的門檻,其實他的實際境界也不過就是神皇初階。只是仗著功法之強,神兵之利,以及大道的優勢,才能和朱亮打成平手。
若是來一個大道之力更強一個等級的,諸如劍白那樣純粹鋒利的劍之道,陳少陽恐怕一劍就落敗了。劍道雖然也是大道之一,卻已經其特殊性,已經不弱於先天大道了。
其實道無絕對強弱,只看走了這條道的人,能夠走到什麼程度而已。二人打得難捨難分,其實還是因為陳少陽沒有動用無極機甲。他想檢驗自己的真實實力,也想通過一次痛痛快快的實戰,來凝練自己的修為。上一次和林猛猛的切磋,也讓陳少陽獲益不少。
陳少陽知道林猛猛其實藏拙了,沒有全力出手,他才會看起來獲勝了一般。
所以陳少陽覺得那次打得雖然爽,卻沒有那種戰場對敵的緊迫感和壓迫感。切磋和廝殺,終究不一樣。切磋,只是一種交流,而廝殺,在生死之間遊走,從另一個層面上,很適合太極陰陽之道。
「砰!」
一聲超大的爆炸在黑白市內部響起,哪怕身在正面戰場高空的陳少陽都有所察覺。哪怕不用人皇鼎碎片調用纏繞營地的精神力網路查看,陳少陽也知道是哪裡出事了,一下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被炸掉,或者說被人硬生生打穿的,是存放了無極機甲的機庫。這個使者團來的,肯定還有一個漏網之魚,而且是神皇級別的漏網大鯊魚。
此人逃過了陳少陽鋪灑全城的精神力監控網路,也逃過了老爺子的能量監察,著實不凡。
而西羌候營地,派出十萬大軍,把幾萬人當成炮灰,就是為了能夠在正面戰場拖住陳少陽,然後潛入營地之中竊取機甲。
否則,陳少陽在營地之中,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得手。哪怕他們依然能夠避開陳少陽的感知,潛入機庫,也會因為嚴密的防守而被發現。只有引起了大戰,大量的人員被抽調之後,才能夠抓住漏洞侵入成功。
這個局做得太成功了,陳少陽置之不理,則城破,理會了,則機甲被盜。
裡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布局者好像十分了解陳少陽,知道以陳少陽的驕傲和習慣,定然不會在第一時間召喚機甲參戰。在兩方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陳少陽絕對會親自出手,一則磨鍊武道,二則,他沉睡前那種公平比斗的該死的驕傲仍然在殘害著他。
換言之,這段時間的順風順水,恆星巨艦也見過了,尊者也見過了,甚至連尊者都要尊者他的意見和想法,陳少陽飄了,把和平年代的思維又代入到末世來了。
陳少陽在參戰的一瞬間,就應該把無極召喚出來,快刀斬亂麻,先殺朱亮,再破壞掉西羌候的陣型。贏下這場戰爭,其實不見得有多難,哪怕是三萬打十萬。
他想磨鍊武技,想要練兵,卻沒有選對時機。
那盜竊機甲之人,不但對陳少陽很了解,似乎對機甲的了解也不弱,竟然懂得如何屏蔽機甲的防衛機制。他們使用了一種特殊的精神海乾擾儀,使得無極的自動防衛沒有成功啟動,無極精神海的波動被干擾了。
如果陳少陽在機甲之中那還好說,陳少陽的意識精神主導下,這種干擾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然而可惜,現在陳少陽在天上,被朱亮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陳少陽心頭焦急,然而整個營地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一位神皇級的強者行動。那位強者甚至單手虛托著接近二十米高的無極,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