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世外之物
何為封印？
封印即是對某一物品或者人物施加一種力量，使其無法正常使用自身能力。
而古器便是被封印過的對象。
陳少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夠看到古器中封印的意識碎片，但他猜測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和他一樣看到這些景象。
封印確實存在，那麼就意味著其他擁有古器的人應當是可以看見的。
為何這個世上從未有流傳下此類的傳聞？
陳少陽不得而知，不過他可以從眼前這個古器「該隱」之中尋找答案。
感謝這世間的神奇，讓一件死物擁有了可以思考，可以記憶的能力。
『石中生』看著有些走神的陳少陽，腦海之中也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陳少陽此人，和他見過的強者不同。他從泰坤遺迹之中逃出來，經歷過的事情遠不止在黑白市這些那麼簡單。
只不過那時的他雖然有了粗淺的意識，卻尚未形成自己的靈魂。
直到在大戰之中，憑藉本能吸幹了眾多強者，將他們的靈魂與意志所凝練起來。他自身存在的意識才開始漸漸穩固。
該隱順著一道獨特的，親近的氣息一路逃到了黑白市，終於在吸收了二十幾個領民之後迎來了質變的那一刻。
雖然那時他的威能已經被那些強者重創，不過他的意識卻徹徹底底地誕生了。並且初期的表層意識變成了『石中生』。
其實對於該隱而言，該隱是他，石中生也是他，二者不分彼此。
該隱是他的深層意識，掩藏在石中生的表層意識之下。只是因為陳少陽動用了元力之血與人皇鼎獨特皇者意識的壓迫，生生將他的深層意識逼迫了出來。
按理說，該隱應該一直沉睡，直到石中生經歷完一個生死的輪迴，他才有可能回歸本體。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獨特的修行。
如果得罪了眼前的這個人，對於該隱來說其實不是好事。
雖然陳少陽無法對他的本體造成破壞，可是他的第一世『石中生』勢必會因此而殞滅。這不是該隱想要看到的。
「封印之事，其實我並不知曉。不過，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夠告知我一些事情。」
陳少陽考慮了片刻，這才答道。
「你不怕我騙你嗎？」
石中生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好奇的神色。既然你不知道，那我隨便亂說你豈不是也要當真了？
「不怕，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二人都沒有提及交換什麼，不過彼此都心知肚明。『石中生』暗自震驚於陳少陽敏銳的觀察力，心裡其實已經十分忌憚。他明白，若真是誆了陳少陽，恐怕不好矇混過關。
「古器，這是你們的稱呼吧？我們自稱為天器，也可以叫做神器，乃是竊天之權柄而成的禁忌之器。每一件古器都對應著禁忌的力量，比如我，對應鮮血的力量。世間所有的鮮血，都歸我統轄。我們代表的不僅僅是普通人看到的威能，而是一種規則。」
「天器有上下強弱之分，你體內的御獸，則是一種次級天器，也就是次級古器。那兩個碎片，應該是中級天器的碎片，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崩碎。」
「天器並非這個世界所有，而是有人竊之於世外。有人將諸神殞滅，並且將他們的權能灌注在天器之上，想要竊取諸神的權柄。他們……」
『石中生』的臉上忽然現出痛苦之色，陳少陽也在同時抬起頭。
似乎有什麼強大的存在，將目光投向了這裡。僅憑著一道目光，一點意志就將『石中生』的話生生打斷。
「咦，剛剛說到哪裡了？」
『石中生』宛如失憶了一般，伴隨著那道目光的消散而恢復正常。
陳少陽眼中閃過一抹陰霾，很好地隱藏了起來。沒有徒勞地追問更多的事情，而是轉移話題。
「你們最終會走向什麼地步？」
「進化！」
『石中生』的目光有些灼熱。
「每一個天器，都有著理論上進化為規則的可能。最終也許會擁有自己的意識，成為高高在上的『神靈』。也有可能只是單純地化作規則的一部分，統馭這個世界。」
「所以這就是你變成石中生的原因之一嗎？」
陳少陽低低地說了一句，石中生點了點頭。
「好，你很配合…」
「不，我還有一個要求。」『石中生』打斷了陳少陽的話，「我知道你最終一定不會放下對我的戒心，與其將我封印或者軟禁起來，不如將我放在你的身邊隨你修行。我能感覺到，你的血液之中擁有著對我至關重要的能量——而且是世間僅有的能量。如果能夠不吸食血液，僅憑修鍊就獲得這種能量。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作為交換，在你需要時，我會使用本體給予你幫助。限定境界，神皇境界以下。」
「成交。」
陳少陽爽快地答應。
一滴殷紅的，散發著奪目紅光的精血從『石中生』的眉心激射而出。
陳少陽一把抓過，那滴精血緩緩侵入他的體內。陳少陽沒有阻攔，那滴精血最終化作了一個枷鎖，困在了他的心室之內。
與此同時，『石中生』也十分知情識趣地將那滴銀色的鮮血吸收進了體內。
如同吸食毒品一般，『石中生』露出了陶醉的神色。他最後低低地吼叫了一聲，身上的異狀快速消散，而後腦袋一暈，軟倒在地。
在他體內，一道道銀色玄力製成的鎖鏈隱藏在他的全身各處，甚至是他的意識海之中。
石中生體內，淺層意識中的該隱破口大罵。
「吃了大虧了，媽的這人的封印怎麼還能侵入意識海？我堂堂天器就這麼被暗算了？靠……」
陳少陽似乎心有所感，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輕輕一揮手，隔壁房間的門這才打開。
老石匠從房門衝出來，抱著石中生一個勁兒地喊。
他只看見了石中生露出對鮮血極度痴迷的那一幅畫面，而後的景象全都被屏蔽了。有些事情，他們還沒有知道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