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控制
對於石中生來說無異於無上美味的那一滴血液，就這麼詭異地漂浮在他眼前。
石中生站在這滴瑰麗如同寶石一般的血液面前，駐足觀看，並且為之痴迷不已。
他伸出一隻手，指尖點在銀色血液之上。
手臂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脖子與臉上爬滿猙獰可怖的紫黑色陀紅。
但他只是輕輕點著這滴血液，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陳少陽正看著他，神色恬靜，宛如觀察著自己信徒的神靈——俗稱，姨母笑或者神父笑。
在陳少陽的視野之中，看到的是另外一種情形。
隨著黑白市的發展日趨完善，他發現自己當初對營地諸人的精神力辨別得十分清楚。
比如老石匠，他的精神力就是一團白玉般的光華，夾雜著一些美麗的七彩之色，整體看起來十分絢爛。
陳少陽基本上能夠看見從屬於自己營地每一個人的精神力顏色，還能從它的顏色之中看到此人對營地的忠心程度。
還是那句話，基本上越是底層忠誠度越高。到了高層，就已經超越了忠誠度這樣單一的東西，因為思考的東西很多，就會摻雜著利益這樣雜七雜八的東西。
所以陳少陽最近喜歡玩兒微服私訪，到處走走看看，就是想多多見識一下那些瑰麗的色彩。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某天就變了顏色。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陳少陽注意到了石中生。
這個如同鮮血，如同火焰一般的異類，卻有著一塊兒純凈的寶色光芒。這塊耀眼的寶色鑲嵌在紅芒之中，十分搶眼。
世間總是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也有很多宛如神跡一般的超自然現象發生。
其中最不合理的當屬人類，他們從哪兒來，將要到哪兒去，有著怎樣的命運？為什麼會變成「人」的樣子？
沒有人知道。
石中生的本體，應當就是傳說中，泰坤營地逃出來的血之祖該隱。
可是陳少陽沒有想到，該隱的本體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古器。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件來歷不明的古器或許是吸收了太多的血液，人類血液，竟然化作了一個孩子，並且有了自己的意識。
擁有自己意識的古器會有什麼樣的能力？陳少陽不敢去想，光是他腦海中的古器御獸，那近乎神力一般不講理的御獸威能，真要計較起來他見過的東西裡面沒有能與之比肩的。
還有就是古器鼎，人皇鼎，對營地發展，人心凝聚有著不可小覷的作用……
古器神秘而又強大，想來變成人形或許擁有意識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陳少陽決定在暗中觀察，不去打擾它的變化和成長。就像他關注著營地里許多有潛力的精神力種子生根發芽一樣，完全是因為太閑了導致的。
不過最近，這顆神秘的古器終於要憋不住了。暗地裡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能夠影響周遭的治安。
就在陳少陽到來之前，附近三條街內已經發生了三起鬥毆事件，無一例外是被古器該隱的氣息影響了事件而發生的。
除了鬥毆，甚至還有惡性流血事件發生，只是被陳少陽留下的暗哨給及時制止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事後回憶不起來當時的動機和想法，只覺得腦子一熱，今天非見見血不可。
還有一個被影響的地方就是學校，連那些小孩子都因為這氣息影響而充滿戾氣，將心中的惡念不斷放大，才會有堵截石中生的事情發生。
石中生的雙目已經變成了純粹的血紅之色，黑色的瞳孔被擠在眼眶中央，形成了一個小黑點。
「人類，你喚醒了我的意志。」
石中生開口說話，卻是陌生的截然不同的意志。
「你蘇醒也就是這兩天了，早醒和晚醒都沒什麼不同。怎麼樣，人類角色扮演的遊戲好玩兒嗎？」
陳少陽淡淡地道，那滴銀血還是漂浮在石中生的面前。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複雜動物，比我之前接觸過的其他生物都要複雜得多。」
石中生似乎很有耐心，目光仍然聚焦在那滴銀色的充滿玄力的血液之上。
「比如你，現在的你根本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卻還敢大搖大擺的在我面前晃悠，甚至把自己的精血逼出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膽子大，還是傻了。」
石中生的本身意志覺醒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不少，傲然神秘，狂妄不已。
彷彿世間沒有能夠入他法眼的東西。
石中生，或者說該隱，確實有這個本事傲然。想當初在泰坤遺迹，無數神王強者，乃至神皇強者紛紛出手，他不一樣逃了出來么？
區區一個神王境都未到的陳少陽，確實不值得他敬畏。
在石中生的認知之中對陳少陽更多的是對他的好奇，從那個淺層石中生的記憶之中，可以知曉關於陳少陽的很多的事情。
所以陳少陽完全當得上有趣兩個字，才能讓他擁有在鮮血之祖面前多說幾句話的資格。
「畢竟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活著的，擁有意識的古器。我怕這次不相見，以後就沒了機會。」
陳少陽笑道，對石中生的傲慢不以為意。
「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不知道可否方便？」
「呵，看在你這些日子，對我還算識趣的分上，問吧。」
『石中生』冷哼了一聲，考慮了一下道。確實，陳少陽既然早就察覺到了石中生的身份，卻沒有過來打擾，他也得承了這個人情。
「你在形成記憶之前，可擁有一份記憶碎片？關於你醒來之前那些原初記憶的碎片？」
石中生神色僵了一下，而後面色變得十分不自然。
「沒有，丟了。不知道為什麼會丟。不過那可不是什麼記憶碎片，而是一種封印。有強大之人，用自己的意志布下的封印，嚴重限制了古器的威能。這意志同時沾染了不少人類的記憶，才會形成記憶碎片。」
石中生看向陳少陽的眼神之中有些不自然。
「小子，你為什麼會知道封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