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零、本能
石中生看著手上沾染的紅色液體，用手指捻了一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很熟悉又充滿誘惑的味道。
石中生知道這就是鮮血，在學校里有老師曾經講過。血液是生物存在的重要組織，是人體內循環的重要途徑。
從生理學和現代科學的角度講，血液其實只是負責運輸氧氣和各種物質的載體，並不具備什麼神秘的功能。
但是不論是在東方還是西方的古老傳說之中，都會賦予血液許多帶著神秘色彩的能力。比如吸了血可以長壽，擁有異能等等。
石中生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嘗一嘗這名為鮮血的東西。
他將手指放進嘴裡，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身子抽動著，如同進入了高潮……
那位攔截了石中生的小朋友已經嚇尿了，他其實並不知道石中生在幹什麼，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樣的場景十分恐怖。
小朋友哭都不敢哭了，一邊抹著眼淚爬起來奪路而逃。
石中生現在原地遺憾地看著跑遠了的人影，他剛剛是真的很想吸干這位的血液～
只是過了一會兒，石中生身上那種邪異的勁兒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陡然回過神來，又變成那個怯生生的石中生。
使勁兒甩了甩手，又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能將血跡擦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那種渴望從何而來。只是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也許就再也不能擁有美好的生活，我再也不能和父親一起了。
想到這裡，石中生打了個冷戰，飛也似地跑回家去了。
回到家以後，石中生髮現今天的家裡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似乎更加乾淨整潔，而且桌子上的飯菜也很豐盛。
這是怎麼回事？
石中生畢竟還是個孩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洗掉手上的血跡。彷彿只要這樣做了就不會有人發現他曾經想要吸血的事實。
他偷偷摸摸地進了廚房，卻嚇了一跳。
一個俊秀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來歲，就正圍著圍裙現在廚房裡忙活。若不是他忽然開口，石中生都把這個人忽略掉了。
「你就是石中生吧，過來，我給你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這人神秘地笑了一下。石中生總覺得很熟悉，卻想不到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放心，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石中生悚然一驚，秘密二次就像是踩住了貓的尾巴，讓他想要逃離又不敢動作。
心跳驟然加速，那種想要吸血的渴望又湧上了心頭。只不過這次的目標變成了眼前的青年，雖然他並沒有受傷。
石中生能夠感受到，這個青年的血一定很好喝，是很棒很棒的極品美味。
在石中生的視野之中，陳少陽的衣服和肌肉都變成了透明的。石中生能夠看到陳少陽銀白色的經脈，還有流淌在其中瓊漿玉露一般的血液。無比的誘人。
「別…別過來……」
陳少陽微笑著往前走了一步，猝不及防的石中生嚇得癱倒在地。
「沒事兒吧？」
陳少陽一臉關切地問道，揮舞的手臂不小心在灶台上劃破了一條口子。鮮血如同銀色的鐘乳，泛著淡淡的微光從傷口沁出。
如此美麗而誘人的血液啊！
石中生再抬起頭時，雙目已然赤紅，喉間傳來低低的嘶吼。
神秘，恐怖，蒼涼而又古老的氣息從石中生體內傳出來，彷彿從地獄脫困的上古神祗，邪惡古老。
陳少陽，也就是出現在老石匠家中廚房的圍裙青年，此刻卻絲毫不懼走到了石中生面前。
完全不理會石中生身上的氣息和形體上的變化，陳少陽輕輕在石中生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時在他耳邊輕輕道：
「本能和智慧，就看到底誰能壓制誰了。是成為人，還是獸，看你的造化。」
說完，陳少陽站了起來。手上那道小小的傷口之中滴下一滴銀色的鮮血。
銀色的血滴卻並未落地，而是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飄浮在石中生眼前。
石中生喉間的時候越加強烈，臉上卻現出痛苦糾結的神色。
它對於那一滴銀色血液的渴望，已經到了幾乎無法抑制的地步。
在隔壁的屋中，老石匠，魯班，坦克都在目睹著這一切。
「石匠，經過這幾天我們的觀察，其實發現了很多的事情。你撿來的這個石中生，很有可能就是當初造成了西區二十條人命的兇手。本來我的意思是直接捉拿歸案，然後交給律政司審理的，可是領主認為，石中生在你的感化下，已經成就了一個新的個體意識。也許，這個新的個體意識可以和過往做一個切割，而切割的關鍵，就在今天它的表現上面。」
坦克看著投影出來的畫面，給老石匠解釋道。
雖然大部分都沒聽明白，也想象不到自己的這個養子究竟犯了多大的事，需要領主親自過來處理。
只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危險，也許稍不注意，就會有性命之憂。老石匠又急又怕，卻不能衝出去給自己的養子提個醒。
其實之前石中生想要喝血的畫面老石匠也都看見了，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吸血怪物的事實，所以心裡懷著十分渺茫的希望，希望石中生能過過關。
「石中生的本體，恐怕是某種剛剛從遺迹蘇醒的古老生物，但是這個生物此前沒有任何智慧，只能跟著自己的本能行事。而吸血就是它的本能，所以它在營地里殺了不少人。」
「也可能是因為吸收大量人血的原因，它的基金被改造和同化，並且第一次化作了人形。化形成功之後，他的本能暫時被壓制，又被你賜予了人性。領主認為既然是剛剛形成的人形和意識，就應該視作一個新的公民對待，前罪可以暫時放下不說。」
「不過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領主必須確認石中生的獸性本能徹底被壓制，所以才會用自己的血液去勾起石中生的本能。領主的血液，乃是半神之血，吸引力遠超普通人數十倍。如果這樣的誘惑都能抵擋住，那麼基本可以保證石中生的獸性本能被完全壓制，他也能過上平靜的生活了。」
魯班眯著眼睛，定定看著投影。
畫面中，石中生已經站了起來，緩緩朝著那滴銀色血液挪動。
獸性本能即將獲得勝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