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軍營殺人案
四千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
但現在的關鍵在於,黑白營地正處在一個尷尬的時刻。新營地即將完工,大批的兵力正在外護送營地搬遷過來的人。
別看新營地是個上萬人的大工地,實際駐守的兵力卻不到一千。
這些人不但要負責防衛,還要負責協助市政廳管理數量是他們十倍的施工隊。到目前為止,沒有出任何亂子都已經謝天謝地了,還指望他們出來打仗?
營地之中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能十分清楚地看清這個現狀,至少在他們看來,營地現在兵力、高端戰力全部都分散在各處。
新營地里雖然有四位聖徒,陳少陽、坦克、李興、柴榮。相對於北水營地情報中說的七大聖徒同時出動來說,還是太少了一些。
柴榮拉著李興到了陳少陽的練功房,推了兩下門,竟然沒推開。
是真的沒推開,第二下柴榮甚至用上了聖徒的力量,那大門還是紋絲不動。
就在二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陳少陽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
「什麼事情?」
陳少陽早就說過,他在練功房修鍊的時候,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否則不準打擾他練功。練功到了高深境界,一旦被打擾,說不準會走火入魔。這可不是什麼鬧著玩兒的事情。
陳少陽不滿的表情寫在臉上,卻還是給了兩個屬下說話的機會。只聽見柴榮惶急地說道:
「不好了,北水營地糾結四千人,七大聖徒正在朝著營地趕來。」
「原來是這事,早有所料,回去歇著吧。」
陳少陽冷哼了一聲,砰地把門關上了。既不意外,也不著急,反而表現得十分冷漠。
柴榮和李興望著面前的練功房大門,一時之間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陳少陽這到底是幾個意思?早就猜到了?知道了?那你有什麼打算倒是跟我們說了一下啊。你這啥也不說,門關上了,讓我們怎麼搞?
沒有人知道陳少陽到底是什麼打算,柴榮和李興兩個人鬱悶地回了市政廳。
「這可怎麼辦?」
李興無語得要死,只能問柴榮。
柴榮聳了聳肩膀,攤著手說你問我我踏馬問誰去?這尼瑪又不是柴榮營地,是陳少陽的黑白營地,領主姓陳名少陽啊。
一百多公里以外的沐橙山下,一列長長的隊伍緩緩行走在山中。山路崎嶇,大部分的載具都無法正常通行,就連何水都只是坐在幾個人抬著的轎子裡面。
其實按照他們的修為,自己走路絕對比坐轎子來得更快,可惜,這種風俗習慣不知道是誰興起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他們與眾不同的地位,讓他們的某種超然的心理得到滿足與慰藉。
坐著轎子的可不止何水一個,隊伍里的聖徒強者七人,全都用轎子好好地抬著。
七頂轎子嚴重地影響了隊伍前進的速度,讓本來就慢的山路行軍更加的像是龜爬。抬轎子的人不敢有半分怨言,甚至不敢走得太快。一旦沒有踩穩,或者發生了大的顛簸,他們將會比死還要難受。
這股風氣是從什麼時候興起的?好像是在營地的聖徒強者忽然變多了以後。
這些士兵也是普通領民而已,本以為營地的聖徒強者多了以後,他們的日子也會跟著變好。沒有別的原因,隔壁的黑白營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常常有流浪商人和雇傭兵在營地里說起了黑白營地日新月異的變化,什麼領民不用交稅,有了新房子住,孩子可以上學……
可憐這些人,連上學是什麼概念都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不用交稅,有新房子住那就是美好的日子。就在他們也等待著北水不用交稅的時候,領主下發的卻是新一輪的徵稅命令。同時,若是無法繳納賦稅的人一律充軍,不論男女老幼。
所以,北水營地就發生了極為奇怪的現象。大部分領民,都因為無力負擔高額的賦稅而變成了士兵。女的變成了後勤、軍妓,男的變成了大大小小的士兵,全都擠在北水的軍營里挨餓受凍。
就在人們怨恨著何水的時候,何水也在怨恨著自己的命運。
人們都以為這是他的決定,卻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不由己。
現在的營地,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北水了。
隊伍紮營,七頂轎子變成了七個大帳篷搭在一起,七位聖徒強者便聚集在何水的帳篷之中,等待著新一輪的指令。
「各位,現在我們離黑白營地還有一百公里,按照現在的速度,預計後日就能夠到他們的大本營。」
何水站在地圖面前,指著地圖上畫好的行軍作戰路線圖說道。
七位聖徒強者,除了南匡喬敏以外,其他的四位都是外來的,其中還有兩人黑紗蒙面。一人瘦高,就是在大風礦場陳少陽碰到的那個蒙面人。另一人十分肥胖,肚子突出來幾乎要蓋住整個大腿了。
何水雖說在通報情況,真正的目光卻是看向這兩個蒙面人。
實際上,在座的聖徒強者,除了何水以外,恐怕都已經被蒙面人收服了。
那高瘦蒙面人實力超絕,就連聖徒中階的何水都不是他十招之敵。當日在北水營地之中,只是輕輕露了一招就折服了眾人,可惜太過高冷,實力是有威望卻不足。
真正可怕的是那個胖子。實力如何眾人並不知曉,但是此人玩弄權術人心都是一把好手,似乎隨隨便便就能看穿人的心思,真正讓所有人忌憚不已。
在座的七人,有兩人都是由這個胖子半勸半威脅到北水的。否則世界如此之大,他們二人又何苦再繼續去攤黑白營地這攤渾水?
能夠以雷霆之勢和詭秘手段相繼幹掉王楓和周威合計五位聖徒強者的陳少陽,他們這輩子都不想與之為敵。誰料會出來這麼兩個胖子?
這胖子不但心機深沉,而且極好奢侈享受,現在營地之中的奢靡之風也全是他帶出來的。重點是花樣絕對不止一頂轎子那麼簡單,什麼酒池肉林,後宮佳麗的玩兒法應有盡有。幾個聖徒強者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竟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此番,只要能夠順利攻下黑白營地,大家吃喝玩樂,絕對盡興。那黑白營地,剛剛收攏了大風和周山的人口物資,修鍊資源,女人都是一大把,大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據我所知,黑白營地還有一個能量晶礦,到時候奪下來大家分一分,修鍊到聖徒中階乃至高階的資源都有了。」
蒙面胖子哈哈大笑道,眾人也跟著附和。不過能夠混到這種程度的都不傻,心裡都有著各自的算盤在。
胖子似乎看穿了這些人的想法,接下來語氣也變得冷冽。
「當然,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晚餐,想要獲得海量的修鍊資源和漂亮的女人,大家都得出力戰鬥。當初陳少陽設局,引各方相鬥,一記驅虎吞狼先殺王楓再斬周威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而且聽聞黑白營地在此之後又加固了他們的營地,恐怕會有一場惡戰要打。當然,大家放心,我和我的同伴都會出手。」
「陳少陽和他的凶獸歸我們解決,其他的人你們自行解決。」
高瘦的蒙面人這個時候插話道,那胖子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出言反對。
「敢為先生效死!」
眾人紛紛大聲喊道,現在不表忠心還等到啥時候?
「不敢不敢,咱們都是為了北水營地,為了咱們的領主,何水。大家不要搞錯了。」
胖子連連擺手,將何水扯過來擋在自己身前,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樣子。
何水也是苦笑連連,只能任由胖子調戲,不敢說半句閑話。
很快簡短的作戰會議就結束了,習慣了奢靡生活的聖徒們都趕著回到自己的帳篷去享受溫香軟玉。
南匡喬敏結伴,那兩個來自大風周山的強者自然也就湊到了一塊兒,四人都在討論著會議的事情。
「咱們七個人,就帶了四千部隊,這能打下黑白么?」
來個外來的強者勾肩搭背,十分親密的走在帳篷之間,低聲說道。
「嗨,管他那麼多。到時候能打下來就打,打不下來就跑。天下之大,咱們哪裡去不得。在這裡呆著,也就漲漲見識,玩玩兒新花樣順帶蹭點修鍊資源你說是不是?」
「是極是極,到時候要是見勢不妙,咱們兄弟兩個可得互相扶持…」
「那是自然,這個時代,不報團沒法存活下去啊。」
「誰說不是呢!兄弟,要不要到我帳篷之中?我那侍女可是少見的名器蝴蝶…」
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胖瘦兩個蒙面人從暗中走出來,目中帶著輕蔑不屑。
「就憑這些人?你就想吞併臨近的超大營地?我告訴你那個黑白營地並不弱,那天我在大風鐵礦碰到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黑白的。他速度奇快,能在我的手下逃脫,你可別玩兒過火,忘了上面交代的任務。」
瘦高蒙面人言語冷峻,似乎對胖子有幾分不滿。
胖子卻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而後說道。
「指望這些人那肯定是不能成事,不過不是還有我們倆嘛。只要他們能夠拖住陳少陽那些手下就行了。我們兩個,足夠陪那個陳少陽玩兒個痛快了。」
胖子眯著眼睛,目中投射出興奮的光。
「你就願意遵照上面的指令在那個鐵礦啥也不做守滿兩年?那也太無聊了吧。」
「這個陳少陽可是一個人物,如同彗星一般崛起,那一招英雄會驅虎吞狼每每聽到何水講起我都覺得很精彩,能夠和這樣的人物過招,那才是好玩兒的事情。當然,我也不是分不清主次,我不是安排了暗部衛全部守在鐵礦嘛。咱們就是抽空和這個陳少陽玩玩兒。」
胖子越說越興奮,甚至開啟期待地搓搓手。
「一個品質極高的能量晶礦,你沒興趣?」
「那陳少陽驅使凶獸的秘密你沒興趣?」
「陳少陽實力飛快進步的秘密你沒興趣?」
瘦高蒙面人大概是說不過胖子,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胖子仍然站在原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帳篷,露出了喜悅的猙獰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營地伙夫正在埋鍋造飯的時候,營地中央的帳篷之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女人驚恐之極的尖叫。
躺在床上肉山一般擁著兩具胴體,連睡覺都戴著黑紗的胖子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哪個變態大清早就又玩兒過火了?」
忽然,胖子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樣猛地坐起來了。身旁的兩個未著寸縷的女人被他強大的氣勢震開狠狠撞在帳篷的柱子上。巨大的帳篷只是顫動了兩下,兩個女人卻兩眼一翻不知死活。
胖子一把扯過衣衫穿好,三步並做兩步就來到了不遠處南匡的帳篷。
一隊士兵神色慌張地圍在帳篷外面,濃濃的血腥氣從帳篷之中傳出來。加上南匡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胖子已經知道了裡面死得人到底是誰了。
只是能在他和瘦子的眼皮子地下,將一個聖徒初階的人殺掉還不泄露一絲氣息。有這個本事的人,為什麼不直接把整個營地的人都殺掉呢?
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此人帶著隱藏氣息的寶物,能夠將氣息遮掩一段時間,其本身實力不算強。
第二種就是,他和胖子的目標一樣,都是在玩兒……
是誰?是上面的那幾個敵對勢力嗎?
胖子陷入了沉思。瘦高蒙面人這個時候也過來了,皺著眉頭問旁邊的士兵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早上的時候伺候的丫鬟進去服侍男老爺洗漱,一進帳篷就發現裡面南老爺已經死了,胸口和心口都有一個大洞,血流了一地。」
那士兵戰戰兢兢地,卻總算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瘦高蒙面人仍然眉頭緊鎖。
「昨天晚上你們就沒聽到什麼聲音,發現氣味有什麼異常嗎?也沒看見有人進去過嗎?」
「沒有,我早就問過他們了。帳篷完好無損,值守的士兵除了叫-床聲什麼也沒聽見……」
何水從帳篷里鑽出來,幫著這個士兵回答道。看來他是最先到現場的。
兩個蒙面人都看著何水,目光清冷,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