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來勢洶洶
藍多的經歷說出來就是一個傳奇。
帝鱷只能帶他到離泰坤遺迹足足一百公里地方,便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強大的氣息橫空封鎖了方圓一百公里,威壓之下,帝鱷一旦踏入,因為身份不明的原因恐怕會第一時間被人家注意到。
陳少陽聽到這裡暗自感嘆幸好沒有派更強的人去,自己也忍住了沒有去湊熱鬧。不然恐怕遺迹的影子還沒看到,第一時間就被人家圍殺了。
封鎖不是某個單獨的強者弄出來的,而是來自好幾方的強者共同交鋒而留下的。
藍多因為本身實力就很弱,他便給了自己一個營地流浪者的身份,徒步朝著泰坤遺迹而去。
因為是孤身一人,實力又弱,在遺迹外圍的藍多是真的融入了流浪者的身份。
一個半月的時間,帶的乾糧只吃了半個月就吃完了,剩下的半個月他都在挖草根,啃野果,過得凄慘無比。偶爾能夠獵到一隻野兔什麼的,就算是老天爺開恩了。
好在這片區域的凶獸全部被驚走了,藍多才總算沒有被雪上加霜。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最後有沒有意義,能不能真的探聽到消息。他能做的就是隨機地在山中遊盪,甚至不敢帶著目的性去任何一個地方。因為那樣便很容易被人家發現。
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也或許是藍多這樣的流浪者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力。
某天晚上藍多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某個勢力的帳篷之中。
一群蒙面人,穿著青色連帽長袍,黑紗蒙面只看的見一雙雙透著精光的眼睛。這些蒙面人很不客氣,皮鞭動不動就往身上招呼。
他們不止找了藍多一個人,整個帳篷里瑟縮著接近一百人,全都縮在不到四十平的帳篷裡面。
第二天,蒙面人們驅趕著這些人全都往一個山洞裡去。
那山洞也很奇特,說它是山洞,是因為他確實是在山上開了一個洞。
奇特是因為,這個洞實在是太大,開口近一公里的直徑,一眼望去令人生畏。
山洞分成了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在發生著和藍多遭遇的事情類似的事情。
成百上千的人被分批驅趕著往山洞裡去,每個人身上都拴著一根繩子。有些人走進去,而後迷迷糊糊地又轉了出來,摸不著任何頭腦。
有一部分人進去了就再也沒出來,之拉回來一截碎肉,或者染著血的繩頭。
安全出來的地方,似乎這些蒙面人都不是太關注,而染血的地方,就會有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進行二次探索。
這樣的探索進行了能有七八次,藍多運氣逆天,竟然活了下來。
接著就是一頓地動山搖,應當是遺迹的探索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整個山脈都動蕩不堪。
帳篷之中,和藍多一同被抓來的人們全都被吸幹了血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神奇的力量。
將藍多抓來的那些人同樣大亂,一時之間竟無人看管藍多他們。
藍多趁亂跑了出去,只看見空中飛著無數的蟲子,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
那些巨蟲又能分化出更多的小蟲子,正是這些小蟲子將帳篷里的其他人吸成了人干。
藍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被吸成人干,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敢靠近巨蟲最多的核心區域。
那些小蟲聚集在一起,像是一團團蝗蟲,又如一道道黑霧,翻飛過的地方不論是人還是凶獸,全都變成了一具具乾屍。
空中並不寧靜,那些巨蟲也並非無敵。
有人類的強者出手,正在大戰,阻隔那些巨蟲。
人類不但對巨蟲出手,對敵對陣營的人類同族也在出手。很快大戰更加混亂,有異族的強者也加入了戰鬥。
藍多實力有限,只能看到大概有哪些人參戰了。
通過巨蟲黑霧的遮擋,他隱約看見了神教的梅花標誌,聯邦的兩槍一盾,還有那支畫的十分精緻的鳶尾花。
隨著這些強者的大戰,空中的巨蟲似乎也發怒了。
哪些小蟲也開始攻擊藍多,藍多不敢再耽擱,拼了命地開始逃離,才總算逃出了那座山。變成了現在這樣,而不是被直接吸乾死掉,藍多覺得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聽著藍多講故事,坦克睜大了雙眼幻想著那些強者大戰巨蟲,又互相攻伐的場景該是的多麼的熱血。
後面才過來的魯班則是和陳少陽一樣沉思著什麼,大概是在想聯邦和鳶尾花的事情吧。
陳少陽過了十幾秒才回過神來,在藍多的肩膀上拍了拍。
「辛苦你了。」
藍多差點熱淚就掉下來,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他其實是過慣了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的,之前沒有安定下來的時候,他真的是一個營地流浪者。後來得了機緣,開啟了一個避難所,這才招募到了一些人形成一個小營地攀附在影皇營地的庇護下。
那個時候的他雖然有了一點根基,實際上也不過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讓他動容的不是往日在泰坤遺迹的艱難的險阻,而是這樣的努力最終有人承認的感覺。
你付出了,有人給了你最大的認同,這其實才是最令人感動的事情。對於藍多這樣,實力並不強勢的人,能夠獲得這樣的認同感,在整個黑白營地恐怕都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陳少陽是真的心存感激,還用玄力給藍多梳理的傷勢。
殘留在藍多體內的氣息被玄力一一化解,陳少陽同時也感受著這個氣息。
似乎,與古器御獸有著什麼聯繫。
恐怕那些小蟲沒有攻擊藍多,就是因為不經意間沾染了不少古器御獸的氣息的原因。
藍多雖然是人類,無法與御獸建立聯繫。但是陳少陽是御獸現在的宿主,又是營地的領主。像藍多這樣元老級的人物,自然也是擁有一份特別贈與的精神力的。
陳少陽更加慶幸自己給了藍多一份特別的關懷,念舊情果然還是有好處。
「這次回來,就不用出去了,在營地里幫我。」
陳少陽懇切地說道,卻看見藍多一臉的難為情。
「怎麼,不願意?」
陳少陽略帶好奇地問道。他陳少陽這麼一說,自然就是要重用藍多,而且重點培養他的意思,莫非藍多還有別的想法?
「領主的好意,藍多銘記在心。不過說句實話,留在營地里幫領主,我其實自己都沒什麼信心。我個人實力低微,在營地里擔任高位的話恐怕有很多人都會不服,於領主的威權有損。我自己不能服眾,幹得難受,又給領主添麻煩,多不好。」
藍多掙扎著坐起來,在陳少陽面前也不拘束,從旁邊扯過一根野草桿放進嘴裡。感受著嘴裡那苦澀之後的一絲甘甜餘味,藍多終於確認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你不必多慮,我說的話,沒有人敢不服。」
陳少陽笑著說道。藍多能為他考慮,是好事,可是若是陳少陽這點權威都沒有,那還當個屁的領主。所以藍多完全是多慮了。
而且,按照陳少陽的規劃,以後的行政管理人員對實力不再有要求,反而是對處理事情的能力要求更高。
而高階修行者,享受另一份補貼待遇,統一劃入軍部管理。如果實力又強,管理能力又突出的,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不過陳少陽也料錯了藍多,他雖然有這個顧慮,但這並不是他拒絕的主要原因。
「領主威權自然沒得說,可是領主,我還是更喜歡這樣到處走走,耀武揚威的,累了就回到營地歇兩天。真的,領主你不知道,在黑白營地當外使的這段時間,是我最暢快的時間。看著往日里那些中營地,小營地的高高在上的人物,一個個戰戰兢兢地和我交談,生怕得罪我的樣子,真的太爽了。」
「領主,讓我繼續為營地做這份工作,去幫助營地傳達我們的意志,卻馴服歸化那些小營地,卻探聽情報…只要讓我在想要歇腳的時候,能夠有一個屋子好生歇息一下就好了。」
藍多說得很多,陳少陽也漸漸了解了他的意志了。指著尚未完工的領主府,陳少陽哈哈大笑:
「藍多,和我住在領主府怎麼樣?」
「不了不了,住不慣,一間小房子就可以了。」
藍多慌忙擺手,別看他現在看起來不拘束,實際上心裡也是有些敬畏陳少陽的。要讓他天天和陳少陽住在一個屋檐下,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好,如你所願。只要我還在營地一天,你就永遠是營地的使節。至於房子嘛,你去新營地挑,只要不是市政廳那些公用的,不是有主的房屋,你看上哪棟哪棟就是你的。」
「好勒!」
藍多一下子來了精神,爬起來朝著陳少陽道了一聲謝,麻溜地就滾走了。甚至剛開始的虛弱樣都看不見了。
一直沒有插話的坦克同樣笑得很開心,看著藍多跑了幾步險些栽倒,笑著對陳少陽說:
「少陽,這人有點意思。」
「是的,以前也沒發現他還有這個潛力。沒想到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每個人都有它的潛力,只是看能不能發掘出來而已。」
陳少陽一樣感慨萬千。陳少陽卻從藍多的話里聽出了他刻意隱去不說的艱險,徒步一百公里,這就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了,還要躲過那些人的搜查,面對盤問要說得天衣無縫,稍有不慎就會被當場滅殺…
哪有藍多說的那麼輕鬆,那麼玄奇,都是用命去賭。
對於這樣的人,陳少陽理所當然是敬畏的。他的實力不強,但精神與意志卻足夠強大。
「玄真,玄念,以後多和藍多叔叔親近親近,學習一樣他的堅韌和靈活。你們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教導,卻發現你們現在有點過於刻板了。不要覺得我說的,或者老師說的就是對的。要有自己的想法,要學會自己思考。」
「是,師父。」
兩個徒弟齊聲答道,互相看著對方的眼中都有一絲竊喜。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藍叔叔挽了!
「少陽,聯邦的事情,不得不謹慎啊。依我看,聯邦恐怕還真是和黑暗大地有什麼聯繫的。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就是以前東靈區大戰的時候拿走了戰刀機甲的人,恐怕……」
恐怕什麼,老爺子沒有說,陳少陽自己也能猜到。恐怕聯邦不會善罷甘休。
在黑暗大地上,見過機甲無極的,也只有李百丹一人而已。不確保他有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但是不得不預防。
就是不知道北水營地那些帶著能量裝備的人,和出現在泰坤的那些人有什麼聯繫。
這些人,是聯邦官方派來的,還是某個家族派來的呢?
陳少陽和魯班坦克討論著這件事情,一面往已經部分投入使用的市政廳走去。
市政廳之中,柴榮等人現在可以說是忙得團團轉。
整個新營地就是一個上萬人的大工地,每件事情都要柴榮他們經手,審核,確保不出任何紕漏。現在的柴榮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好幾半來使,雖然突破了聖徒境界,他也感覺自己有點撐不住了。不由得心裡對陳少陽有些哀怨,這個領主,甩手掌柜當得很安逸啊。
哐當。
市政廳的大門被忽然推開,十二月的寒風灌進來,不少人都打了個哆嗦。
柴榮一臉怒意地看著來人,李興這個混蛋。
「領主,領主人呢?」
李興一臉的焦急,不像是裝出來的。到了聖徒境界,這養氣的功夫也沒什麼長進啊。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柴榮喝到,就差一腳踹在李興身上了。
「北水營地有變,大軍四千正在往黑白營地開拔。目前應該已經過了沐橙山了。」
柴榮豁地站起來,臉色連著變了好幾次。
「什麼?」
雖然這句話脫口而出,柴榮卻沒有繼續追問或者等待下去。
「領主應該在練功房,走,一起去找他。你們,繼續工作不要耽擱,不準把消息透露出去,違令者斬。」
說完柴榮就拉著李興走了。
市政廳中,聽到消息的眾人紛紛色變。
戰爭,怎麼忽然之間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