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外圍
異族營地並不像陳少陽想得那樣破敗，作為和人類分庭抗禮甚至略勝一籌的文明，他們的科技絲毫不弱於人類。
然而與人類不同的是，他們科技的基礎，能源卻和人類的截然不同。人類從最初時期開始，從工具的發明，到用火，進一步的驅動蒸汽時代、電氣初期的煤炭，再到現如今人類聯邦的粒子能源，成熟的中子聚變、粒子分離聚變能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便是常規質能。
早在二十一世紀，就有一些卓越的科學家提出並且開始論證宇宙暗質能的存在，並且認為宇宙之中幾乎百分之九十五是由暗質能組成，然而這樣的觀點一直得不到有力的論證。
所謂的暗質能以及暗物質，有這樣一個通俗的解釋。宇宙中的力，強核力、弱核力、電磁力以及引力的存在，都可以用場統一，這些現象和力都是我們所能理解感受或者描述出來的。而暗物質或者說暗質能便是組成這四種力的成因，所有力場的形cd是因為暗質能分佈的不一，而導致了力場的出現和變化。質能可以拉動暗質能變化，進而拉動可見物質，形成電磁力；暗質能既能拉動普通物質變化，又可以改變質能。
如果說質能是舞台上的舞者，那麼便是暗質能便即是舞者，也是舞台。
暗質能的使用，標誌著文明層次的進一步提升，在完全利用質能之前的文明被稱之為原始聞名，完全利用質能的文明被稱之為初級文明，而開始使用暗質能的文明則有資格稱之為中級文明。
如上種種，都是人類聯邦學者基於異族研究而提出的理論，同時意味著等級的差距。
在人類早期文明之中，一支文明的產生和壯大總離不開不同文明的侵入和融合，在這樣的過程中，有的文明消逝，有的文明倖存了下來。
這樣的模式放到人類發展史上也是準確的，在異族入侵之前，人類尚不知暗質能為何物。
幸運的是，人類在入侵之中倖存了下來，並且取得了收穫，開始了也一日千里的進步。
扯遠了。
陳少陽遠遠所見的異族營地，更像是二十一世紀的變電站，四處都是閃爍著弧光的高塔，從外圍依次往中心遞進，高度逐漸增長。在營地的最中央，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塔沒入黑暗之中。此時尚在傍晚，天光未滅，然而高塔尖處如同黑洞，沒有一絲光線能夠逃逸出來。
大大小小的黑點在高塔之中進進出出，忙碌無比，如同忙碌的工蟻。
「現在開始分頭行動吧。」劉生瞥了陳少陽一眼，對坦克說道。
坦克點了點頭，囑咐陳少陽小心行事，而後帶著老鷹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走吧。」劉生見陳少陽神色還算淡定，輕聲說了句，展開身形便朝著營地西側前進。
他速度很快，就如同一隻獵食的美洲豹一般，穿梭在叢生的雜草灌木之間。
「靠近營地的地帶都被清理過，地形很開闊，你要學會利用周邊的一切隱藏自己的身形。」劉生一面賓士，一面說道。
他們速度很快，耳邊儘是獵獵風聲，如果不是有內置耳機，陳少**本聽不見劉生的話。
他們身上都帶有反檢測和屏蔽的裝置，因此不用太過擔心異族的掃描，反而是他們肉眼可見的監視此刻成為了最大的障礙。
「不要離我太遠，不然通訊器會失效。」劉生再度囑咐道。
陳少陽點頭稱是。
隨著距離的靠近，陳少陽幾乎可以看見那一隊隊巡邏的士兵。
說他們是士兵並不合適，用一隊隊巡邏的怪獸形容更為貼切。
在里最外圍的巡邏還有約莫五百米的時候，陳少陽二人便借著最後的草叢掩護停了下來。
「這次行動最重要的一點，不是我們的屏蔽儀安得有多深，而是不被發現。」劉生蹲在草叢之中，一面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巡邏的異族士兵，一面開口。「一旦我們被發現，異族便會開啟他們的深度檢測，甚至是申請支援，到時候不但我們會有麻煩，這次任務也會宣告失敗。」
「在異族狩獵之中，最關鍵的有兩步，第一步是安插屏蔽儀，第二步便是摧毀核心。」
「屏蔽儀安插完畢，任務便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需要在屏蔽儀發動的半小時之內摧毀這個營地的核心，也就是那座高塔上的黑洞。只要摧毀了那玩意兒，任務便算圓滿完成，收穫足夠一個高級小隊半年所需。」
「不過那太難了，咱們這次只要能安插好屏蔽儀，打半個小時，能得多少就多少了。」
劉生絮絮叨叨地說道，使得陳少陽確定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話癆。不過他倒是沒有反感的情緒，因為劉生說的這些很有用。
二人在草叢之中蹲了足足有十五分鐘之久，劉生才終於測算好了這些士兵的行動規律，作了個戰術手勢，而後大搖大擺地便沖了出去。
陳少陽無語，只得快步跟上。
「我們只有三十秒時間，到達那塊石頭後面，看見沒？」劉生激射出去的同時問道。
陳少陽輕輕點頭，身子幾乎與劉生並肩而行。這速度使得劉生微微有些驚訝，多看了陳少陽兩眼。
實際上巡邏的士兵並不算多，一隊五個，每個普通士兵的戰鬥力約在200點能量值左右，也就是普通人的兩倍。但是他們巡邏得很頻繁，並且幾乎沒有什麼死角，除了陳少陽劉生這種變態之外，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在這麼短的盲區內潛入。
二人身形一閃，幾乎是擦著下一隊士兵的視角邊緣到達了隱蔽地點。
那是一塊隊碎石，有一塊比較高，細看之下會發現旁邊的不高不矮的碎石與周圍的組合起來正好形成一個小坑，二人便趴在這個坑裡。
異族士兵的戰鬥力雖然比普通人類高，然而智力卻並不如，並且他們的眼部結構與人類不同，是一個橢球形區域，這才會給他們以可乘之機。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該怎麼辦？」陳少陽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們離士兵的巡邏軌跡差不多有幾十米遠，不用擔心被聽見。
「如果沒有，就靠得近些，一口氣衝到裡面去。」劉生淡淡開口。
「怎麼還會有人類？」陳少陽忽然詫異地問道。
視野所到之處，一隊人類扛著碩大的背包和一些奇形怪狀的器械在遠處走過。他們穿著很破爛，依稀能看出是某種制服，精神萎靡，骨瘦如柴。
「那是被抓住的奴隸。」劉生解釋道。
異族繁殖能力低下，嚴重製約了他們的發展，因此他們需要的勞動力便是地球土著生物。不止是人類，連野獸都會被他們抓捕而成為奴隸，使用特殊的控制方法驅使。實際上這一隊巡邏的士兵也不能算是異族，只是被控制的量產型變異野獸，所以才會智力低下。
「那一隊應該是戰敗的士兵，成為奴隸也算是幸運。」
「我們任務執行完畢可以救他們嗎？」
「不行，他們的控制核心不在這裡，在異族大本營，除非你能攻破那裡，打碎那裡的核心，否則他們永遠都只能是奴隸。」
劉生看白痴一樣看了陳少陽一眼，還是解釋道。
「注意，下一波要來了。」
在營地之中，一隊異族魚貫而出。打頭的異族個子很高，約莫有一米九左右，它的頭頂有一根犄角，鱗片斑斑。頭是不規則地菱形，很像是蜥蜴的腦袋，眼睛很大，像是兩道破開的口子，裡面的眼瞳是暗黃色，一圈圈的黑色紋路漸次分佈。
他的手肘處有一根突出來的骨刺，沒有手指，而是三根爪子，爪子之間有蹼。膝蓋處的結構和手肘類似，骨刺卻更粗一些。他身後的異族比他矮小些，形狀卻都差不多。他們全身上下，除了骨刺和面部之外都被鱗片包裹，像是中國古代的魚鱗甲一般。
這才是真正的異族，而不是被控制奴隸的變異生物或者人類。
這一隊五個異族從營地里出來之後便分散開來，朝著五個方向走去。
劉生目中一凝，忽然說道：「就是現在。」
他的話音未落，人就已經沖了出去，而此時五個異族剛剛分開不過幾米遠。
劉生的身形在空中拖出一道殘影，一瞬之間便已經閃到了異族不到五米遠的範圍。陳少陽幾乎在劉生出口動身的瞬間便已經反應過來，他的速度不比劉生慢，內里急速運行彙集在腿部，甚至比劉生還要快些。
便在這時，本來低頭往前走的異族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就要回頭看。
劉生的速度終歸比陳少陽慢了一絲，陳少陽已經衝到了黑塔旁邊，而劉生還差了那麼幾十厘米。
「該死。」劉生心頭暗罵一聲，一直擔心陳少陽拖後腿，沒有想到卻是自己要暴露了。他全身肌肉繃緊，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只要那個異族看見他，他的細劍便出手結果了那個異族。
「啪嗒。」一塊石子不偏不倚地落在異族正前方的地上，深深嵌了進去，發出一聲輕響。
那異族聽見聲音，情不自禁地往前方看了看，本來回頭的動作被打斷。
借著這個空檔，劉生終於衝到了黑塔下面，那個異族仍在那裡尋找發出聲音的東西，卻一無所獲。那塊嵌進泥土之中的碎石已經裂成了幾塊。
「好險。」劉生心頭一松，再看向陳少陽的目光有些複雜。方才若是陳少陽被發現，自己還有可能撤退，身在黑塔之下的陳少陽定然會被圍攻，甚至被沒有屏蔽的黑塔所秒殺，不知道他是無知，還是自信。
「謝謝了。」劉生開口道。
「沒事，我還指望你完成任務呢。」陳少陽淡然一笑，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現在怎麼辦？」他問道，胸口有些起伏，之前不過三十秒的時間，他們衝過了約莫四百米的距離，最後的二百米幾乎是用了不到十秒。
「現在可以下第一個屏蔽儀了。」劉生的表情放鬆了許多，能夠突進到黑塔之下，屏蔽儀的放置任務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二人分別從背包之中取出屏蔽儀，開始安放。
黑塔的結構和中國古代的石塔差不多，遠看並不大，靠近才發現還是很大的，外圍最小的黑塔，半徑都有三米之長，同時還有稜角支出，隱藏兩個人輕而易舉。
「現在，你負責警戒，我來安放。」劉生看了一眼周遭並沒有什麼異族生物，直接蹲在地上，將手中的屏蔽儀插進黑塔之中。
屏蔽儀是一根差不多二十厘米長的金屬棒，劉生把它一靠近黑塔，黑塔便如融化了一般，輕而易舉地便放置進去，或者說被黑塔吸了進去。
光是到這裡還不算完，還需要在外面安放一個放大器才能達到效果。
放大器是有七個能量元件組成，有指甲蓋大小，按照一定的結構安放好以後還要進行設置和驅動，這才是放置屏蔽儀最耗費時間的。
過了大概兩分鐘，第一個屏蔽儀剛剛安放完成。
「來了。」
陳少陽出聲示警，劉生反應也很快，二人閃進黑塔稜角之間的黑暗角落，隱藏在那裡卻不敢碰到黑塔，如果他們的身體觸碰到了黑塔，就會被瞬間發現。幾乎同時，那一隊異族的身影便出現在黑塔旁，擦著黑塔走了過去。陳少陽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身上鱗甲的紋路。
那一隊異族走的還算快，不一會兒便進去了。
陳少陽送了一口氣，看向劉生。
劉生眼神示意下一座黑塔，二人觀察了一下遠處的士兵，靜心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這才閃了出來，趕在黑塔中間巡邏的士兵的視角盲區之中進入了下一座黑塔的盲區。
而後的步驟便是按部就班，西側外圍有十二座黑塔，二人一一放置，期間也有過幾次有驚無險的經歷，也被一一化解。
陳少陽不禁有些擔心另一邊坦克他們的進度，倒是劉生很樂觀。
「不用擔心他們，那個狙擊手的視覺強化應該足夠，有他安排路線坦克會很輕鬆。」
劉生安放完最後一個外圍屏蔽器，隨口說道。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黑塔林內部，互望了一眼，真正的挑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