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三 回鄉
江湖被各大世家統治,其他人想要參與進來,結果大多是如同李管事那樣,投靠到某一大勢力當中,並成為他們的附庸。
皇帝又道:「原本,時代的發展是一個自然而緩慢的過程,人道就算已經更替,可若想天下真正的改變,卻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過程當中,少不了新舊勢力的鬥爭,九州將陷入到長久而劇烈的動蕩當中。」
「可是人皇發現了這一事實,並藉機創造出了一門修鍊功法,每逢鼎革之際,有緣人,有銳意進取心之人,就能藉機成道,同時舊有的德運將成為新德運上位的燃料,最後藉此達到快速鼎革的目的。」
說到這裡,皇帝眼睛變得深邃起來,彷彿看到了遙遠時空之前。
謝潯問出了他最後一個疑惑:「據陛下所言,新的德運又是什麼呢?福德么?其與聖德的不同之處難道僅僅是天下不再有皇帝的存在?」
皇帝輕笑一聲:「區別當然不止這一點點,但你說得不錯,人道新的德運就是福德,天下萬民的福德,這德運不在是某一位聖人的,而是屬於天下萬民,我要做的,就是開啟這一偉大而美好的時代。」
「真正的萬民之主,就是要為萬民某得福祉,他將是從民眾中來,最後再回到民眾中去。」
這一刻,皇帝的神情變的有些狂熱,就如同那些為了神佛甘願獻祭自身的信徒。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你能記住這一塊的話。」謝潯在心中暗道,他覺得皇帝的想法的確是正確的,儘管這與他們兩人出身的家族利益都是相悖的。
同時他覺得皇帝的想法相當的激進,可一想到皇帝那能掌控長安一切的恐怖能力,他又覺得這並非不可能。
「那陛下具體要怎麼做呢?或者說,具體要我怎麼做呢?」
「其實我已經正在做了,天下皆以為我是太后的傀儡,實際上,太后,乃至大臣才是我的傀儡,你等著看吧,長安很快就會發生一件大事,那時你就會知道我的意圖是什麼了。」
「至於我要你做的,則是替謝家傳個話,告訴他們一部分真相,但不要暴露了我的秘密,我希望能與謝家結盟,一起對付魔教,並安定天下。」
謝潯吃驚的看了皇帝一眼。
「我相信現在你有這個本事。」皇帝對他似乎非常信任。
「陛下為何如此信任與我?或者說為何如此信任與謝家?」
謝潯對此不解,按說,謝家現在做的事已與謀反無疑。
「你別忘了,我能掌握長安的一切,而你現在就在我的面前,我想知道你是個什麼想法卻是輕而易舉的事,你想得沒錯,這就是天下所有人的力量。」
皇帝最後一句話一出,謝潯對此再無懷疑,他向皇帝抱拳道:「願助陛下一臂之力。」
皇帝從腰上解下一塊龍形的白色玉玦,遞給謝潯,好好收著這個,等你回到江陵,會有人來幫你的。
謝潯又道:「那雲夢澤的怒蛟幫……?」
他的話還沒說完,皇帝便道:「若是他們識相的話,那就拉攏,朕絕不會虧待,若是拉攏不了,這等匪徒,滅了也就滅了。」
「好,那便告辭了。」皇帝沒有再說話,謝潯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皇宮中得到了大量的信息,謝潯卻什麼都不敢想,心中保持著空明,連修鍊也沒做,在客棧中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快馬加鞭出了城。
原本他一點不心急,打算去蜀中遊歷一番,繞道回鄉,蜀中自古多有劍仙傳說,仙山林立,風景秀麗,他覺得說不定會有不小的收穫。
只是如今發生了皇帝的事,他卻不能再這樣不疾不徐,於是決定向西而行,出關到南陽,然後從南陽取道襄陽南下,最後到達荊州。
這樣雖然也不是最近的路,但沿途都是人口稠密的富饒之地,土地平坦,官道縱橫交錯,速度乃是最快的。
一路上他都保持著一種心思空明的狀態,等離洛陽遠了,他才恢復過來。
皇帝的能力實在是太恐怖,竟然連他在想些什麼都知道,好在他似乎沒有惡意,他在面對皇帝之時,也沒有想過他尋仙訪道的事迹。
他不欲自己被皇帝探查出太多秘密,所以這一路上才什麼都沒想,儘管皇帝說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有這樣強大的效果,可謝潯不得不謹慎些。
連帶著在洛陽也沒有過多停留。
「也不知道靈煙和張不平怎麼樣了。」到了南陽,他才去想這事,此前在洛陽,他們應該留下參加白氏商行的一個神秘行動去了,雖然有王晉在,他覺得二人應該不至於出事。
「以後若修為沒有深厚到一定程度,一定要離皇帝遠點。」他心想。
至於皇帝說的事,他倒覺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儘管不可思議,可皇帝展現出來的本事豈不更不可思議嗎?再說,他有什麼值得皇帝好騙的?皇帝的本事那樣強大,在長安城中,他可以說就是真正的神明。
要說和謝家結盟,這也是謝家求之不得的事吧。
這次回鄉,他沒空再去管路邊人的模樣,此時是春耕時節,農人都忙的很呢,他只能看到一個個佝僂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身影。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出來,中原真的是亂了,路上行人教此前他來已有明顯減少。
帶他到了江陵地界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才重新回來,這裡還是和從前那樣,商旅來往,一派繁華勝景的模樣。
「看來大哥他們做的不錯,保境安民,這卻是確實做到了的。」
從北邊進了城,謝潯感慨萬千,一年過去,風景依舊,守門的士兵大概是新來的,並不識得他,可路上被同他打招呼的人還是有那麼幾個,笑著與這些人交談了幾句,謝潯便以急著見母為由離開了。
倘是不這樣的話,那些人叫他去吃午飯的概率定然想當高。
說到午飯,他的口水一下子就從舌根溢了出來,這幾個月,他就連正經食物都沒吃過多少,更別說家鄉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