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釋放
警察局長把火焰槍還給了劉坤,關切的問道:「手腕不要緊吧?」
他試了試,雖然還疼,卻只是因為纏著繃帶有點不靈便,其餘的沒什麼不正常。
劉坤收好火焰槍,神情嚴肅道:「局長為什麼會被殺?」
「現在不知道。」警察局長過兩杯茶,自己喝了一口,另一杯遞給了劉坤,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公檢法也徹底癱瘓了,犯罪率如果調查一下,一定幾十倍於以前。唉,也沒法,警察已經走了一半,現在只能維持一下最基本的治安,我們這群人啊,遲早有一天要感染,早點走吧!」
劉坤猛地站起來:「難道,局長的死,只能是個無頭案了?」
劉坤的兩根粗粗的眉毛,在並不幹凈的額頭上擰成了疙瘩,他的臉也褶皺褶皺的像個核桃。
局長沒有看他,只是喝著茶,半晌才悠悠地道:「的確如此。」
「那個保姆怎麼說?」
他苦笑了一下:「她一口咬定你就是兇手。事實上,她說兇手先和老吳說了半天話,後來還爭吵起來,忽然,那人拔出槍來就是一槍,而她從頭到尾都只是躲在自己房裡,只是聽到槍聲才從鑰匙孔里向外張望了一下。也是奇怪,什麼殺手會先聊一會再殺人。」
劉坤剛要喝茶,茶水已經倒入口中,卻又「刺」一聲噴了出來,噴了局長一臉,急忙道:「我擦,她看見了什麼?」
「她說就是你的背影。」局長巧妙的躲過了茶水,他鎮定地喝了口茶,頓了頓「她一口咬定,那個持槍的人就是你,太肯定了,甚至說你就一直站那兒,直到踢開門想進來殺她。要不是我檢查了你的槍,我真要信她了。你瞧瞧你,什麼時候不去看老吳,偏偏那個時候去看,還搞了一個人證物證俱在,你這……悠著點吧!」
劉坤有點絕望地道:「難道,沒別的線索了?」
「沒有了。」
看著劉坤那副絕望的表情,局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老吳和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你也是我帶出來的,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
「我知道了。」劉坤打斷了他的話,根本沒有顧及禮貌不禮貌,只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充斥著他。
局長道:「檢驗處你也別去了,快走吧,我給你開張簽證,明天你做個檢查就走,真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出警察局,他的淚水再按耐不住地直往外流淌。
天空中,星光閃爍,不是有幾顆流星劃破天空,也彷彿淚水。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那張紙條,細細地撕得粉碎,對著風撒去,看著那些碎紙片飛得到處都是,又漸漸地落在地上,象一群受傷的飛蛾。
他想起來曾經他剛到特勤局時,局長對他的種種,真的就像是慈父一般。
給了那位年輕氣盛不諳世事的年輕人有了許多慰藉,也使他成熟了起來。
沿著路,他獨自走著,也沒有什麼目的或者是目標,就是慢慢悠悠地走著。
曾有人說,走路也是一種修行,暫時刨去其宗教的外衣,其實走路時,就只是享受走路,無須費力,就會接觸到內心與周遭生活的一切奇迹。
不用做任何努力,無須勉強,就只是享受走路,但其中卻有著深刻的意涵。
劉坤也不想做什麼,就是想走,即使他想做什麼,他又能去做什麼,有什麼需要他做嗎?
沒有!
現在不光是悲傷了,還有一事無成的感覺籠罩著他。
摸了摸口袋,裡面還有一包煙。他摸出了一根,點著了,讓辛辣的氣體充滿他的肺部,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把那些煙氣全吐出來,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忘掉痛苦的話,他會把一條煙全部抽光。
他都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抽煙,絕不是在學生時代學壞的,大概也是在某個悲痛欲絕的時刻找到了心靈的慰藉罷了。
路邊,一家快打烊的店裡,正放著很久以前的一首英文老歌《Take my breath away》,那是一部很久以前的美國電影里的插曲,也許店老闆不知道這歌的名字是那麼晦氣吧,放得歡天喜地的,天旋地轉。
「Take my breath away,take my breath away」
不過劉坤感覺真的是要被窒息了,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中。
每個人都忙著整理東西,爭取用最少的重量帶走最值錢的東西。每一個人想的,也只是儘快離開。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啊!
船上的老鼠在沉船前,會爭先恐後地離開船隻,哪怕四周是茫茫大海。或許,人和老鼠,也並沒有本質的不同。
可是,這是本能啊!
無論是好鬥的人,和藹的人,熱情的人,總會有那股子不服輸的氣血,面對困難,我們可以咬牙挺過,面對自己的理想目標,我們可以奮力達到。
而面對死亡,我們毫無辦法,就算你拼盡全身氣力,或做了所有可能的努力去試圖改變這樣的,卻也於事無補。
只能任由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