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也是神仙
門口倚著那紅眼睛走了,公良岩跟上,小小屋子又空蕩蕩,顧生望著外面的夜幕,黑壓壓,連一顆星星也無。
「難怪光線這麼暗,你夢裡竟然沒有月亮和星星。」
公良逸捂著她的背,鮮血流出,是半透明的,顧生扶著屋檐坐下,運氣。
玉靈供給的靈力剛好用來療傷,血很快被止住,只覺得頭痛。
「喂,你被魔主傷了,還能活著……真是命大。」
耳邊,是玉靈之音,顧生問:
「為何我身上的魔力去除不了?」
「這魔力匯入你四肢百骸,如同入骨,不能輕易去除。
再說,這怎麼說也是三成魔力,你收了,還能護你一命,順便增強法力,你不想要?」
聽他語氣揶揄,顧生懶得廢話,扶牆起身。
「不過,你方才已是救了他一命。」
公良逸抬頭:
「神仙姐姐,你去哪兒?」
「神仙姐姐?」
「嗯,神仙姐姐,我阿娘就是神仙,所以我相信你也是神仙。」
顧生笑。
「不,你才是仙。」
「啊?
我才不是,哪有神仙會被人欺負。」
兩人說著,周邊景物變了,顧生低頭看,公良逸也消失了。
周邊之景物,是一寺廟,眼前,眾多僧人在院子里練功,屋內一人手握經書,盤腿,對一素衣誦經。
顧生走進去,那素衣起身,向僧人行了禮,又到旁邊拜了拜,轉身離開。
還未看清那僧人是誰,眼前突然坍塌。
再轉醒,她在一床上躺著。
衛淙見她醒了,喜上眉梢,又覺得不體面,抿唇輕輕晃晃她的胳膊,遞上一杯水:
「喝水。」
顧生眨眨眼:
「公良逸呢……」
門外走進一人,是公良逸,再抬眼看外面,天已經放晴,忙下了地,跳到他跟前:
「你醒了?你醒了!」
衛淙執杯的手頓了頓,拿起一飲而盡,扔了杯子,大步而出,順便撞了公良逸一把。
玉橫輕笑:
「是,我已好了。」
顧生喜,旁邊那葫蘆小孩兒道:
「他醒了很久,倒是你,從夢中出來后便昏睡,這已經過了一夜。」
顧生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竟有實體,可按理說,自己受了重傷,沒有植物靈供給百年靈力,應當不能化為人形。
玉橫:
「我將魔戒里的靈轉給你,還有那蓮藕靈的千年靈力。」
「可魔戒里的靈力,不是帶了魔族之力嗎?
若我沾上,不是有可能入魔?」
「魔族之力,也可壓制,且你在夢魘中,已吸收了那人的魔力,若無靈力壓制,更易入魔。」
那葫蘆小孩兒:
「你做夢時一直喚一個名字,那是誰啊?」
顧生沒回,繞開玉橫飛奔出去。
衛淙正順著那小溪走,顧生問他有何打算。
「你可不要小看我,怎麼說我也是一國皇子,還能被人輕易害了。
他日我若回長安……」
想起那日他說的話,他日若登九五,云云,顧生問:
「可……衛昶是太子,若你想做皇帝,豈不是要和哥哥兵戎相見?」
「帝位之爭,本便血腥,若想做萬人之上,受頂禮膜拜,自然得斬盡阻礙,拚命活下去。
但……我不會殺他。」
衛淙又想起什麼,笑:
「而且……我曾答應一人,要善待百姓,為民圖利,若不做皇帝,怎麼做到?」
又看看顧生,撇撇嘴: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還小。」
顧生笑笑不答。
遠處傳來聲響,抬眼看去,幾百米外的林子口站了一片人,身穿鐵甲,肩上別著紅色帶子。
「劉將軍的人,定然是救本殿下來了。」
衛淙揮手上前,走了兩步,只見一排羽箭飛來,忙折回,拉拉顧生:
「快跑快跑!」
說著,羽箭唰唰落下,顧生拉著衛淙,堪堪躲了幾支,卻見又一眾羽箭沖著面門而來。
施法,羽箭唰地停下,頓在空中,那軍隊向前壓來,衛淙躲在顧生身後,顧生又揮手,羽箭往回飛去,沒入為首一排人腳前。
兩人往回跑,背後竟也有人攀附懸崖而下,前後包圍。
葫蘆小孩兒抱著仙草靈,玉橫提劍走來。
背後那隊人身穿素衣,迅速向幾人奔來,衛淙見了,又揮手,向那眾人走了幾步,顧生:
「喂,你不要命了?」
「這些真是我的人。」
正說著,那幾十人到了跟前,為首一人單膝跪地:
「殿下,屬下來遲。」
衛淙:
「起來吧。」
那人起身,上前:
「殿下,我們已經搭好繩索,屬下護送您上山。」
說完揮手,十幾人形成一包圍圈,將衛淙圍進去,絲毫沒留意到旁邊的一男一女一小孩兒。
顧生走到葫蘆小孩兒身前蹲下,看著那仙草靈,指指玉橫:
「你救了他,謝謝。」
仙草靈點點頭。
葫蘆小孩兒奶聲:
「其他的靈皆走了,我們也要走了。」
想來,靈喜歡清凈,這兒有了人的痕迹,它們需要遷移到下一個地方紮根,葫蘆小孩兒揮揮手,化為葫蘆,和仙草靈一蹦一跳走了。
遠處軍隊已到,衛淙被那眾人護著走遠了,顧生暗罵:
「這四皇子,果然靠不住,方才還救了他。」
公良逸向他走來,顧生又挪了挪,頗不自在,想起夢裡一幕,那暈倒前的覺悟,還有那莫名的心悸……
魔力纏身,本以為會如妖般噬血,原來是先多了情慾。
各懷其念,幾十士兵衝上前,兩人一邊抵擋一邊後退。
退到懸崖下,衛淙已經爬到了半山腰,低頭看看腳下,山下站著他的手下十幾人,皆拔劍衝上去。
玉橫和顧生身手皆不俗,又有十幾高手助攻,那不到百餘人的士兵很快被制服。
衛淙似乎終於覺得不好意思,又似乎是覺得下面戰況已經沒什麼懸念,便順著藤蔓滑了下來,看兩人皆看過來,拍拍胸脯:
「我還是很講義氣的。」
玉橫接過他剛鬆了手的藤蔓,又遞給顧生一根,兩人攀附而上,腳上用力,幾下便到了幾十米高空,衛淙尷尬,方才他好容易才爬到了那兒,早知道不下來了。
到了崖頂,公良逸想問什麼,卻見顧生又躲了開,分明不喜衛淙,見他爬上來,還是過了去,裝模作樣地問他如何,有沒有受傷。
衛淙驚見她翻看他的衣服查看傷勢,問:
「喂,你這是在……關心我?
你沒事吧?」
顧生訕笑,餘光看了看玉橫,笑:
「說什麼呢,方才爬山一定很辛苦吧?」
衛淙扯扯唇角。
手下將顧生隔開,拔劍在她眼前晃晃,衛淙揮手:
「無妨,這人算是我的朋友。」
「殿下,娘娘來了。」
「岸冉?她怎麼來了?」
「娘娘自殿下走後便憂心,屬下也是護送娘娘南下。
聽說……太子殿下……」
見兩人聊的很隱秘,顧生走開,一女人從林中走出,掩面,向著衛淙而去,顧生突想起尼尼叄,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