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7章 九道歸一

  「天帝，這下他被困在結界中，算跑不了了！」


  「不必理會，只要本座的空明大道沒有外流，就暫時構不成威脅！」緩緩擺了擺手，天帝看了一旁的劍帝一眼，卻是面色陰沉，冷冷出聲道：「現在我們先去赴戰，跟人道那幫老鬼做個了結再說，順便看看熬那無情的弟弟……哼！」


  話音一落，天帝一轉身，頓時消失不見，劍帝趕忙跟上。


  半個時辰后，一座空蕩蕩的大平原上，一望無際，萬里無人，只有十道熟悉的人影，早已佇立多時。


  忽的，一道空間波動發出，天帝二人到了，抬眼望去，卻是沒有看其他人，只是緊緊盯在一個白袍男子身前，邪笑道：「弟弟，我以為你情根斷了，就不會參與此事。怎麼，對人間的余情未了嗎？」


  「情雖斷，但心猶在，感覺仍存！」


  深深吸了口氣，白袍男一臉悵然：「雖然我現在隔絕了世間任何至情真愛，也許曾經是有情天道的緣故吧，想要捨棄這片天地，也是萬萬不忍的。」


  「這就是你那時，沒有凝聚寂滅大道的原因？」


  「可能吧！」眼皮輕顫，白袍男微微點頭。


  咧嘴一笑，天帝止不住搖著腦袋：「唉，失算了，我一直以為你已然清心寡欲，萬物不縈於懷，便不去搭理。沒想到你對這個世界，還有一份挂念，更沒想到你什麼時候心機如此之深，居然一點聲色都不動，讓我都把你忽略了！」


  「當我聽說你的計劃時，我本想勸阻，但很快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太了解你，你決定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與其提前暴露我的立場，還不如暗中阻止，更有效果！」


  「所以你就故意把我的計劃透露給這幾個老傢伙，而且還暗示我留下空明大道的修鍊方法，再勾結那幾個畜生去偷，想要找出我神通的破綻，對吧？」


  嘴角輕輕抖了抖，天帝眼中閃動著怒容：「不過可惜，那三隻畜生已經被我關起來了，你們想探我虛實，沒那麼容易。待本座將你們幾個收拾掉，再探索滅世之道也不遲，哼！」


  面色大變，其餘幾帝互視一眼，一顆心都不覺沉了下來。如此輕易就將三大聖獸捉拿，天帝實力，當真深不可測，要謹慎對待了。


  只有一個獨眼男子，驀地站出，滿腔憤怒地大喝道：「天帝你太猖狂了，別忘了，你的空明神瞳曾經敗在老夫手下！」


  「呦，這不是封天海鰲嗎？沒跟鯤鵬他們去偷東西，反而跑到這裡來助陣，莫非是想再封印本座雙瞳嗎？」


  斜眼瞥了瞥，天帝不禁嗤笑出聲：「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千年前的事情，你也好意思拿來顯擺？現在的你，連自己的眼睛都保不住，還來封我神瞳？呵呵，笑話！」


  聽到此言，海鰲面上更怒，轉而狠狠瞪向了劍帝那邊，氣得咬牙切齒：「鐵劍心，這數十年來，枉我待你如摯友，你要煉劍，老夫還幫你搜集所需，你卻為何翻臉無情，向老夫刀兵相向？」


  沒有說話，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劍帝只是低垂腦袋，面有愧色。


  碰！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巨響猛地發出，封天海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是驀地一個顫抖，頓時全身炸裂，雷芒滾滾，被擊飛了出去。還在空中，便止不住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對面的天帝，右瞳中兩道金色光環，左瞳中紫雷炸響，嘴角劃過興奮的弧度：「這鴻蒙紫雷果然厲害，跟我這空明神瞳真是相得益彰。呵呵呵……狂雷破空！」


  連綿紫雷不停肆虐著海鰲身軀，在空中一陣掙扎。


  「雷吟地域，真世界！」


  這時，天帝右瞳再變十二重。但聽轟隆巨響連天，伴隨著紫芒大聲，一閃即逝，海鰲的身子竟是兀然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在場眾人齊齊大驚，一位黑服老者當即站出，叫道：「天帝，你把海鰲怎麼樣了？」


  眼皮一抖，湖面旁的卓凡，狐疑地轉首看了一下一旁的老者，又看了一下湖面里的人影，這不就是同一個人嗎？原來當時他也在場。


  可是接下來天帝所言，卻是讓卓凡再次大驚失色，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九幽，我不過送他去了一個該去的地方，待把你們這些老雜碎解決后，再去收拾那些畜生們！」


  詭異地笑了笑，天帝冷眼掃著在場所有人，譏諷連連：「怎麼，少了一頭畜生，你們就沒底氣了嗎？原來人道的帝君，都是靠畜生壯聲威的呀！」


  面色一個比一個沉重，眾人的面色變得有些死灰，若是先前眾人心中沒底，現在則是有些絕望了。


  只是瞬間，他們都反應不過來的剎那工夫，天帝就將聖獸封天海鰲幹掉了，這份強悍，當真非他們所及。


  天道之強，果然在人道之上么……


  不過，就在這士氣大降之時，白袍男子卻是輕輕踏步前一步，面容平靜地淡淡道：「今天我們站在這裡，根本不取決於天帝有多強，只在我們不會違背心中的道，僅此而已！」


  身子驀地一震，九幽等帝看向白袍男，若有所思，面色也漸漸變得堅定起來，視死如歸。


  不錯，身為人道掌道者，豈容人道寂滅，而坐視不理？這根本與敵人多強無關，只在於他們必須去做。


  「這就是你一定要與我做對的理由？」緊緊盯著自己的弟弟不放，天帝前所未有肅穆：「即便斷了情根，你依舊在走有情天道，從而拒絕了寂滅大道的無上榮耀？」


  沉吟少許，白袍男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我好像被天地選中，作為寂滅天道的掌道者。但我相信，自己的道是由自己走出來的，我的心決定了我的道，不是滅世。就像情帝斬斷私情，領悟天地至情一般，我斷了情根，世間對於我再無任何色彩可言，我也感覺不到任何情愛。可正因如此，我才越發覺得，情之可貴。所以我決定，逆天而行，人定勝天！」


  「好，既然你意已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關於道統上的衝突，即便親兄弟，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心下輕嘆一聲，天帝眼中突然放出懾人光芒，一踏步，猛地向眾人衝去：「既然天意滅世，我便代天行罰，人道的帝君們，消失吧。這個世界，不屬於你們！」


  咻咻咻！

  幾位帝君見此，也是齊齊飛身對抗，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堅定：「不管天意如何，人道都將抗爭到底。天帝，想要滅世重生，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轟轟轟……


  一聲聲爆響此起彼伏，震得整個天地不斷顫抖，山崩地裂。十帝之爭，連天地都駭然，不敢輕視其鋒，整個空間，都出現了漆黑的洞窟，一連三月，綿延數億萬里，寸草不生。


  待到爆鳴停下，整個天地已經沒有日月星辰，只有無盡的黑暗，席捲人間。卻正是那震碎的空間裂縫，空間法則都來不及修補所致。


  劍帝和人道諸帝，都已然傷痕纍纍，氣喘吁吁，虛弱不堪。連那白袍男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


  只有天帝一人，雖然也是疲累不堪，但眼神之中卻沒有半分虛弱，看向所有人的眼中，滿是激動和輕蔑。


  「看來勝負已分，果然天意如此，人道終滅，哈哈哈……」


  一聲大笑，天帝眼中驀地生起十一道金色光環：「凈世！」


  嗡！

  漆黑的天穹上空，忽的出現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瞳，散發著極為恐怖的能量。眾人一見，登時駭得個個面若死灰，童帝更是止不住苦笑：「唉，到頭來還是天意難違啊，我們輸了……」


  嘩！

  一股無形的波動猛地從天而降，仿若衝擊波般，從各人身邊劃過，各帝的身子登時支離破碎，消散人間，只有道道彩霞，裹著他們的神魂，在空中不斷遊盪，似乎依舊在感嘆，世間覆滅之日不遠的哀傷。


  呼！

  忽然，一道輕風劃過，眾人的神魂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已是伴隨著那七彩霞光，全都向一個方向飛去，籠罩在了白袍男子的身邊，拱衛著他不讓那凈世之力傷害。甚至於，從重傷的劍帝體內，也飛出了那帝境大道，來到了他身邊。


  「怎麼回事？」


  眉頭一抖，天帝一臉奇怪地看向劍帝，但是劍帝也是莫名其妙地搖著腦袋：「我不知道啊，我的帝道，彷彿不受控制了！」


  「大哥！」


  這時，那白袍男說話了，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我都是摸到無上境門檻的人，但我沒有帝境大道，始終差你一籌。不過所幸，在寂滅天道的門檻前，我頓悟了寂滅的兩層含義。一是在世間變成修羅地獄前，滅世重生，還世間清平；二便是掌道者坐化己身，再給世間一次機會。而我始終相信，天地孕育萬千生靈，不會真正絕情至此的！」


  話音落下，白袍男的全身兀得散發出汩汩黑氣，纏繞不斷，他的身子也在這一刻不停腐蝕，消散不見。


  可是他手中的九道帝境大道，卻是在不斷融合，終是形成一道七彩巨掌，猛地向那九天神瞳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