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凡階生

  碰！

  一腳踹開房門，天帝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卻只見弟弟正閉合雙眸，靜心打坐。聽到動靜后，方才幽幽睜開雙眸，但看向天帝的眼神，卻依舊平靜：「怎麼了，為何突闖我練功密室？」


  「你的情根……沒有恢復？」深深地看著他，天帝眼眸噓眯了一下，疑惑道。


  冷冷一笑，白袍男不置可否：「大哥你是天帝，難道不知道情根一斷，永世不存，哪有那麼容易恢復？就算輪迴轉世，重補神魂，也未必能復原吧！」


  「說的也對！」


  淡淡點了點頭，天帝依舊不放：「那麼這麼說，本帝的計劃，不是你向外透露的？」


  滿臉奚落地看了他一眼，白袍男依舊原話奉上：「你們的事，不歸我管，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出去吧，我要打坐了！」


  話音剛落，弟弟再次閉上了眼眸。


  「天帝，看來令弟已然萬物不縈於懷，世間如何都跟他沒關係了，應該不是他多事！」這時，劍帝上前，看來白袍男一眼，又看向天帝道。


  思量少許，天帝微微點頭，但心中疑惑依舊。


  這件事如此隱秘，知道的人不多，若非他說出去的話，又有誰會說出呢？難道說……


  轉首緊緊盯向了劍帝迷茫的面容，天帝冷冷一笑道：「劍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這幾十年來為了獲得那五個畜生的力量，辛苦你了，聽說你跟海鰲混的不錯啊！」


  「天帝，你這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


  「呵呵呵……哪裡，你別多心，我怎麼可能懷疑你？這次泄密，大概是鯤鵬那裡出了什麼問題，靈獸人多嘴雜，他作為靈獸之王，難免身邊不會出幾個嘴巴不牢的東西，不礙事的！」


  輕輕拍了拍劍帝肩頭，天帝嘴角輕翹，但是眼中卻是閃動著淡淡寒芒：「不過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在乎，不就是幾個畜生和幾個人道帝君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你別說，有個畜生我還是有點忌憚的，你去給我把他腦袋拿來，以防不測！」


  心中不覺一抖，劍帝小心翼翼道：「誰？」


  「封天海鰲！」


  「什麼，是他？」


  「是啊，我的空明神瞳當年唯一被他封印過一次，不得不防。若是我在與那些高手交手時，再來這麼一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急急擺擺手，劍帝趕忙道：「天帝您莫要妄自菲薄，那件事都是一千年前了，您還是個准帝呢。現在您已是摸到無上境門檻的帝君，他再不是您對手了……」


  「劍心，以防萬一！」


  冷冷地瞥了瞥他，天帝的語氣不容置疑：「這次關乎天道尊嚴，絕不能輸給人道那幾個老傢伙。你從未違背過我的命令，這次遲遲不決，是不敢，還是……不願？」


  眉頭一抖，劍帝看上去似乎有些掙扎，但終究還是一點頭，咬著牙艱澀道：「是，我去！」


  說著，已是一轉身，不見了人影。


  天帝露出滿意笑容，白袍男子睜開雙眸，卻是長嘆一聲：「劍帝跟你時日不短，何必為難他呢？」


  「我不是為難他，只是讓他斬除跟那個畜生的情義。大戰在即，我不容許我的身邊，又任何異變突生。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那些人道帝君，最善人心詭詐，天曉得他們會玩兒什麼陰的，哼！」


  「是啊，大哥雖然強，但雙拳難敵四手，人家人多勢眾，而且詭計多端，說不得你這次就要輸了，也不一定，呵呵呵……」


  「怎麼，你來幫我嗎？」


  「不，外界一切雜事跟我無關，包括你！」緩緩搖了搖頭，白袍男繼續閉目修鍊，只是嘴中還在不斷喃喃著：「只是你若不幸慘死，天道隕落，空明大道算是失傳了。不過也無礙，反正我們天道修者，對自家族人，也沒那麼關切，不過一群螻蟻而已，哼哼！」


  眼睛微微噓眯了一下，天帝沉吟少許，轉身離去：「是啊，一群螻蟻加一個斷情絕義的弟弟，真是一個都靠不上。不過我也不惜的靠誰，我可是天帝，哼哼！」


  一邊冷笑著，天帝的身影漸漸消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消失的一剎那，白袍男的嘴角卻是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個月後，劍帝回來了，全身鮮血淋漓，失去了一隻左臂。同時靈獸那裡也傳來了消息，封天海鰲被劍帝刺傷一隻左眼，傷勢嚴重。


  至此，整個靈獸界跟天帝一方，更加仇深似海！


  「天帝，我殺不了他，只能廢他一隻眼睛。他的封天之力，再不復從前，也不會給你帶來威脅了！」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劍帝滿面慘白之色看向天帝那滿意的笑容：「呵呵呵……幹得好，其實不管你有沒有廢他一眼，他都帶不給我多少麻煩！」


  「好好養傷，三個月後，跟我去赴戰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帝豪氣干雲，仰望天穹，似乎已然掌控一切。


  看到這裡，卓凡不禁感慨：「這劍帝當真忠勇，明知這不過天帝試探之法，還這麼拼，丟了自己一臂。而且我也終是知道，海鰲那隻眼睛是因何沒有了，只因天帝對劍帝的猜疑，唉！」


  「劍帝修的是劍道，劍乃兵中王者，向來是君王掌之，講究的就是一個忠字。」認同地點點腦袋，那老者解釋著：「先前老夫不是提過，人道正途有三綱，忠孝悌，劍帝的劍道，便是這三綱之首！」


  瞭然點頭，卓凡又奇道：「這麼說，他也是人道了？」


  「一半一半吧……」


  「怎麼一半？」


  「因為劍道是人道，但劍身卻非人，否則天帝也不可能把他帶在身邊，如此信任！」輕笑一聲，老者指指那湖面：「繼續看吧！」


  面色肅穆，卓凡繼續觀看，卻見時光飛逝，自劍帝回歸，已是三月轉瞬即過。天帝與劍帝出發赴戰約，可是還沒走出多遠，便聽轟隆巨響不斷，身後老窩早已被夷為平地，不少族人死傷慘重。


  趕忙回來察看，放眼望去，沒有人影，連他的弟弟都不在了，而他房間下的一間密室內，他早前安放的回影石，已然憑空消失了。


  身子止不住抖了起來，天帝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細作，竟然能知道我已留下了秘技回影石，趁我不在，偷走了！」


  「天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劍帝不解，問道。


  嘴唇輕顫，天帝雙瞳發紅：「我以防不測，將我空明神瞳和紫雷金眼的修鍊方法，都記述下來了。以免我若落敗，還有後人可以繼承我的衣缽，傳我天道。沒想到……」


  「天帝，你怎麼會突然想起留衣缽呢？你不是對此戰很自信嗎？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那還不是……」


  聽到劍帝的詢問，天帝隨口回答，卻是驀地一怔，彷彿明白了什麼：「上當了，那個小兔崽子，他的情根不是斬斷了么，應該絕情絕義，不再理世間生滅，怎麼還會處心積慮陰我？」


  「天帝，你說的是令弟？」


  「不錯，若非他那日跟我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怎麼會心血來潮，想著留後路？這分明就是他故意暗示我這麼做的……」


  眼睛噓眯成了一條縫，天帝恨得咬牙切齒：「難道說他的有情天道又恢復了，見我要滅世，偏要與我做對嗎？」


  「那天帝，我們現在怎麼辦？」


  「那回影石，絕不能落在他們手上，否則他們參透我空明神瞳的絕技，我一定會被處處設計，那就難贏了，哼！」


  雙拳緊緊攥起，天帝眼中金色光環驀地亮起，嘩的一聲，空中巨大的眼眸也是陡得向四周彌散開去，一飛千里。


  很快，三隻聖獸飛行的身影，便映入了那巨大眼眸之中。


  找到了！

  冷冷一笑，天帝拉著劍帝一個邁步，眨眼萬里之外，登時出現在麒麟飛行的路上，擋在了他面前：「該死的畜生，看你往哪裡跑？」


  「空明大道，瞬空萬里？」


  不覺大驚失色，麒麟那巨大的身形趕忙轉身，劍帝則是一揮手，一道赤色劍芒陡地向他發出。


  身子一震，感受著那恐怖的氣息，麒麟轉頭大駭：「這是什麼劍？」


  「衝天劍！」劍帝的眼中，閃動著冷漠：「這是由你衝天之力生成的相生相剋劍道，你敵不過的！」


  唰！

  啊！

  鮮血飈濺，麒麟那堅硬的厚甲，竟是絲毫擋不住著鋒銳劍芒，頓時便被擊穿了麒麟腿，一個趔趄，伴隨著慘嚎連連，噗通一聲，摔下地去。


  天帝嘴角一咧，空明神瞳和紫雷金眼齊開，但見一道紫色的罩子向下落去，轟然巨響之下，整個地界，數千里之遙，消散不見。


  「哼，識相的就給本座將回影石交出來，否則就給我死在這裡吧！」


  話音一落，天帝拉著劍帝再轉首，便驀地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然攔在了龍祖面前。


  不覺大驚，龍祖也是趕忙放出焚天金炎，但是在焚天劍之下，那些火焰全被神劍吸收，龍祖也是眨眼間被擊傷墜落。


  一個充滿了紫色雷芒的罩子罩下，將他困住。


  可是就在天帝再次轉首要去捕捉鯤鵬時，卻是忽的一滯：「咦，那老傢伙怎麼不見了，躲起來了？」


  「天帝，那老鳥飛的很快，我們跟丟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飛得再快，能有我天道之眼快嗎？」


  面色陰沉，天帝的右瞳中終於散發出十二道金色光芒：「擎天鯤鵬，不管你飛到哪裡，躲到何處。只要你敢露頭，就絕逃不過本座天眼追蹤。空明神瞳第十二重，真世界！」


  嗡！

  天上那巨大的金色眼瞳，忽然發出詭異的光芒，然後便在一道神秘的震動中迅速擴張，萬里，十萬里，百萬里，千萬里，億萬里……最後嘩的一下，一整片無垠的邊界從聖域的地界上消失不見。


  至此，結界出，凡階生，躲在萬獸山脈的擎天鯤鵬，感受著頭頂那無盡威壓，既駭又驚：「這就是天帝的實力啊，果然，最了解他的，還是他的弟弟，即便我們聯手，也萬沒有擊敗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