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大婚
「無月！」
深深地吸了口氣，袁老沉吟良久，方才嘆了口氣道：「自從你登時宗主之位之後，這聲師父，老夫已許久未曾聽到了啊！」
眼皮微微抖抖，邪無月眼中散發著精光，淡淡地點了點頭：「是啊，因為師父說過，一宗之主乃全宗之首，當有執掌天下的不世霸氣，誰也不能凌駕於宗主之上。師父這一名諱，只存於心，不顯於口。今後魔策宗只有宗主邪無月和大供奉袁興剛，互相輔佐，僅此而已，沒有師徒情份，也絕不講師徒情份！」
「你還記得為師當年的教誨，那你就應該知道，老夫在大勢之前，不會參雜任何感情在內！」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袁老再次移動身子，緩步向前，幽幽出聲：「今日你退位，在宗門落個閑散供奉一職，卓凡看在老夫面上，也不會趕盡殺絕。正好老夫先前跟你提過，老夫有一本真訣，當真可以讓你抽閑參悟一番。身居高位多年，你的戾氣日盛，此番退位悟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臉皮忍不住狠狠一抽，邪無月不由得雙拳緊緊地攥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師父，您真如此絕情，寧幫外人逼我退位，也不幫我保住宗主名位？」
「不是老夫不幫，而是天意如此，老夫也幫不了……」
「哼，什麼天意？」
然而，袁老話未說完，邪無月已是甩甩袖子大吼道：「您就是覺得卓凡按小子得了那幫老傢伙的擁戴，不想有損宗門實力，才一味遷就的。可是您有沒有想過，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魔策宗的宗主能如此篡位奪權，還要宗規幹什麼，以後宗門如何治理，豈不全亂套了？」
緩緩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邪無月那瘋狂的面色一眼，袁老卻是輕笑一聲，無奈搖搖頭：「無月，你果然該退位了。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管這民心是騙也好，偷也罷，首先你要懂得人心。你知道這幾百年來，老夫為何喜歡留在那雜役房嗎？不只是那裡清凈，也正因為那裡最貼近人的本真，人心深處。你在上位時間太長了，已然迷茫了，是該退下好好參悟一下大道真諦了！」
「哼，參悟參悟，大道是什麼，誰都說不清楚。這個世界終究是實力為尊，心中大道對實力有什麼幫助，屁用沒有！」
恨恨地一跺腳，邪無月惡狠狠地看向袁老，大罵出聲：「大供奉，你跟那幫臭雜役呆的太久，已經懦弱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憑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宗門的魔策宗第一人了。區區一個卓凡，帶著一幫烏合之眾造反，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還勸我退位，跟你一起參悟你那什麼怪異的本真訣？哼，師父，說實話，你那自創的法訣我一定不敢興趣。除了扮豬吃虎外，有什麼作用？我乃魔策宗宗主，就是要把自己的實力展現給所有人，讓他們敬服，我可不想向你一樣，過那麼低調！」
邪無月的大吼，震得袁老的耳膜都在不斷顫動，甚至微微有些痛楚。枯槁的白髮，隨著邪無月不斷吐出的怒氣，在迎風飛舞。
但是袁老卻沒有一點反應，只是深深地看著自己這個輔助了多年的弟子，眼中滿是失落之色，喃喃道：「那本真訣，果真不該傳給你啊。不識寶中寶，棄之如敝屐。幸好，還有卓凡，還有卓凡……」
緩緩轉過身，袁老微微閉了閉眼睛，少頃，卻是忽的再次睜開，卻再也沒有任何傷感和迷惘，而是充滿了凌厲和肅穆，威嚴不可一世，冷冷道：「一起出來吧，退位說辭我已經幫你擬好了！」
說著，袁老已是再次大踏步向外走去，腳步沉穩堅定！
「師父，師父，你不能這麼做，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
碰！
邪無月急急大吼，但是還不待他把話說完，袁老已是毫不猶豫地打開門扉走了出去，然後重重地關上，只留給他一個空洞洞的背影。
師父，你竟如此絕情！
眼瞳狠狠地顫了顫，邪無月望著那緊閉的房門，死死地咬著牙關，雙拳的指甲都快扣到了肉里，心下惱怒異常。
老子究竟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小子，竟然連自己的師父都放棄了自己……
長長地吐出一股冒著灼熱的口氣，邪無月氣得全身顫抖，雙瞳之中已是露出了真正的殺意！
而另一方面，袁老走出那房間之後，面色雖然平靜，但心中卻是無盡的失落和刺痛。當初那個與他一樣，懷揣著為宗門竭盡全力的弟子，如今已身陷名利漩渦之中，不復當年，這不禁讓他一陣惋惜和失望。
在外等候的卓凡二人見了，卻是趕忙站起，迎上前去，躬身一拜：「師父！」
「你馬上就是宗主了，叫我大供奉就好了，魔策宗公私分明，不講私情！」緩緩擺了擺手，袁老輕笑出聲，但口吻與當年教導邪無月是一般無二。
眉頭不覺一挑，卓凡卻是不置可否笑道：「師父此言差矣，公私分明自然如此，但現在我並未履行宗主職權，既然認您為師，在您面前就是您的徒弟，弟子給師父見禮，天經地義，有何不妥？」
不由一愣，袁老深深地看了卓凡一眼，終是無奈搖搖頭，苦笑一聲，嘆道：「原來如此，在公則公，在私則私，混沌初開，天地本為一體，但清濁二氣，天地分明。原來公私可以轉化，是老夫愚鈍了，將他推到了只有權勢，沒有人情的地方，數百年來才會造成如今結果，這都是老夫的錯啊！」
「呃，師父，您說什麼？」不由一愣，卓凡詢問道。
不覺失笑一聲，搖了搖腦袋，袁老深深地看向他道：「沒什麼，只是老夫有一請求，邪無月一會兒出來，想必會自己退位。為了宗門安穩，就不要再株連他和更多人了。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登基誅九族，但魔策宗勢小，可經不起那麼大的折騰！」
「嗯……好吧，既然是師父要求，大供奉的提議，卓凡自當從命。大不了咱被趕下台，拍拍屁股走就是了，反正這宗主之位我也不稀罕，哈哈哈……」微微沉吟少許，卓凡淡淡點頭，接著看向楚傾城大笑出聲。
楚傾城也是微微頷首，絲毫不以為意。
袁老見了，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但心下還是苦笑不已。雖然卓凡說只要他在魔策宗，就會把魔策宗當自己的老窩，但從心底來說，他還是沒把宗門當一回事。不然，也不會如此看輕宗主之位了！
究竟用什麼方法，讓他對宗門有歸屬感，能盡心賣力呢？否則的話，這小子心不定，可是很容易被撬走啊！
眼珠左右擺動，袁老心下思慮著辦法……
吱呀！
忽然，正在這時，那偏房的門扉打開，邪無月一臉陰沉地從裡面走了出來。雖然看向卓凡二人的神色依舊不善，但是已沒有先前那麼瘋狂乖戾了！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袁老冷冷道：「如何，想通了嗎？」
「嗯！」
十分不情願的，邪無月勉強點了點腦袋。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袁老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看向卓凡二人，淡淡道：「你們三個跟老夫出去吧，是該給他們一個交代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袁老已是率先向外走去，卓凡、楚傾城和邪無月三人，則是緊緊跟了上去。
轟隆隆！
一聲厚重的門扉響起，宗主大殿那巨門再次被打開，四人緩步走了出來。而門外的眾人，一聽到這個動靜，也齊齊轉首向那裡看去。
尤其是白供奉他們，一直在提心弔膽，這卓管家有沒有被大供奉給瓮中捉鱉幹掉。要是那樣的話，群龍無首，他們真的不知該怎麼反了。
所幸，在這大門打開后，他們又看到了卓凡和楚傾城二人安然無恙地走出，才終是長出口氣，放下心來。
緊接著，眾人灼灼的目光齊齊看向了袁老那裡，想要弄明白他們在裡面究竟搞了什麼鬼！
知道他們心中所想，袁老不禁乾咳一聲，大喝道：「魔策宗所有人都聽好了，鑒於魔策宗弟子卓凡，品行優異，雙龍會勇奪魁首，為宗門揚威；帶領宗門高手，打敗玄天正道，受萬眾信賴，功勛彪炳，實乃治宗大才。所以經本供奉和宗主商議決定，宗主願退位讓賢，由卓凡接任魔策宗宗主之位，眾望所歸，繼任大典，明天舉行！」
什麼？
不覺心下一驚，所有人看著這一切都完全驚呆了，不只是石供奉，即便是雜役房白供奉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大供奉居然逼著宗主退位，成全了卓凡登位之舉？
沒錯，他們已然猜到，憑邪無月那個臭脾氣，即便死也絕不可能輕易讓位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大供奉出面逼的！
一時間，人們看向袁老的方向，皆是一臉驚異，還有的就是深深的迷惑。
這裡的一些老人，都是清楚大供奉和宗主關係的，但誰也沒有想到，這次大供奉的心居然會偏到卓凡這裡。
既沒有鎮壓這場暴動，也沒用緩兵之計，而是成全！
這份決策，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即便是石供奉，也是凝眉緊皺，細細思量著其中的貓膩……
「無月……」
話音剛落，大供奉抬眼看向一旁的邪無月。
狠狠咬咬牙，邪無月沒有辦法，也只能上前一步，萬分不甘地高喝道：「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此次卓凡功勛蓋天，本宗願意退位讓賢，為宗門大興做出最後的綿薄之力！」
最後這句話，邪無月基本上是咬著壓根說出來的。讓他堂堂一個宗主，如此自傲之人，承認不如另一個他撿回來的弟子，這對他來說是怎樣的屈辱和不甘？
可是袁老看著，卻是很滿意地笑了笑，接著又看向所有人道：「明天宗主繼任大典之後，還有一件喜事，就是我們要為我們的新宗主，辦一場隆重的婚宴，以慶宗主和宗主夫人喜結良緣！」
吱！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身子一滯，瞬間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