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聽說……你要離開天宇了？」龍葵沉吟一陣，淡淡出聲。
卓凡瞭然點頭，笑道：「是啊，你的消息還蠻快的。怎麼，你是來給我送行的？」
「算是吧，不過更主要的，是為了當年的十年之約！」龍葵輕笑一聲，十分洒脫道。
但是這樣一來，卓凡卻是驀地愣住了。按理說這個事情應該是他提出來，諷刺這丫頭，順便羞辱一下她才對。
怎麼現在反了，這丫頭反而率先提出來了呢？
這就好像要賬的還沒開口，欠錢的卻是巴巴得往他兜里硬塞一樣，不合邏輯啊？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龍葵不由輕笑一聲，喃喃道：「十年前，小女子年少輕狂，不知分寸，的確是小看了你，說了一些過重的話。在此，我向你誠摯道歉，抱歉！」
說著，龍葵竟是向著卓凡深深地彎下了腰。
見此情景，卓凡卻是愣住了，心裡早已思慕好的裝逼策略，都不知該如何行事。再說了，人家都已經主動賠罪，自己再得理不饒人，裝逼下去，那反而落了下乘。
於是乎，卓凡緩緩地擺擺手，故作深沉道：「哪裡，以前的這些小事，你不提我都已經忘了，呵呵呵……」
虛偽！
心下不覺暗笑一聲，龍葵緩緩抬起身來，眼中卻是泛著狡黠的光芒，繼續道：「這些年來，你一路過關斬將，把一個不入流的世家，帶到如今的龐然大物，當真是奇迹之至，常人難以為之。這一路上，你所走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裡，當真佩服之至。這時，我才明白，什麼叫莫欺少年窮！」
「呵呵呵……哪裡，你太過獎了！」卓凡笑著搖擺著腦袋，一臉春風得意，看來這個小丫頭是對自己真的心服口服了。
然而，還不待他的笑容在臉上多掛那麼一刻鐘時間，龍葵的話鋒卻是陡然一轉，讓卓凡當即就是一愣，心中不覺一顫，暗道一聲，壞了，上當了！
「可是莫欺少年窮不假，難道少女心就可以隨便欺嗎？」龍葵語意一轉，言辭忽的變得犀利起來。
卓凡臉皮一抖，不知該如何回答。
很明顯這龍葵前來賠罪是假，問罪是真。只不過前面一陣褒揚，把他都捧到了九霄雲外，現在卻是一鎚子砸下來，興師問罪。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這分明就是捧殺之計啊，唉，想不到他堂堂卓凡，會犯這種糊塗。
眼珠左右轉了轉，卓凡想著託詞，但是很快便意識到，他還不知道龍葵口中是什麼事呢，找什麼借口啊，於是尷尬一笑，不解道：「龍葵姑娘，不知你因何發怒？」
「因何發怒？這得問你自己，哼！」不覺冷哼一聲，龍葵怒目看向卓凡道：「是不是你去跟閣主提的親，讓他把我嫁給那死胖子？」
哦，原來是這事！
卓凡心中瞭然，面上瞬間便平靜下來，淡淡道：「這件事么……我只是個傳話的，並沒有任何強迫之意。最後拿決定的，還是龍閣主自己。不過……」
「不過什麼？」龍葵凝眉問道。
不覺邪笑一聲，卓凡淡淡道：「不過這次胖子拿出的聘禮太豐厚，龍閣主就算想拒絕，都不忍心啊。別說是他，我看了都不忍心。上千里地礦的開採，難得啊！胖子能為你付出這麼多，說明他是真心的，你跟了他一點都不虧！」
「哼，我虧不虧都是我自己的事，用得著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龍葵緊緊地盯著卓凡的眼睛，咬咬牙，怒哼出聲。
卓凡則是不由縮了縮肩頭，無奈搖搖腦袋，低聲牢騷道：「我不過幫兄弟傳個話而已，招誰惹誰了。你就算不願意，找龍閣主和胖子說去，干我屁事？我一個快要離開天宇的人，怎麼就招這麼多麻煩？」
看著卓凡一臉委屈的模樣，龍葵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大吼出聲：「好一個幫兄弟傳話，我問你，若是胖子向凝兒提親，你傳不傳話？」
「呃……這……」眉頭微微一皺，卓凡心下躊躇，說不出話來。
眼中不覺一暗，心下幽幽發涼，但龍葵依舊繼續強勢大吼出聲：「那我再問你，那胖子要向楚傾城提親，你傳不傳話？」
「嘶……這個……」卓凡心中無來由一重，卻是壓根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中卻透出一絲堅毅。
很顯然，他心中已有答案，卻就是不說！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龍葵不覺失笑出聲，一臉落寞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下月我與陛下大婚，只是天宇第一大管家，卓管家不能親臨，著實遺憾，遺憾啊……」
龍葵嘆息著，如夢囈一般喃喃述說，接著轉過身子，緩緩離去。
只是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卓凡卻是沒有注意到，兩行清淚已是忍不住地從她雙頰位置落了下來……
不覺微微一怔，卓凡看著龍葵如同丟了魂似的緩步移動的身影，心下感到有些疑惑。這丫頭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怎麼沒一會兒工夫，自己就撤了？
這不是還沒問出個結果么，起碼大吵大鬧一番，也合常理啊！
「莫名其妙！」卓凡無奈搖搖頭，長出口氣，便把此事放下了，轉身繼續離去。只是他們誰都沒有察覺到，就在不遠處，胖子和方秋白正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深深地吸了口氣，胖子長嘆出聲：「唉，卓兄啊卓兄，跟你為敵我是不敢，但是小小算你一把，應該沒問題吧！」
「陛下，這下這丫頭，應該死心了吧！」方秋白看著龍葵的背影，淡淡道。
定定地點了點頭，胖子的眼中閃過一道睿智的精光：「是啊，其實我拿出那千里地權的開採去提親，無論如何都能成功。只不過讓小葵心甘情願的下嫁，卻是有些難了，畢竟她心裡已經有人！」
「卓凡！」方秋白鬍子一抖，定定出聲。
輕笑著點了點頭，胖子證實道：「沒錯，自從上次洛家受封大典，皇城門外，朕就看出小葵對這小子已生情義。當時我還有些躊躇，要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跟這麼危險的人物撕破臉面。但是後來才發現，完全沒這個必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葵對卓凡的心意，他一點不知。而卓凡，對小葵也沒放在心上。」
「不過，這畢竟是小葵心內的一道坎兒，我必須讓她邁過去。所以我才讓卓凡替朕提親，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是卓凡親手將小葵送到我懷中一樣。那時小葵的心，一定是痛的，所以此時親自向卓凡求證。不過，這次她知道卓凡心中從來沒她后，應該就會心死了吧。一個心死的女人，自然會順應天命，乖乖來到朕的身邊，做朕的皇后！」
「可是，若卓凡日後知道這件事陛下利用了他，以他的脾氣……」眉頭微微一皺，方秋白面現憂色。
緩緩地擺了擺手，胖子不置可否地笑道：「沒事，你知道卓凡一向精明，為何這次會被朕利用？因為，他從來沒把小葵放在心裡，沒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囊中物，所以也就不上心了。此次借他之手抱得美人歸，他也沒損失什麼，反而因此將潛龍閣囊入洛家，就算以後知道了，也完全不礙事的。」
「卓凡的脈門，朕現在已經差不多摸准了，他是個極為自私之人，只要我們不動他的人，其他人的事他可是懶得管呢！呵呵呵……」不覺輕笑出聲，胖子的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
接著，他又看向一旁的方秋白道：「方先生，老二他有消息了嗎？」
「沒有，消失無蹤！」緩緩搖搖頭，方秋白淡淡道。
眼中殺意一閃而逝，胖子大喝出聲：「繼續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另一方面，卓凡繼續趕路，終是來到了與魔策宗接頭的地點。正在這時，突然一聲聲怪笑驀地響起，四道黑煙陡然攔在了他的去路上。
待到黑煙散開，卻正是魔策四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來接老子的魔策宗弟子，居然是你們？哈哈哈……那敢情好，都是熟人！」眼睛不覺一亮，卓凡不由大笑出聲。
這四個小鬼，在與犬戎軍大戰之前，被前來援助的枯榮五老發現，便直接被責令回宗報道。
既然都已經從監獄逃出來了，還不回宗自首，實在太不像話了！
於是無可奈何之下，這四個小鬼只好乖乖地回去受罰了！
本來卓凡以為他們這一去之下，估計就回不來了，要麼面壁思過，要麼繼續進監獄呆著。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四個小鬼竟是此次邪無月安排給他的領路人！
這可讓他大喜過望，要知道，隱世宗門山高水遠，地處偏僻，一般世俗子弟連宗門大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若沒有這內部弟子引路，想找可是難上加難了。
而這次有熟人開道，路上倒方便了許多！
但魔策四鬼見到卓凡，卻是彼此對視一眼，頓時拿起了架子，凶煞鬼更是乾咳一聲，有模有樣地拿出了一塊翠綠玉簡，趾高氣揚道：「你就是準備進入我宗，新來的弟子？我們是魔道英傑，魔策宗最帥的四大執事，魔策四鬼，來接你的。報上你的姓名，籍貫，年齡，出生年月，修為狀況……」
「你們四個小東西失憶了吧，讓老子幫你們好好回憶一下，找找當初的感覺！」眼睛微微一眯，卓凡不由冷哼出聲，手下印訣驟變。
霎時間，四人頓時肚痛難忍，哀號一片，萎靡在地，卻正是卓凡啟動了他們體內的血蠶。
「卓管家，我們不敢了，我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放了我們吧！」
「卓管家，我們是執事，你進去以後只是弟子，我們在你之上，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啊！」
「卓管家，啊……疼得受不了了，快住手啊……」
四鬼在地上打滾翻騰，哀呼連連，求饒不止。卓凡卻只是一直冷笑，眼中泛過一道懾人的寒芒，悠然出聲：「不管你們在裡面擔任何種職位，都給老子記住。老子到了任何地界，可都從來沒在人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