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朝堂激辯
恢宏的朝堂大殿之上，皇帝端莊肅穆，穩坐龍椅，一雙精光冷目，淡淡地瞟向下方。
卓凡、皇莆天元等八大世家的掌事者，一律排在左側；諸葛長風和獨孤戰天等帝國重臣，則帶著滿朝文武排於右邊，中間位置，陳列著一具屍身，正是大祭司雲玄機無疑。
而它的旁邊，則是跪著一道嬌弱身軀，嚶嚶泣泣，卻是祭祀孫女，聖女雲霜。
看著這凄慘一幕，八家眾人不覺搖頭感嘆，滿朝文武也是指指點點，連聲嘆息。皇帝將所有人的一切盡收眼底，威嚴出聲，怒道：「哼，居然敢對天宇大祭司動手，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對帝國的挑釁。如今在朝堂上的各位，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名流望族，皆是手眼通天之輩。如今大祭司身亡，不知你們有何看法？」
「啟稟陛下，依老臣看來，大祭司雖然深居簡出，一生平淡，祭祀府也無多少護衛把守，但畢竟是天玄巔峰強者。要想加害於他，恐非常人可以辦到，必是實力強悍者所為。尤其是，能夠無聲無息地將他帶走用刑，又將他送回，顯然此人勢力之大，乃是帝國巔峰望族！」
皇帝話音剛落，獨孤戰天便抬步站出，躬身稟告，但是一雙冷眸，卻是不時向左邊那些人瞟去。
冷無常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冷冷道：「獨孤老元帥說的如此隱晦，無非就是在暗指此事是與我們御下八族有關。可是，您是不是忘了，天宇最強勢力之中，除了我們八家之外，可還有你們四柱呢。尤其是……排在前兩位的……」
「你說什麼？」
眼瞳不覺一瞪，獨孤戰天怒吼出聲：「冷無常，你是在懷疑老夫嗎？哼，老夫一向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大祭司以前對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又怎會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畜生之事？」
哂笑著搖了搖頭，冷無常輕搖羽扇，淡淡出聲：「老元帥莫要生氣，在下並非有意針對於您。只是想讓您將調查範圍拓廣一些，不要只局限在我們身上，讓真兇跑了，逍遙法外！」
「哼，總之，大祭司一事，與老夫無關，老夫以獨孤大軍的聲譽保證。至於誰是兇手，自己心裡明白，老夫一定會把他揪出來！」獨孤戰天怒哼一聲，傲然昂了昂頭。
冷無常不置可否，搖頭失笑出聲，卻是萬分不屑。
這老頭征戰沙場是一把好手，但是論到權謀鬥爭，機關算盡，卻是腦袋大條的很。敢殺大祭司之人，又豈會被他查出端倪？
只是以此事為契機，將如此多的勢力牽扯其中，匯聚一堂，卻是大有擊破如今死局之勢。好似這所有一切，都有一雙無形大手在後面操縱，讓人隱隱不安。
想到這裡，冷無常眉頭一皺，看向不遠處的卓凡。
卻只見卓凡依舊面色淡然，絲毫不以為意，似乎已然成竹在胸。
皇帝靜靜看著在場所有人的反應，淡淡出聲：「大祭司一案，的確非一般人能夠做到，但也不能因此就懷疑在場所有望族貴胄。那麼……聖女，朕來問你，大祭司最後見的人是誰？」
「呃……」
不由一滯，雲霜思慮少許，抬眼瞥了一下卓凡，見他微微點頭，便老實道：「啟稟陛下，是洛家大管家，卓凡！」
嘶！
心下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卓凡的方向，雙目中滿是驚疑。
陛下剛剛敕封不久的天下第一大管家，這麼快就跟祭祀之死牽扯上了關係，而且以獨孤戰天剛剛所言，祭祀死於高手手下，卓凡完全能夠做到啊！
難道說……這個惹事的苗子，還真的在帝都大鬧了一通？
所有人都聽過卓凡的傳聞，那真是走到哪兒，鬧到哪兒，天不怕，地不怕。一有不順，見誰殺誰的魔王。
莫非他是與大祭司有了口角之爭，突下殺手？
一念及此，眾人心中似乎也完全確信了這一點。只是這個魔王殺誰不好，殺了大祭司，相當於跟整個帝國為敵啊，真是自找死路。
一時間，人們看向卓凡的眼神，一陣哀嘆連連……
皇帝將目光看向卓凡方向，冷冷道：「卓凡，是你嗎？」
「什麼是我？」
眉頭一挑，卓凡絲毫不以為意，嬉笑出聲：「如果陛下說，最後一個被人目睹見大祭司的人，嗯……大概是我。不過若是說，大祭司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或者是殺大祭司的人的話，那就絕對不是我了！」
「油腔滑調，你怎麼證明你自己？」眼皮一抖，皇帝冷冷道。
邪笑一聲，卓凡無所謂聳聳肩，淡淡出聲：「這很明顯么，我的證人多了去了。我和大祭司一見如故，臨走前他親自送我走的，還讓霜兒姑娘到我那兒暫住些時日。所以，我離開祭祀府時，是跟霜兒姑娘一起走的，全程她都在我身邊，算我第一個證人。後來就是二皇子了，他把我們綁了，然後問霜兒姑娘他有沒有帝王……」
「行了行了行了，朕相信，這不關你的事！」
急急擺了擺手，卓凡尚未說完，皇帝就已經趕忙打住，狠狠咬了咬牙，心裡暗恨。
卓凡這分明就是拿二皇子的事來賭自己的嘴，讓自己這個皇帝，不要找他的麻煩，不然自己就會更麻煩。
試想一下，自己的二兒子讓聖女看帝王之相，時刻想著要篡位，這像什麼話？而且，以卓凡的狡詐，說不定就把他兒子也牽扯進來，皇室也徹底被拉入了這灘渾水中，失去了主動權不說，還怎麼洗都洗不清了。
現在皇帝心中，真是恨不得狠抽他那二小子一頓，關鍵時刻真會給老子添亂哪！
狠狠地盯了卓凡好一陣，皇帝冷冷一笑，微微點頭：「卓管家智勇雙全，光明磊落，應該不會幹這種齷齪之事。」
卓凡洒然點頭微笑，滿面欣然平靜，諸葛長風和冷無常見此，則是暗暗偷笑。
事實上，二皇子一事他們也早已知曉，只是不好言明。但是卓凡作為當事人，卻是沒那麼多顧忌，反而正抓住了皇帝的軟肋，握准了主動權。
皇帝，已然很難把洛家牽進來了……
「不過，卓凡，在你前去時，祭祀府還有其他人嗎？」既然洛家暫時動不了，那就搞帝王門，皇帝眼睛微眯，精光涌動。
卓凡瞭然點頭，知道也瞞不住，便道：「當然，帝王門門主皇莆天元和冷先生正在那裡做客，貌似幾人還大吵不休！」
眉頭不覺一抖，皇莆天元和冷無常彼此對視一眼，面色皆是瞬間沉下。
他們倒是問心無愧，只是怕卓凡和皇帝藉此聯手起來，大做文章。皇帝也是眼睛一亮，暗暗點頭，這小子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了。
可是還不待他對著皇莆天元等人威嚴喝出，卓凡卻是又幽幽道：「不過他們卻是吵了一頓后，就要走了，出得門外，才碰到我，然後我跟他們又吵了一頓……」
「這些不重要了！」皇帝一揮手，冷笑出聲。
可是，諸葛長風兩眼轉轉，卻是暗暗一笑，陡然站出，抬手道：「不，陛下，這點很重要，帝王門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怎麼……」眉頭一抖，皇帝身子不覺震了震！
諸葛長風卻是洒然笑道：「陛下請想，當時皇莆門主二人正是暴怒之時，又不知外面有人，正是對大祭司下手的最佳時刻。如果連這種時候都不動手，那就只能證明，他們真的沒想過殺害大祭司了，所以他們的嫌疑可以排除！」
「說的倒是有理！」卓凡眉頭一挑，微微點頭，跟個沒事人一樣，臉上都是無辜之色。
諸葛長風深深地看了一眼卓凡，啞然失笑。
皇帝卻是氣得眉頭直跳，面色都微微鐵青了下來。
之後，皇帝繼續一一排查，卻皆是找不出任何線索，最終只能不了了之，讓所有人在府內待命，不得出城，然後就這麼散了。
待到出得城來，卓凡正在前面悠然自得地走著，冷無常離開皇莆天元，立刻加快腳步趕上，來到他面前，微微一抱拳道：「卓管家，雖然我們是敵人，但剛剛真是謝過了！」
明白他話中之意，卓凡咧嘴一笑，不置可否道：「如今我們既是敵人，又得共存，剛剛我所作所為，並非為了你們！」
「這個在下明白，但還得感謝卓管家從旁輔助之情！」
「哈哈哈……二位什麼時候私交如此之好了？」
然而，還不待冷無常再拜一拜，一聲爽朗的大笑卻是驟然在二人耳邊響起，轉首一看，卻正是諸葛長風。
「哦，原來是諸葛丞相，剛剛也得多謝丞相出言相助。」
「哪裡，是卓大管家的引子，引得好！」緩緩擺了擺手，諸葛長風笑道：「剛剛卓管家開口敘述祭祀府之事時，我就聽出他是有意幫你們帝王門脫身，這也算是幫了洛家。否則的話，陛下的如意算盤可就要打響了。」
「沒錯，皇帝以大祭司之死為契機，將所有世家招來，無非就是找個由頭辦了洛家和帝王門。能將兩家一起辦了最好，雖然兩家實力強橫，但是坐實了殺害大祭司一事，那皇帝就正好可借朝堂上所有勢力，一起將兩家剿滅，兩家被打個措手不及，定當全軍覆沒。」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冷冷解析道：「就算當時我洛家已然脫身，但只要帝王門被坐實殺害祭祀一事，那皇帝依舊可讓我洛家負責剿滅帝王門，拼個兩敗俱傷。那時，皇帝賜封我的這天下第一大管家的名號，可就真的有用了。畢竟，你不能光頂著個名號，不為朝廷效力不是？」
「哈哈哈……卓管家真是真知灼見，天下大勢，一眼明晰啊，佩服佩服……」諸葛長風不由抱了抱拳，由衷贊道。
冷無常也是點頭感嘆：「以我三人的才智，若是能聯起手來，當真天下無敵，那皇帝根本奈何不了我們，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世間沒有對手，豈不無聊？」卓凡一挑眉，輕笑出聲。
諸葛長風與冷無常聽后，也是大笑出聲，連連點頭，大有一副知音相見恨晚之感。
雖說他們三人彼此各有利益牽絆，依舊是敵人。但是彼此敬佩之心，卻是油然而生，尤其是朝堂相互配合，天衣無縫，更是讓他們覺得一陣舒暢。
普天之下，能夠找到一個能與自己如此親密無間配合的，又有幾人？
「對了，你們說……殺害大祭司的人，究竟是誰？」輕扶了一下鬍鬚，諸葛長風突然道。
眼中精光一閃，卓凡和冷無常二人不置可否地笑出了聲。
「那還用說么，自從我聽到皇帝問我到祭祀府後，還有什麼人時，一切就都已然很清楚了。這個帝都，始終還是皇家的地盤兒……」眼睛一眯，卓凡長嘆出聲。
諸葛長風二人聽到，也是瞭然地點了點頭，心中跟明鏡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