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豹登上瞭望台，深吸了一口氣。
他岔開雙腿半蹲著，將單筒望遠鏡搭在右側護欄板上，露出半個腦袋，做好了觀測準備。
不一會兒，從下方炮甲板傳來
「轟「地一聲悶響，這炮聲比他之前聽到的要大得多。
他一激靈，下意識鬆開雙手捂住了耳朵，望遠鏡也滑落到了甲板上。
船身震顫了一下，正向身體後方傾斜，他連忙用手抓住了護欄板。
船體很快又擺了回來。
炮響之後，大船右舷噴出一股白煙，除了幾縷隨風飄向艦艏彌散開外，餘下的部分聚成了一個洗臉盆大小的煙圈，快速向前方滾去，白圈越來越大，越來越淡，直到徹底被風吹散。
小豹看得新奇，忘了觀察彈著點這碼事兒。
正蹲在桅杆橫桁上的藍毛兒鸚鵡高喊了一聲「沒打著！」
小豹聽到后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便高抬起左胳膊，擋住了左耳，肘彎搭在頭頂，用左手食指堵住右耳孔。
他右手拾起望遠鏡舉到眼前，重新做好了觀測準備。
轟！又是一聲炮響。小豹緊盯著前方海面，大概十來秒后，飛落的彈丸在海面上濺起了一朵浪花。
這回看清楚了。
之後的炮聲越來越小，炮彈落點也越來越近，他索性不再捂耳朵，改用雙手拿著望遠鏡觀測，心裡暗暗記下了各炮的射程。
六響之後，小豹來到駕駛室，對小虎說「我記下了這些大炮的射程，具體是多少米我也說不清。
「最遠的大概比公交車一站地再遠一些，第二的大概有公交車一站地那麼遠，最近的是第二的一半。」
小虎想了一下，「我知道了。」
又問「放炮的時候海盜船有什麼反應嗎？」
「我看他們好像在向這邊靠攏，但拿不太准。」
「好的，你把著舵別動，保持航向。我上去看看，他倆上來以後，讓小龍開船。」說罷接過望遠鏡走出駕駛室。
小虎來到瞭望台，半蹲著朝海盜船的方向看去。
那艘小船已經落下一部分風帆，速度也降下來，大船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兩艘船都改變了航向和風帆角度，正一點點向這邊壓過來。
小虎回到駕駛室對他們幾個說「看來敵人還沒有下定決心，在觀察我們。咱們就趁這個時機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接著說「我來開船，小豹負責瞭望，注意安全，有情況隨時報告。
「小龍和小麟去下面炮甲板，把整捆的導火索沾滿發射葯，做成快捻。
「然後把整根導火索折成一個一個『V『字形插到每個炮眼裡，這樣就可以把各層所有的大炮都串起來，最後再把線頭扯到樓梯邊的傳聲筒那兒。」
他指了指頭頂上方的黃銅喇叭口。
「做好開火準備，等我的命令。」
「要把左右舷的炮都連起來嗎？」小龍問。
「不是，分別連，千萬別把左右舷的連在一起。小麟弄完后回來，和我在一起，一旦聯繫不上，他會去找你們的。」
「好了，分頭行動吧，祝你們好運！」小虎結束了戰前準備和動員。
為了爭取時間，也為了迷惑敵人，小虎讓「銀色閃電號」在海面上畫起了「S」。
通過這種大幅度的「鬼步「航行軌跡，他得以看清楚海盜船的身影，估算出敵我之間的距離。
這一招果然有效，海盜船進一步放慢了航行速度，似乎在等待他們靠近。
大概過了20分鐘，小麟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都完事兒了。」
小虎關上房門說道「好的，你一會兒可要扶住了，船會很晃的。」
「好嘞！」小麟緊緊抓住了艙內的扶手。
小虎仍然畫著弧線不斷接近海盜船，在大概不到1000米的距離，他猛然向左打舵，將整個右舷對準了那艘小海盜船，之後對著傳聲筒高喊「開火！」
十來秒后，大船接二連三發出了雷鳴般的「轟轟轟……「聲，炮彈像雨點一樣朝小船砸去。
小豹這會兒早已用小麟給他的布條堵住了耳朵，即便如此，猛烈的炮聲還是把他震倒在瞭望台上。
從下方甲板不斷冒出的滾滾濃煙在船舷右方形成一道白幕，完全擋住了視線。
小豹被煙嗆得幾乎透不過來氣，他用衣服蒙住頭，趴在了甲板上。
樓下，小龍在五層炮甲板點燃導火索后，立刻衝上四層，蹲在角落裡，用手緊緊堵住了耳朵。
之前他已經放過了幾炮，有些經驗，所以點火之前他也在耳朵里塞了布條。
即便如此，他仍然被震得七葷八素，口鼻出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好在他身體強壯，沒有昏過去，只是從右舷滾到了左舷。
炮響的同時，大船也劇烈地震顫起來，連續向左傾斜，小虎死死把著舵盤，用力打向右邊，盡量控制船體。
在連續向右打舵后，船體終於擺正了，大船衝破煙幕向兩艘海盜船中間駛去。
海盜船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弄呆了，剛才那通齊射，並沒有擊中小船，因為距離有些遠，炮彈全部都落在了小船的左舷附近，激起一片浪花。
見這艘銀色的船正向這邊駛來，兩艘海盜船分別向左轉向，將船頭對準了來船。
因為風向的緣故，「銀色閃電號「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小虎看到小船依然在正常行駛，知道剛才沒有擊中它，心裡不禁暗暗叫苦。
他原計劃第一次齊射就把小船打殘，至少也把它的風帆打斷，讓它失去戰鬥能力，現在看計劃落空了。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