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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凶星相匯

  懸山古剎,拜山節的三日前:

  楚雲山山勢陡峭,滾滾的迷霧遮住了楚雲山的兩峰,一位身穿白衣道服的老者帶著二十名後背綉有太極圖的弟子踏在山間潔白的階梯板路上,老者和二十名弟子談笑風生,所吐之言皆是鴻儒之語,談笑間一行人已經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終於到了山間古岔的一座城牆之下。眾人雖然走了一個時辰的山,確實氣息均勻毫無疲倦之感,城牆的牌匾上寫了四個大字「懸山古剎」。

  懸山古剎建於楚雲山鍾峰與巒峰之間,楚雲山南山四處懸崖峭壁,奇峰異石高不可攀,樹木稀少層巒疊嶂,南山疊嶂之間一鬼斧神工的巨型石洞將南山與北山相通,石洞呈現不規則的正方形,長寬約二三百尺有餘。

  山間常年雲霧繚繞宛如仙境,懸山古剎依石洞之勢圍築城牆,城牆高百尺與石山渾然一色,遠觀好像上蒼執筆在山岔之處寫了一個碩大的「日」字。城牆下是方圓百里唯一的山路山路,山路潔白無瑕蜿蜒曲折,綿延千尺直通山腳之下。

  山路兩側深不見底可謂險峻至極。白衣道士一行人沿著山路到了懸山古剎的城下緩台,其為首道士右手持拂塵搭與左臂之上,蒼老的臉上卻精神十足,面帶微笑的與後方徒弟說道:「十年前這裡就是這樣子,十年來竟毫無改變,彷彿讓我想起了那年間的我。」

  後方的第一個徒弟說道:「師傅十年前便已二百餘歲了,十年過去師傅依舊是精神抖擻。」

  白衣老者看著徒弟點著頭慈祥一笑說道:「畢竟是老了,也不知道這城中的小師弟現在是那般模樣啦?」

  眾人一陣輕笑,談笑之間二十餘人已經到了巨大的石門之外,白衣老者抬起頭來,用極為愉悅的聲音沖著石門說:「嘯天師弟可在城中?」

  老者並未大喊,甚是都沒用多大的力氣說話,可是聲音卻在山谷里來回震動,估計方圓數里都能聽見老者的聲音,老者應該用的便是千里傳音之功。

  城上守將約有千人,他們站姿筆直,陣型整齊即便聽到了城下的千里傳音也絲毫未動,其中一名軍士沖著下方一行人喊道:「來者何人,為何直呼我將軍大名,請報上名來,好讓我前去通報!」

  老者微笑的沖著關上之人說:「不勞小將軍通報了,你們將軍一會便會接我進城了。」

  衛兵聽其所言也不多問,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站好。不過多時石門漸漸被打開,巨大的石門向兩側而開,發出刺耳的滋啦滋啦的噪音。

  城門開約幾人之距便停了下來,從城中走來幾位金甲將軍,為首的將軍一捋白須已經垂至胸甲之處,老將軍便是南武上將軍楊嘯天,楊嘯天雙手抱拳看著老道士迎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子喻師兄!子喻師兄!真的是你嗎!」

  老者稍微側頭面帶微笑的點著頭,這老者滿頭銀髮留著長長的白須,兩眼凹陷,眼神卻炯炯有神可謂是老當益壯,他開心的說道:「嘯天師弟正是師兄我啊,多年不見不曾想你也這般模樣啦。」

  楊嘯天大笑的說道:「師弟我也是古稀之年,不曾想我有生之年還能看見子喻師兄,真是人生幸事啊!」

  兩位老者此時已經相聚於城門之外,兩人雙手相握並且用力的晃動了幾下。

  子喻道長後方弟子們沖著楊嘯天雙手拜道禮一同喊道:「弟子拜見師叔。」

  楊嘯天向後方看去並重重的點頭說道:「好!好!各位師侄無須多禮!」

  之後楊嘯天趕緊說道:「快快快,子喻師兄與眾位師侄閣內相聚,我們別再這站著啦。」一行人皆禮貌的點頭應允。

  楊嘯天轉頭看著身邊副將說道:「百川速速將我珍藏了多年的茶罐準備出來,讓侍衛煮水烹茶,我要以茶代酒,好好和你師叔幹上幾杯!」

  楊百川乃是楊嘯天的獨子,楊百川看見父親如此開心,心中也極為喜悅,立刻回應道:「好的父帥,我這便前去取來。」

  一行人進入城內,楊嘯天一路握著子喻道長的手,一邊暢聊一邊入城。城外雖是懸崖峭壁,城內卻是別有洞天。

  古剎內是山間平原,高低起伏之處並不多,遠遠的看去北邊還有一個座城門,但是卻比這南城門小了幾倍,城內樹木成蔭,松柏茂盛奇高無比,有的樹尖已經穿入雲間,真乃山中一道奇觀。

  城中格局如京都府衙,東西各處均有幾十處廂房,城內正中央是一座五層古樓,古樓層層飛檐,四望如一,頂層大鐘懸挂於屋檐之下,很難想象在這群山峻岭之間是如何建築一座這樣的山城。

  眾人進入中央樓內,一樓殿內是迎客議事之所,整個殿內富麗堂皇,雕樑畫棟。正前方三層台階之上是南武將軍之主位,下方有數十把凳椅,楊嘯天安排眾人皆各自安坐,楊嘯天並未坐於正座而是安坐在了台階下的客位,以表尊敬之意。

  楊嘯天喜悅的問道:「子喻師兄常年居於北海仙山,今日是怎麼這麼有空走到師弟我這裡了?」子喻道長心情也甚佳說道:「我與弟子此番是特地前來尋你,一則多年未與小友嘯天相見,心中甚是思念。

  楊嘯天面帶微笑點著頭說:「我與師兄十年未見,我也是特別的想念師兄,不過若是師兄有事相傳可讓我這些幹練的師侄代為傳信,何須勞煩師兄親自來啊。」說完楊嘯天看著在座的二十多名弟子微微點頭致敬。

  子喻師兄繼續說道:「無妨無妨,這些事還是我親自來比較把握。」

  楊嘯天說道:「十年前師兄夜觀天象,提前預兆了南疆之亂,讓我等得以有了應對之策,難不成又有何災事降於南疆?」

  子喻收回了臉上的微笑默默點頭說:「星象卻是有些異常,不過我先於你說一件大喜之事。」

  楊嘯天帶著笑聲「噢」了一聲問道:「有何喜事,快分享與師弟。」

  子喻師兄站起身來,向著門外正南方向雙手握拳拜禮道:「師傅玉軒真人,五百年大道有成,於五個月前已經得道飛升,實乃千年內天地之間的第一人啊!」在座的各位弟子也立刻站起身來,向著正南方拜禮,並同聲說道:「師尊大道已成,可喜可賀!」

  楊嘯天聽見此言,看見此景,立刻站起身來跪於地上頗為激動的說道:「嘯天恭賀師傅,得道成仙!」

  子喻師兄拜禮后立刻轉向後方的楊嘯天,將楊嘯天扶了起來說道:「這便是我此次親自前來的第一件要事,這等喜事值得天下間所有修道之人共同慶祝。」

  楊嘯天起身說道:「那是自然,不過我竟然全然不知此事,真是慚愧啊,若是提前知曉必定立刻動身,只願能在師傅他老人升仙之時拜謝師傅的養育之恩!也能有幸看見師傅飛升盛況,也算不虛此生啦!」

  子喻師兄微笑著說:「師傅飛升之前已經閉關有一年之久,便是我與你其他的九位師兄也沒有提前知曉,那日漫天血紅,風起雲湧,驚雷四起,讓我們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師傅可能已然修得大道,沒有多說一言便憑空消失在了道座之上。我和幾位師弟也僅僅看見了師傅那道坐之上只留了一道直通天際的紅光。

  雖然我北海門中有呼風喚雨之術,但是那樣的天氣卻是我修道之人的喚不來的,此等喜事也僅僅通知了與北海仙門交往密切的幾家大派,還未大肆宣揚。」

  楊嘯天表示肯定的點了點頭說:「沒想到師傅飛升的這樣著急,都沒有留下交代便得道成仙了!師傅果然已經修得大道放下塵埃了。」

  子喻師兄點著頭繼續說:「這也是我北海仙門最驕傲之事,也讓我等「子」輩弟子有了繼續專研大道的動力!」

  楊嘯天雙手鼓起掌來說:「真乃我北海仙門之興事,記得小時候師傅長於我說起師尊師祖均沒有參悟這天地的奧秘,想不到師傅他老人家竟然修得正果,真是光耀我北海仙門。」在座的各位弟子們均露出了自豪的神情,看錶情也都頗為激動。

  子喻師兄緩了一陣子,之後長嘆了口氣看著楊嘯天繼續說:「師弟,這第二件事並非喜事,且與你南疆有關。」

  楊嘯天皺起眉頭說:「兒時雖是師傅將我撫養成人,但是都是師兄對我傳道受業,我與師兄小時便交好,師兄也一直對我頗為關心,每當師弟大難臨頭師兄都不辭辛苦告知於我。師兄一來我便知道不妙。剛剛師兄傳音之時,我這心中便已忐忑。還請師兄但說無妨,嘯天能承受得住。」

  子喻拍了拍楊嘯天的肩膀,之後走到殿內中央說:「十年前我夜觀天象發現鎮星與木宿於西南方交匯,此二星在何方向相匯,何方便會災難發生,這便是我預測到了十年前的南疆大戰。

  還好嘯天師弟的南武軍大勝蠻夷,讓我中原腹地得以安寧。不過這幾日我發現鎮星和木宿竟又有在南方交匯之意,不但如此,那蒼穹之上天機之宿竟有異閃移位之像,天機主星正指西南,自古以來天機異閃均為大大的兇相,此番兇險比十年前之戰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楊守峰表情嚴肅,胸中一口悶氣呼出說道:「不曾想僅僅十年這二星竟又要相匯,這滇落二城的百姓剛剛脫離了戰亂,如今又要流離失所,這打來打去最終苦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啊,不知道師兄有沒有破解之法,好讓這聊聊終生免遭此劫?」

  子喻道長捋了捋長長的呼吸,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恐怕沒有,天象之變往往很難改變,我也希望我有此神力,能用一己之力讓天下子民不在承受這戰亂之苦,可是老道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所以我帶了我這二十名弟子前來助你一臂之力,希望能幫助你解除此災。」

  楊嘯天聽完單膝跪地向著子喻師兄說道:「多謝師兄相助,若是能解除此災,我定告知南疆十六郡,讓南疆百姓修建道觀供奉子喻師兄道像,受萬世香火!」

  子喻趕緊扶起楊嘯天說:「師弟言重了,那萬世香火師兄我可是承受不起的,我之所以帶我這些弟子前來,其原因是我時常為師弟卜卦,你楊氏一族近期的卦象極為兇險,掛中預示師弟後代恐有性命之危。能不能渡過此劫先不談,在配合這天象恐怕此次災難必定在古剎之外的南疆之內!」

  楊嘯天聽聞子孫恐有性命之憂立刻愁眉苦臉,雙眼看似有些凝滯。這時楊百川突然沖忙的跑了進來,楊嘯天一愣看著楊百川問道:「百川何以如此驚慌,茶可有烹好?」

  楊百川單膝跪地說道:「父帥,落城風向的烽火台濃煙滾滾,怕是有戰事發生。」

  楊嘯天轉頭看了看子喻道長,子喻表情凝重微微搖著頭,楊嘯天開說道:「想不到竟來的如此之快,師兄與我說南疆有難,這話還熱乎便有戰事發生,師兄真乃神人也。」

  子喻道長回道:「嘯天,我是最不願聽此軍報了。我更希望我所預示之事不會發生,不過既然已經發生那我有一言相勸。」

  楊嘯天回道:「師兄請指教。」

  「此時禍事已經應驗了天象之變,天象所指危難在西南方向,你若相信師兄,這古岔留些駐軍便可以了。

  我已說過此次之難絕非兩軍交戰這般簡單,我勸你傾巢而出,重兵出陣。我與你這二十位不成器的師侄與你同去,他二十人在我調教之下已練就了南海獨門陣法,有抵擋千軍萬馬之威。」子喻道長指了指自己的弟子說。

  楊嘯天雙手抱拳看著二十位師侄說道:「既然如此老夫恭敬不如從命,眾位師侄,還請不吝相助。」

  各位弟子紛紛站起說道:「我等願為天下蒼生安寧相助師叔,行大道安天下。」

  楊嘯天肯定的點頭說:「好!」之後沖著楊百川說道:「百川我令你暫留古剎作為後援讓我那孫兒守城即刻整兵五十萬,我們日夜兼程差不多兩日能到。速速前去傳令!」

  楊百川喊道:「謹遵父帥軍令」之後快速退去傳告軍令。

  楊嘯天看著子喻師兄繼續說道:「師兄那就有勞你和眾位師侄陪我走著一遭!」子喻道長點頭回應。

  第二日天還未亮大軍出關,巨大的古剎石門向兩側開啟,楊嘯天為陣前主將其後是孫子楊守城,浩浩蕩蕩的大軍跨出城關沿著石梯板路行軍而去。

  楚雲南山的這條石梯板路較窄前方騎兵大軍兩兩一隊還可以駕馬奔騰,浩浩蕩蕩的大軍前陣已經抵達山下,后陣還在楚雲北山陸續進入北大門。

  整個大軍前有約近百里向著南方而去。隊伍前方還有子喻道長和二十位白衣弟子的身影隨大軍駕馬一同前去。

  南武大軍不敢懈怠在距離楚雲山北山六十里處整個大軍匯城龐大的騎兵軍陣,若是騎兵步兵摻雜每日僅能行軍三十里。

  但是這次出征大軍皆為南武精銳騎兵,行軍速度是普通軍隊的兩倍有餘。楊嘯天已經派四路哨兵前去落城打探消息。並在相商在尚曲古道的岔路匯合,岔路向西北方向便是落城,向西南方向便是滇城。

  滇城、落城與懸山古剎相距均有二百餘里,落城相對較近,三點相互成掎角之勢。

  大軍將要到達尙曲古道時已是第三天的下午,今日正是整個南疆最盛大的節日拜山節。整個大軍在尙曲古道暫停行軍腳步等待哨兵回報,可是哨兵遲遲未歸讓眾人有些擔憂。

  正在等待之時滇城哨兵張天雨駕快馬奔來!

  看見浩浩蕩蕩的南武大軍極為激動,只見張天雨要接近大軍之時瘋狂吶喊:「上將軍,滇城大事不好,恐有滅城之災。」

  待其駕馬至大軍面前張天雨無法控制戰馬,整個人跌落戰馬摔落在地。楊守城立刻下馬扶起了張天雨。

  張天雨略有疼痛但是此時也顧不上那些,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說道:「上將軍今日清晨本是拜山節典禮,格勒裏海突遭變故來歷不明的大量敵軍前來突襲。少將軍為保全城百姓安全歸於滇城,獨自在裏海延誤敵軍,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楊嘯天大問一句:「你說什麼!獨自留守,這個孩子就算為了百姓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啊!」

  楊守城說道:「祖父你還不了解長兄的性子,百姓要是有危險,他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可是現在這落城哨兵遲遲未歸,我們該如何是好啊!」

  楊嘯天緊張的搖了搖頭,兩手緊握並來回磨擦,他又想到了師兄為自己所卜的掛相,心中更是焦急,思來想去說:「管不了這些!不等了!既然滇城有信我們立刻前往滇城,留下一小隊人馬在這裡等待落城哨兵消息,大軍立刻開拔!」

  楊守城喊道:「赫!」之後沖著後方大軍喊道:「大軍開拔,前往滇城,援助上將軍楊守峰!」大軍立刻調轉方向,向著古道岔路的西南方向開拔而去。

  滇城外格勒裏海:

  此時的裏海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天色黑暗中帶了些昏黃,裏海的湖水翻起常日里沒有的驚濤駭浪,草原的悠悠綠草此時都向著東方倒去,狂風猶如刀刃一般吹打在楊守峰的臉上,遠觀介川九峰黑壓壓的一片,宛如九座黑洞吞噬了西南方的蒼穹。

  楊守峰此時竟然安坐在裏海北岸的草地之上,表情既不嚴肅也不慌張,而是露出淡淡的笑容,遠眺著已經臨近的神秘大軍,大軍已經行軍至裏海西岸,距離楊守峰不過三四里之遠。

  此時這神秘的大軍全盤映入楊守峰的眼帘,大軍前方皆是敵軍騎兵,不過騎兵胯下戰騎並非駿馬而是頭白身黑的騶吾巨獸,這騶吾巨獸也穿著一身盔甲,頭部如同御駕者帶有一個兩角頭盔。

  再觀其兵,這駕獸者果然如李聖江所言身高約有十尺,是尋常人兩倍之高。身體魁梧雙腳赤裸行走在草地上,腳上有濃密的棕色毛髮。身穿烏黑色的戰甲,戰甲看著很是厚重,再看其頭部,頭上頂有雙角,從其額頭處長出。一雙好似三角形的眼睛發出令人恐懼的眼光,其雙唇緊閉有兩隻獠牙向下長出。

  他們手持巨斧,巨斧約有七尺長,斧刃兩側有三尺左右。這樣的巨斧絕非常人能控制的了,此等巨人令讓楊守峰心中略有緊張,畢竟從未有過和這樣的敵人作戰的經歷。但是楊守峰也是鐵骨錚錚的將門之後,一想到不過多時便可與這樣的強敵交手心中又甚是激動。

  楊守峰迴頭瞭望滇城,心想此時眾將士與百姓應該已經距滇城不遠了,心中很是安慰。

  敵軍的行軍步伐並未停下,能看出他們的目標便是南疆最大的城池滇城無疑,當這神秘的大軍距離自己不到半里之時,楊守峰猛然起身,右腿抬起赫然向著草地上狠狠一踏。

  寶劍竟從草地之內垂直的懸空飛出。寶劍雖然不是從劍鞘拔出,但卻也是嗡嗡作響,不但如此「甘若」寶劍劍身綻放出鮮紅的暗淡光芒,好像剛剛插於地面之時吸食了天地之間的靈氣一般。

  楊守峰待寶劍飛至胸前,伸出右手握住懸空的寶劍,兩腿呈左蹲右伸的弓步,之後緊握寶劍從左至右用盡內力凌空砍去,一道紅色劍氣從甘若劍身迸出!

  紅色的劍氣霸氣十足攜帶著轟隆巨響向著敵軍的方向擴散而去,裏海上空的烏雲此時都被這劍氣染成血紅色,擊打在敵軍五十步左右的地面之上。

  綠色的草地被劍氣連根拔起,翻轉著向著敵軍的方向滾去,好像山地的泥石流般,泥土灰塵被揚至空中。

  此時看去前方形成了長約一里高約五尺的土堆,而土堆後方是一道溝壑狀的長坑,其形態和戰場的戰壕很是相似。

  敵軍前陣騶吾戰騎紛紛抬起粗壯的前腿,後腿站直「嗷嗷」嘶叫。巨獸漏出了兩排鋒利的尖牙,口約盆大,嘶叫不停。騶吾之上的十尺騎兵驚慌不已,均是將巨斧后柄立於地面以保持不跌落戰騎。

  再看楊守峰他不慌不忙的站直身軀,將寶劍「甘若」斜持於身體右側臉上漏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待塵埃落定神秘大軍看清了眼前之人,他們前前後後的兵士都的瞪大雙眼

  紛紛向著楊守峰的方向看去,這不到六尺的消瘦人類竟有這般能耐,讓不少的牛角騎兵震撼不已,想來難怪南蠻軍士對楊守峰聞風喪膽,這樣的將軍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楊守峰怒目前方看著浩浩蕩蕩的大軍用內功傳音於百里之內喝道:「吾乃滇城郡守楊守峰,吾且不論爾等是何魑魅魍魎,若爾等再往前一步,吾必誅之!」

  楊守峰的聲音在空蕩的草原上散播,這聲音內力剛強至極,若是普通人站於身邊定會被其巨音所傷,輕則耳膜爆裂,重則肝腸寸斷。

  前方騶吾巨獸好像對這樣的聲音很不適應,若不是那十尺高的將士一直在左右駕馭,可能軍陣都要亂作一團。不但敵軍聽見了楊守峰的聲音,便是遠在十里之外的整個滇城也聽見了楊守峰的吶喊,好多沒有進城的百姓或軍士均停下腳步回首致敬,楊守峰真乃當世英豪。

  遠端的沐詩蓮已經抵達城中,她聽見楊守峰的千里傳音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激動,她不曾想過今生有幸能被這等英雄愛過一日,哪怕就是僅僅這一日也讓沐詩蓮萬分自豪,便是從此生死相隔,也定要守住這位愛意,將這位英雄少將永遠保留在心中。

  沐詩蓮突然回頭左看看李聖江,右看看但寒林質問道:「即便你們是楊少將的左膀右臂要聽其號令,但是現在真的要讓他獨自承受嗎,剛剛那箭雨那麼多,這敵人一定更多,你們這樣算什麼忠誠之士,不過是將自己的將軍丟棄在荒野的小人罷了!」

  李聖江先看了看但寒林,接著看著沐詩蓮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沐小姐你說的對啊!我李聖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若是少將軍軍法處置與我,不過是將我身首異處,我有何懼之有,我怎麼能貪生怕死留下少將軍一個人那?」

  但寒林聽聞也跟著說:「不就一死嗎,我雖然不是中原人士,但是這麼多年我跟著少將軍,少將軍待我如親兄弟一般,曾經多次出手救過我,哎!我們真是太糊塗了!」

  李聖江接著說:「如此說來,你我二人真是愧對這左右副尉之職,我們甚至不如沐小姐這一介女流,真是無言以對了!」說罷李聖江對著後方軍士問道:「中郎我且問你城中如今有多少兵馬?」

  後方軍士是位胖乎乎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他毫不猶豫的說道:「若不算今日在裏海執勤的隊伍,城中仍有二十餘萬軍馬。」

  李聖江點了點頭回應道:「好!既然少將軍讓我暫代滇城郡守,那我就執行這滇城郡守的權利,寒林你現在便立刻點兵十五萬,城中留守五萬軍馬。十五萬軍馬隨你我即可出征討伐賊首,援助少將軍!」

  但寒林立刻回應道:「寒林接令,這便前去調兵遣將。」說罷但寒林騎上馬背即刻便出發去了。

  李聖江看著沐詩蓮說道:「多謝沐小姐,沐小姐剛剛之言猶如醍醐灌頂,讓我瞬間清醒起來,若不是沐小姐恐怕我李聖江真成了貪生怕死的膽小鼠輩了!」

  沐詩蓮突然伸出纖細的右手握住了李聖江的手說道:「李將軍小女子不過是擔心楊少將的安危,奴家求求你一定要帶少將軍回來,不然奴家真的要以死相許了!」

  李聖江有些尷尬立刻將手收回,他明白沐詩蓮的意識,雙手抱拳說道:「沐小姐放心,我定當全力以赴,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儘力保住少將軍。」

  之後李聖江收回抱拳的雙手繼續說:「沐小姐,我也請你定要保護好自己,本來我們暫時的職責便是保護於你,若是你有任何閃失,即便少將軍安然歸於滇城,也必定會軍法處置於我。沐小姐千萬不要讓我難辦啊。萬萬不可出城啊!」

  沐詩蓮肯定的狠狠點頭,李聖江轉身離開並說道:「沐小姐告辭了。」

  轉觀陣前,楊守峰的威嚇確實起到了作用,這神秘大軍竟然暫時停下了行軍的腳步,後方軍士依舊在向前靠攏,從天上俯視軍隊人馬越來越多,整個軍陣竟比裏海湖水還有大上五倍有餘。

  此時前方中間騎兵突然向著兩側散開,一架簡陋的竹制戰車從後方開來,戰車坐有一個身穿紅色鎧甲,頭戴赤色戰盔的敵軍將領,此人兩隻尖角比普通戰士更為粗大呈烏黑色,面目略有皺褶大大的鼻子好像鑲嵌於臉上,一頭棕色散亂的毛髮不加修飾的蓋在頭盔之下,身體寬度也遠遠超過它人。敵軍放聲大叫一聲左手一伸,身邊幾位將士抬起了一把八尺大刀舉於敵將側身,

  他提起大刀雙腿微曲橫空縱身跳起,下方戰車直接塌陷,竹子斷裂散落一地,沖著楊守峰的方向徑直飛來。

  只見他雙手持大刀掄於腦後,之後隨著在空中漫步接近楊守峰,大刀也隨之洶湧而下,楊守峰立刻做出反應,他右手向上彎曲,抬起「甘若」寶劍橫劍去擋。敵將落地刀刃砍在劍身上,兩兵器錚錚作響。

  楊守峰身邊綠草均以圓弧狀向四面八法吹動,雙腳已踏入泥土之中,可見這一刀力度之猛。

  敵將首領有十二尺高,即便彎腰站在楊守峰面前,楊守峰不過才到其腹部高,依舊要仰視敵將,敵將左右兩條棕色鬍鬚編成辮子,下垂於身前,表情猙獰獠牙呲開,三角眼惡狠狠的瞪著楊守峰的雙目,不止如此楊守峰聞到敵將身上有一種好似茅房的惡臭味。

  敵將並沒有收刀之意,好似要用強橫的力量將楊守峰屈服,用力也隨之加大並且還在「呀呀」大叫為自己助陣。

  楊守峰雙手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右手虎口已然裂開,雙臂已經開始微曲,竟有抵擋不住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便是祖父的劍法也未成讓楊守峰有過此等壓力。楊守峰知道若是繼續拼下去定然不是辦法,單從力量上講此敵將的蠻力已遠在在楊守峰之上。

  大刀力壓寶劍到了楊守峰的額頭附近,楊守峰右腳向左跨步身體隨之轉動,雙手沒有變化還在做抵擋之態。寶劍橫向滑動於刀刃之上,兩兵器冒著呲呲火花,並且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刀劍分開,敵將大刀落地將面前草地十尺草地一分為二。

  楊守峰迫於剛剛的壓力,身體滾動於草地之上,停下后單膝跪地此時已是面帶土灰,他大口喘息幾下之後用劍尖滑地作為支點身體隨著輕巧翻身,整個人站了起來。

  敵將絲毫沒有給楊守峰緩和的機會,粗壯的大腿幾個跨步再一次橫刀砍來,他現在已經知道敵將之力量,並不想繼續與其硬拼。

  楊守峰身體靈巧翻動躲過攻擊,之後提起長劍雙腿半蹲扎馬步,單手舞劍先從左上砍至右下,再從右上砍回左下,兩股斜向交叉的劍氣飛出直逼敵將,之後橫手一劈再發一道橫向劍氣。

  敵將毫不慌張,大刀豎直砍下,刀芒向前飛去於這交叉劍氣相撞相互抵消,敵將身前好似一片透明的濃煙融化開來。

  可是這橫向劍氣由於敵將身形巨大動作稍顯遲緩,沒有再出刀抵擋的時機,劍氣直接切入,狠狠的砍在了敵將的腹部,敵將上下兩排牙齒用力一咬,之後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此時腹部已被切開了一條兩寸的傷口,從傷口處流淌出了紫色的濃血,敵將一聲嘶吼聲音巨大,好似有些憤怒。

  楊守峰知道必須要掌握主動才能有取勝的希望,這敵將身形巨大,若是站著對拼等於送死,只有依靠靈動的輕功在配上劍法才能與之抗衡。他直接跳起約有二十尺之高,雙手持劍,左右上下不停的抽出劍氣,劍氣分先後順序依次飛向敵將身前。

  橫看去竟好像水中波紋在空中泛起陣陣漣漪。敵將此時也知道這劍氣的厲害,左躲右閃或是刀芒相對。不能躲閃的均不遲疑立刻用大刀側面刀神擋於身前抵擋這鋒利的劍氣,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不過這敵將雖然動作稍顯遲緩,但是速度奇快,大步流星的跑到了楊守峰身前,敵將當頭一刀蓄力砍來由於相距太近楊守峰只能硬生抵擋。

  雖然擋住了敵將的豎刀,但是楊守峰卻連人帶劍被砍退了三十步之遠,楊守峰只感覺雙手劇痛,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敵將對於剛剛的一擊很是滿意,裂開大嘴哈哈大笑並轉向後方陣營,扭著頭擺動著自己兩條鬍鬚大喊了幾聲,楊守峰聽著好似是這樣的:「嘟咿嘟咿庫庫,呶呶咚噗嚕嚕」楊守峰此時明白敵方根本和整個南疆土地人民不是一個種類,其語言根本是荒獸之語,無法溝通。

  楊守峰不敢遲疑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他看自己與敵將此時有一些距離,表情微微一笑,雙手緊握寶劍,此時竟能看鮮血順著劍柄滴滴滑落。楊守峰動作和剛剛劈開泥土那招有些相似,兩腿呈左蹲右伸的弓步並大喊道:「浩然無極劍法第一式,玄橫風刃!」

  原來楊守峰這招雖然威力無窮但是想要發出此招必定要蓄力內功,並不是隨意釋放。你且看此時的楊守峰渾身內功泛於體表,整個身體冒出陣陣霧氣,甘若寶劍和剛剛一樣泛著暗淡的紅光。

  就當楊守峰即將放出劍氣之刻突然敵將出現在眼前,說時遲那時快敵將豎橫兩刀,一豎刀砍在楊守峰的劍身之上。

  楊守峰內力還未放出便已被此刀砍回,楊守峰身後竟被看砍一個三尺的大坑。一橫刀砍向其胸部,楊守峰腹部向後躲閃,頭腳向前弓起,但是還是被刀尖所傷。

  楊守峰此時受自己內力反噬渾身疼痛不已。好像一股血流直涌大腦劇痛起來。敵將刀還未落左臂伸出向下揮去,直接打在了楊守峰的左太陽穴的位置,他又一次被打退了二十多步。

  敵將兇殘大笑,後方軍陣均用兵器有節奏的砸於地面,發出「咚!咚!咚!」共鳴巨響,大地好似都在顫抖一般。

  只見敵將刀於右手,一腳為軸斜向發刀,大刀竟然脫手而出向著地面上的楊守峰旋轉飛來,不但如此大刀急速旋轉帶起了一個和刀長相近上寬下窄的黑色旋風,風馳電掣的呼嘯而來。

  楊守峰雖然頭部劇痛但是看見黑色旋風驚呼不好,立刻晃了晃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之後楊守峰右手猛然排向地面,內力從掌發出整個人騰空而起,楊守峰使出輕功雙腳來回蹬踏飛起了三十多尺高,旋風竟然跟著楊守峰不斷追逐,要知道旋轉如此快的大刀旋風若是砍中楊守峰,整個人豈不是瞬間變成肉醬了。

  楊守峰天空躲閃突然發現敵將手中此時並無兵刃,雖然兇險但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楊守峰用竭身體內力讓自己高高飛於黑色旋風之上,並在空中怒吼:「浩然無極劍法第四式,無影風刃!」

  只見楊守峰突然速度奇快,甚至用肉眼難以看清,在空中幾個蹬步便只留下了若干個殘影,再看真身整個人便已經到了敵將身旁,敵將那黑色的大刀旋風還在肆虐的飛舞,可是楊守峰卻已到達敵將面,他先是持劍從下之上撩起,由於這速度過於太快只看見這一瞬間敵將的右臂被瞬間砍斷,飛在半空中。

  之後面前殘影消失,楊守峰左右轉步,身體攜劍翻轉於敵將身後,整個人還未停下劍卻已經出擊,一道銀色劍氣向後一砍,看其最後動作便是半蹲在敵將身後。

  而敵將此時卻毫無變化,再過一會沿著敵將頸部濃郁的紫色的鮮血好似瀑布一般從頸部一圈噴泄而出,敵將首級滑動離開其頸滑落於下來,掉在地上並向前滾了幾圈停在地上,被斬斷之處還不停的冒著血。

  看那敵將首級三角形的雙眼都要瞪成了四邊形,並且一張大嘴驚訝的長大最大,嘴角都已經裂開,敵將身軀去還立於原地。

  楊守峰微微一笑,用幾個後空翻,翻回到了剛剛的位置,敵將的旋風大刀此時也叮噹一聲掉落在地上。楊守峰收劍歸鞘,右腳踩在敵將大刀之上,昂頭挺胸看著眼前的敵軍大軍大笑道:「小小賊首不過如此!」

  就在楊守峰驕傲之際,此時這巨大的敵將身軀竟然繼續奔跑起來,那無頭的頸部好似泉眼一般向上湧出濃血,他向前衝刺雙手胡亂砸動,每一次的力度非凡。

  楊守峰大驚立刻一個跨步一個跨步的向身後躲去,並向著敵軍的身軀連發了數道劍氣,可這些劍氣敵將都置之不理。之後楊守峰橫身一轉跳到了一旁,只見這敵將已經瘋狂的向前奔跑並兩臂來回掙扎!

  約能跑出了大概百步之後踉蹌倒地,隨後敵將掉在地上的頭顱發出一聲巨大的尖叫,這一幕確實驚呆了楊守峰,他獃獃的看著敵將的身軀和首級,抿咽了下口水緩了緩神。

  楊守峰轉過身去不在看那敵將,此時敵軍陣中異動,又有數十隊人馬向著左右兩個方向挪動,讓出了數十條道路。

  不曾想這數十條道路,每一條路都推出了一架簡陋的竹制戰車,又有十八個身穿紅色鎧甲的敵軍將領站在戰車之上,楊守峰此時才恍然大悟,這並非敵軍將領,不過是敵軍的強兵而已。心中甚至泛起了一陣陣的寒意。這十幾名紅色鎧甲強兵同時一跳,均在空中飛起。一同躍想了楊守峰,楊守峰看著眼前一幕,好似群虎撲食一般,向著自己持刀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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