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抬頭一望,雲浪上的兩人已飛身而下,正正落在薔薇身旁。
一位是身著緞錦紅衣,身材高挑的須蓼,另一位則是一名中年男子,身著深藍色大袍,青銅單體胸甲,腰間掛著一把埕亮大刀,粗眉英挺,一雙鳳眼。
一看就是一位武將漢子。
玉帝怔了一下,迎上笑道:「東荒老弟,一個小小仙娥,我小兒怎就不配了?」
須靳走到薔薇身邊,輕拍了拍她肩膀,然後,對玉帝說道:「她可不是一個普通小仙娥,是我東荒大帝的女兒。」
玉帝赫然抬首,把兩人看了幾眼,心裡疑惑不解,東荒大帝一向只有一個小女兒,怎麼會生出一個薔薇仙子?
在場的人都很是鎮定,不見訝然之色,似乎早已知曉此事。
「老弟你就別開玩笑。自從須蓼出生以來,你何曾再有子嗣?」
玉帝依舊對著須靳和顏悅色。
「確實沒有。」
玉帝立即呵呵笑,心想:她總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
「但是,我最近收了個義女。」須靳負手大笑道。
玉帝的笑聲止了,臉色變了。
「薔薇仙子現在是我的義女。說實話,就你這二皇子,我還真看不上眼做我女婿。」須靳的語氣好像在說著笑話似的,「得罪你,我也要說。你兒子名聲真不太好,要我義女接下他這個爛橘子,我還真不太願意。」
玉帝和晨瑞都傻眼地看著須斬,神態一模一樣。
須靳不為意,向旁邊的薔薇說道:「我的好女兒,你就別成這個親,免得委屈自己。」
正要出手拉著薔薇走,晨瑞連忙拉住薔薇,往自己懷裡收。
「你可不能帶走她!」
薔薇心裡暗自發笑,但表情一點都不顯露喜色。
在台下旁觀的菁菁也暗自發笑。
菁菁在東華的教導下,跟須蓼討了個人情——說服她父王收薔薇為義女,協助他們做這場戲給玉帝看。
「果然都是我萬能的老頭子厲害。」菁菁挽住了東華的手,挨著他小聲說道。
「好戲還在後頭。」他手托起菁菁的下巴親了一下。
「你們專心點,行不行?」
小老頭站在他們中間,抬頭再搖頭。
兩人看了看他,笑了笑。東華摸一下他的頭,把他抱起來,菁菁在他小臉頰上親了口,繼續看戲。
台上的玉帝看到自己兒子死死護著那個卑賤的女人,心裡頓時火冒三丈,也不顧現場有沒有人,一手揪住晨瑞的耳朵。
「沒出息的臭小子!為了個女人就不顧自己身為皇子的尊嚴了!」
晨瑞連連叫痛,鬆開了抱著薔薇的手,掰著自己老爹揪他耳朵的手。
薔薇凝視著他在做掙扎的手,須靳則微微搖頭,按住她的肩頭,瞧她一眼。
薔薇對他微微頷首。
「好,老哥,你就帶你兒子回去。我也帶我義女回東荒。剛好我最近有位出色的部下在尋佳偶,他儀錶堂堂,性子隨和,又能力出眾。我看他挺適合做我女婿的,不妨帶薔薇回去見上一面。」
話畢,須靳就把薔薇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挽著她似要離開。
晨瑞立馬打掉自己老爹的手,趕過去細聲對須斬說道:「劇本不是這樣的……」
又瞧了薔薇一眼,只見她偏過頭去不看他,兀自說道:「既然父王覺得他好,那女兒便與你同回東荒,跟此人會面。」
晨瑞的臉登時驚慌失色。
劇本明明是她成了東荒大帝的義女,滿足自己老爹的條件,然後順利成親,怎麼還多了個女婿候選人,她還答應去相親!
「臭小子,你還說她愛你,其實也不然。」自己老爹卻在一旁冷嘲熱諷著。
晨瑞一個衝動,扯開了須斬,一把抓住薔薇的雙臂,用力搖動。
「你怎麼了?真的要去東荒嗎?你不愛我了嗎?……」
不停咄咄逼人。
薔薇一直低垂雙眸,避開他的灼灼視線,最終道:「我愛你,但我累了。跟你耗了兩千年有餘,也是該結束這段孽緣……」
說著,她就雙手甩開他的手,走到一旁,神色很憂傷。
「你聽到了沒有。現在是這個女人不要你了,還說這是段孽緣,她愛你也不過說說罷了……」
玉帝充滿刺頭的嘲諷就像似佛經的喃呢,整個青天台都回蕩了好幾回。
晨瑞不斷聽著,攥緊手心,再看上薔薇閃躲著的眼睛。
現在輪到他火冒三丈了。
「你給我住口,你這個臭老爹!」
一時之間,全場鴉雀無聲。
「我與她本來就是良緣,是你把它變成孽緣的!她不要我也是因為你!」
晨瑞氣勢洶洶地拿著玉扇指著玉帝在開罵。眾人都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愛我愛得那麼累,還不是因為我有這麼不幸的門第身份!她從來就沒奢望你會接受她。」
「即使想跟我在一起,也不曾叫我忤逆你,凈在幫你說好話!她知道我敬重你,從來沒有一次要我在你們之間去做選擇。」
「甚至你兩千年前亂造罪名,讓她下凡,她都乖乖地去了。」
「本來可以生個孩子來作為籌碼,獲得你認同,她也寧願不生,怕你我隔閡更大,儘管她很喜歡孩子。」
「即使是今日的成親,她都緊張惶然,還想作罷,因為她知道你會怪罪我!」
一連珠炮火式的爆發真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都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卑微地萬事怕你依你呢?不都是因為愛我嗎!你竟然還懷疑她的真心!」
晨瑞氣得奮力舉手就把扇子一擲在地。
站在須靳身旁的薔薇早已哭得不能自己,抓住須靳的手臂,顫抖不已。須靳對晨瑞投以欣賞的目光。
連跟隨玉帝一同前來的幾位小仙都為薔薇的隱忍而惻然。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王,從今日起,我要和你斷絕關係。」
玉帝愣住了,臉上大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字。
晨瑞不管他呆不呆,手心一吸,把玉扇收回,轉身就往薔薇走去,須靳自覺地讓開。
他握住她的手,道:「對不起,是我一直以來太窩囊,總是默默享受著你的愛,卻不去為你爭取什麼。」
他輕抹她的淚花,深情抱住了她,繼續道:「看不起你的爹我不需要,我們這就拜禮,別管他。」
「別……別為了我,拋棄你的摯親……」薔薇哽咽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你也是我的摯愛啊。」
又氣又茫然的玉帝看著他們,正要再次發作。
突然,其耳朵被人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