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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前因後果

  未時,稍有修為的人士都發現,城鎮以北的上空出現異象,一似龍捲的黑雲,盤旋於上,氣勢壓頂。


  若蘭神君認得那裡是荒廢已久的石塔神壇。他立即到東華帝君的書房,沒有人在,就在學院內尋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他老人家的蹤影。於是,即刻往晨瑞上神的宅邸去。


  晨瑞亦在他來到之前,看到了異象。立馬聯繫眾人,但唯獨東華和菁菁無法聯繫上。


  兩人不知所蹤。


  恐重蹈妖獸事件的覆轍,晨瑞召集洱陀王和若蘭神君前往石塔查看,讓小司留守宅中,以防帝君回府。


  到達塔門,他們已看到妖氣籠罩並感受到塔內有氣息激蕩碰撞,許是進行著一場激戰。


  登至塔頂,只見范軒抱著一粉紅衣衫的女子手持長戟與一黑衣妖女相鬥。


  那粉紅色衣衫女子蜷縮在他懷裡,手攥著一畫卷,臉色蒼白,身子忽隱忽現。


  她的魂魄渙散,快要灰飛煙滅。


  晨瑞等三人即刻加入,掩護范軒。


  「你快穩住小雙的魂魄!」晨瑞看到邪天戟,知道他便是魔族二皇子,也不管到底他們是敵是友,但明顯地眼前的那落才是他們急需對付的敵人。


  范軒應聲退至一處,察看小雙的傷情。


  方才,東華帝君與陸菁菁相繼進入畫卷后,小雙機靈地立刻捲起畫卷。


  那落倏爾發作,騰空飛躍而來,長著修長尖銳指甲的玉手猶如猛獸妖抓向她,要搶畫卷。


  軒轅魔君身形一閃,擋在小雙面前,以戟相抗。


  被他護在背後的小雙卻看到那落一手負后,準備偷襲出招。


  她沒有多想,大步搶將向前,保護軒轅魔君,把那落偷襲所出的一掌硬生生地接住。


  頓時,她仰天撲倒在軒轅魔君的胸膛。


  軒轅魔君一個失神,肩頭也被那落重重一擊,但他不顧自己傷勢,奮起抱住受傷的小雙,再持戟回擊。


  此時此刻,他不住地往她的魂輸魔氣,但都無法穩住她的魂魄,其三魂七魄在慢慢四散。


  「軒轅……大人,請您拿好……這個。」渙散的小雙,雙眼專註地望著他,輕輕把畫卷抬起,斷斷續續地說著。


  他接過那個畫卷,內心卻沒有一絲預想的喜悅。


  當年,自己途經一地,看到她被縛在一角,日復一日期盼的目光,就似瀞宓的那般表情,不禁心裡動搖,救下了她。


  之後,她為了報恩,一直跟隨著自己,無時無刻的體貼關心。自己為了尋覓瀞宓,已經度過無數個孤寂的日子。


  她為自己的日子,甚至在心裡點亮了一盞燈。


  此刻才意識到。


  他深深蹙眉地喚了聲:「小雙。」


  「我……很高興,您……能實現願望……與她相認……」


  她漸漸無力地合上眼睛,生的氣息似繭抽絲,模糊成像成影,片刻間就要化作點點塵粒。


  「小雙!」一滴淚自他眼眶滴落。


  一盞貌不起眼的青燈倏爾轉飛而來,小雙魂魄的飛絮被它吸收。


  他驚訝地抓住了青燈。


  「這是養魂燈。可以安魂集魄,暫且把小雙交給它吧。」


  原來那落自知無法敵過群手,使出障眼法術,遁去逃走。


  晨瑞連忙走近軒轅魔君,當機立斷,把自己的法器養魂燈喚出施法,希望能救小雙之魂。


  軒轅魔君攥著畫卷的手漸漸鬆脫,落寞地看著青燈上剛燃起的小火苗。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事後,他們回到晨瑞的大宅。


  靜謐的大堂里,一張泛黃的羊皮紙畫平攤在一張玉桌上。


  眾人圍著它坐,有發愁的、有發獃的、更有發怒的。


  這是名為浮生繪的上古法器,自洪荒時代便已存在,失傳良久,對其記載的史料實在太少。到底有何用途,如何操作,並無統一說法。


  按照軒轅魔君而言,將失憶之人的血滴入,便可啟動,能夠用來喚起失去的記憶。


  可是,晨瑞對此有所保留。他曾讀過的史料記載,浮生繪非但不能喚回失去的記憶,反會封住記憶。


  孰是孰非。


  「即使菁菁恢復記憶又如何?她愛的是東華帝君。」席上的雅婷狠狠地盯著軒轅魔君。


  軒轅魔君自石塔歸來,神情一直木然,不憂不喜。


  此時,他淡淡一笑,道:「我跟她的情分比他跟她的應該更為深厚。」


  五千年前神魔大戰中神族勝出,但並未趁此覆滅魔族,反而提出兩族和平相處,互不侵犯的主張。


  為更好體現和實行這一主張,兩族的當權者合力建了一個不分種族界限、各類文化知識互通之地——廊橋,就在神魔兩族居住地,天界與地界之間。在那裡,神魔逐漸交好,還出現神魔的混血孩子。


  瀞宓上神就是在那裡與軒轅魔君相遇。


  她在那兒為一名老師,為住在廊橋的混血孩子授業。


  一次,軒轅微服私訪,到廊橋察看。到得書院,對這位清秀佳人一見鍾情,執意留下,與她攜手教書。


  可是,她本就不常留於此,常回天界。終於,她一回不復返。無論他如何尋找打聽,都沒有她的音信蹤影。


  甚至有一回,他上到天界,也終是無果。


  尋尋覓覓,他盡其所能,他探出瀞宓的一絲仙氣。當他循著仙氣尋找,最終找到的是陸菁菁這名女子。她調皮的神色與瀞宓的如出一轍。他便造出范軒一分身,留待日後她恢復記憶相認。


  沒想到,東華帝君卻半路出現,更壞了他想逐步解除菁菁封印再相認的大計。


  在座眾人聽得他與瀞宓的緣分,不由得靜默。


  情到極處,縱使瘋狂,不能自拔。


  洱陀王捋著鬍子,很淡然道:「二皇子殿下,你何曾想過,菁菁並非瀞宓呢?」


  軒轅臉上顯出疑惑,道:「不曾。我確實在她身上尋到了瀞宓的仙氣,就在她額上的封印。」


  洱陀王沉吟道:「即使如此,她也不見得就是瀞宓。帝君他老人家也曾有這個懷疑,但是,他後來搞清楚了。」


  他停了下來,望了望軒轅,也瞧了瞧堂內各位凝重的神色。


  「這封印該是瀞宓為了保護菁菁而施的最後法術。」


  眾人都露出訝異。


  唯有玉桌上的浮生繪繼續恬靜地放著,外面的世界從不與它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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