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母親
傑森跟著扎克在熟悉的街巷裡拐來拐去的最後進到了一間隱蔽的房間。
「你不在原來的醫務室里了?」
這是一間近乎算是地下室的房間,和扎克以前的那個醫務室比起來,完全可以用爛來形容。
昏暗的光線透過地面上層狹小的玻璃窗進入了房間,光線的反射下還能看見空氣中的浮塵。這些在以前扎克的醫務室里完全不能想象,這個男人對房間內的衛生有著近乎潔癖的要求。
「隨便坐,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傑森坐在了房間里一個破舊的沙發上,扎克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也能猜出來,原來的那間醫務室恐怕已經有人在那裡專門等著他回去了。
扎克不一會兒從房間里端出了一杯咖啡和一些餅乾。廉價的咖啡香味瀰漫在這個狹小昏暗的空間里,讓這裡的環境感覺起來不那麼的壓抑。
「給,你以前最喜歡吃的,不過現在恐怕入不了的你眼了吧,湊合著吃吧」
扎克語帶嘲諷的將咖啡和餅乾放到了傑森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傑森奇怪的問著,他和扎克的關係並沒有很好。
「你每次都只偷這個牌子的餅乾」
拿出一塊餅乾喂到嘴裡,有些發潮不脆、也沒有記憶中那麼甜,甚至有些苦,瞟了一眼包裝帶上的日期,略微有些模糊的字跡表示這袋餅乾已經過期了。
「你在給他看過病沒?」
傑森沒有說名字,但是扎克明白他說的是誰。
「我已經不幹那行了」
扎克變相的回答了傑森的問題。
「你可以回去看看」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又往嘴裡填了一塊餅乾,傑森沉默了一下說著:
「.……不了」
有過一次被埋伏的經驗,雖然希姆萊已經倒台了,但指不定那傢伙會不會惹到什麼人在那裡埋伏著,傑森可不想在體會一次被綁架的體驗了,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如果在被綁架一次會被迪克笑死的。
傑森上一次坐在扎克的醫療室里吃著餅乾,還是在他那個爹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屁股的時候。從那時候起,傑森實在找不到吃的的時候就會跑去扎克的醫療室里偷餅乾吃。
傑森看著手中的餅乾袋子,因為經常去偷東西,扎克對他的態度可不怎麼算好。小兔崽子、小畜生、逼崽子反正每次差不多一被發現,扎克就會叫罵著這些綽號揮舞著球棒或者其他什麼的東西把他攆出來。
扎克盯著傑森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說到:
「我兒子就是在你這個年紀死去的」
這是傑森第一次聽到扎克提起自己的事情,對於扎克市井的傳言很多。很多人都猜測他一定是給某個很有背景的人治療失敗了,然後被驅逐,畢竟扎克的醫術真的很高。
「..你還有兒子啊」
「嗯,很淘氣和你一樣,一個垃圾吸毒后開車撞死了他,然後我還要給那個垃圾做手術」
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傑森能猜到那場手術失敗了,然後扎克卻成為了那個垃圾背後勢力的犧牲品,在布魯斯身邊跟了這段時間裡,傑森對於哥譚的腐敗程度總算是有了一個明確的概念。
「你儘力了對吧?」
傑森見過扎克給別人做手術的樣子,他不相信扎克會故意讓手術失敗這種事。
「呵……呵呵呵,真沒想到原來願意相信我的是一個小鬼」
扎克放聲大笑著,手術失敗后所有人都指責他是故意讓手術失敗的,沒有人願意相信他會拼盡全力去搶救那個撞死他兒子的垃圾,腐敗的陪審團通過了他故意殺人的罪名剝奪了他的醫師資格,家庭、名譽、他的尊嚴全都因為那個垃圾而徹底的消失了。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哼!你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顯眼,我那鬼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指不定哪個眼睛尖的傢伙就看到你的本來模樣」
扎克的話沒有讓傑森感到意外,反倒是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從以前他就對扎克莫能兩可的態度感到疑惑,雖然扎克總是大叫著不許他靠近他的醫療室,但是傑森每次去偷餅乾的時候,它們總是被放在窗口附近固定的位置上從來沒有換過地方。
「.……實在不能理解那些喜歡小男孩的變態們到底在想什麼」
傑森撇了撇嘴說著。
「人類本就是毫無底線的生物,只有上面那群不食煙火的傢伙們才會認為每個人都是善良的,只有環境才會造就罪惡,如果法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種變態只會更多」
身處哥譚底層的他們,看到了太多崩潰的人性,也因此對於上面的傢伙所宣揚的愛與美的口號嗤之以鼻。
「不過,你已經在布魯斯.韋恩身邊了,應該會覺得這句話太過極端了吧」
扎克似乎在嘲笑自己給一個孩子灌輸了太多極端的思想。
「.……不」
就是跟在了布魯斯身邊,傑森才知道原來罪惡和貧窮是毫無關係的,甚至和錢都是毫無關係的東西。
氣氛安靜了下來,傑森不是個擅長聊天的人,和扎克更是完全沒什麼話題可聊的,熬過了一陣尷尬之後,傑森打算離開的時候,扎克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讓傑森完全沒有想到的話:
「你和你母親越來越像了?」
傑森從沒想過他會從一個外人的嘴裡聽到有關自己母親的話題。
「我還有母親?」
傑森的反問引得扎克哈哈大笑:
「難道你以為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么?」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扎克努力的嘲笑了一下傑森的想法。
「不,我以為我是那個男人撿回來的」
「哦得了,你那脾氣和你爹一模一樣,一看就是親生的」
傑森盯著扎克半天,這句話在他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話。
「你出生還是我接生的」
看到傑森皺起了眉毛,扎克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我母親……叫什麼?」
「不知道」
乾脆的回答,讓傑森很想揍他一頓。
「別那麼看著我,你知道的我們這行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問患者任何問題,只拿錢辦事是黑醫的潛規則,這對患者對黑醫都有好處。患者不用擔心自己的行蹤被暴露,而黑醫則不用擔心因為知道太多而被一些人盯上。
「.……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對於自己的母親,傑森從有記憶起就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家裡完全沒有那個女人存在的證據,沒有照片,沒有記錄什麼都沒有,那個男人從來不會提到有關那個女人的事情,和女人的關係也就是沒完沒了的帶著灑滿廉價香水的女人回來,而通常這種時候傑森都會很知趣的離開那個破房間。
傑森完全沒想過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還曾經在一起生活過。在他的認知里,自己要麼是這個男人突然同情心泛濫給撿回來的,要麼就是哪個和他上過床的女人生下來之後擅自扔給他的……
「不知道,你出生沒多久之後,我就再沒見過那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