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燙傷
天蒙蒙亮,碩大的校園顯得有些清冷,放眼望去,只有零零散散的一兩個學生。
何文有晨跑的習慣,早早的來到操場。
「阿雯,太早了,操場上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我們再回寢室睡會兒?」
景沫睡眼惺忪,身上的一套運動服凌亂不已,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以極其敷衍的態度套上去的。
「晨跑很鍛煉身體。」她站的筆直,斂了斂神色,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你骨頭很懶,要多鍛煉。」
「怎麼這樣啊?」景沫揉了揉老門,打了個哈欠,直接拒絕:「我不想動嘛。」
何文在地上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眉頭蹙起,剛要跑步的腳停了下來。
她這個朋友……好懶。
突然有點後悔昨天答應的事情。
何文回頭看了一眼,眉頭稍稍鬆開了。
景沫頂著一雙快要粘隴的迷糊眼,平日里微彎露出黎明前月牙形狀的眼角消失不見,頂著一張可憐巴巴欲睡不滿的小臉。這是何文第一次看到景沫這幅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軟軟的,柔柔的,先是漏了一拍,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按捺不住要融化了。
唉。
她嘆了一口氣,縱容道:「那你在這待會兒,等我跑完,我們一起回去。」
「嗯嗯嗯。」景沫忙不迭的點頭,要多快有多快,妥妥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模樣。
看著何文跑遠,景沫感到慶幸。
終於逃過了一劫,她意志衰退,開始打著瞌睡。
整個人站著立在那兒,搖搖晃晃。
這時,迎面突然跑來一個慌慌張張的男生,他一隻手提著一杯紅糖薑茶,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打電話,嘴裡嘟嘟囔囔,似乎在與對象爭吵。
她沒有過多注意。
與景沫擦肩而過時,男生突然腳下踩中石子,一個打滑,沒有提穩手中的紅糖薑茶,茶杯咣當一聲摔地而起,茶水四濺。
「嘶……」
迷迷糊糊反應過來,下意識用手去擋的景沫,手背上被澆到一大片。
茶水應該是滾燙,女孩皮膚柔嫩玉白,霎時紅了一片。
男生臉上頓時浮出心虛的表情,壓低聲音對她道:「我……我有急事。」
說完,撒腿就跑。
景沫看著他,眨眨眼,看了眼自己被燙紅的手。
燙得發痛的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景沫!有事沒。」
景沫的眼前一抹人影飛快出現。
少女烏黑長發被微微吹起,露出白皙側臉,流銀的耳釘閃動。
何文緊張的握著她的手反覆查看,拿起地下放著的礦泉水倒上去,這是在被燙傷之後,身邊沒有其他物品的情況下最好的處理方法。
燙傷很快得到了緩解,並沒有起水泡。
「還好有水。」她鬆了一口氣。
那是晨跑之前買的,因為跑步休息后需要大量補充水分。
「真是該死。」
想到這,何文微微抬眸,視線便落在前方快要跑得沒影的男生身上。
景沫感覺到了,殺氣。
「何雯,沒事的。」
沒動靜,對方不說話。
「真的!都沒有起泡哎。」
何文否認道:「有事。」
景沫剛要說真的沒什麼大礙,結果抬眼就看見她跑了。
景沫:「……」
她摸了摸懷裡還殘有餘溫的外套,又再次風中凌亂。
何文蓄力跑起,直接衝到了距離那名男生不遠的地方,她一把拽住他的衛衣黑帽粗魯地往後拉,又一個腳撲將男生死死按倒在地。
「痛痛痛……」
折騰到男生嗷嗷叫喚,對方惱怒道:「你誰啊?幹什麼,放開我?」
「我可以放開你。」
何文剛剛動了手,眉眼處的狠厲還未褪去,有一股散漫的野勁兒散發出來,「只要你走過去,給先前那個女生道歉。」
她又不冷不淡道:「你燙傷她了。」
「……」
這句話一出口。
不僅是那個男生,連剛剛趕來氣喘吁吁的景沫都愕然看了過來。
何文卻沒什麼表情,格外漠然。
她語氣有些淡,不含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有精緻眉梢挑起了一些,姿態慵懶淡冷:「道歉。」
男生覺得匪夷所思。
不就是燙傷了嗎?至於嗎?
這麼折騰他。
景沫也不敢說話,屏息靜氣。
男生越想越氣,臉慢慢漲得通紅,操場上安靜得落針可聞,倆人都在等他說話。
何文見他猶豫不決,手下毫不留情的加重了幾分力道,男生臉色幾度變換,冷汗直冒,卻不得不小聲對景沫低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可以走了。」
見此,何文鬆開鉗制住對方的手,輕聲開口。
男生得到自由,立即連退好幾步,心裡滿滿的后怕。
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立馬消失在眼前。
「那個……」
景沫抬起眸,就望見何文漂亮卻冰冷冷的眼瞳,意味不明望著她,吐出一個字:「笨。」
心虛的景沫挪開目光,忍不住咽了幾口唾沫,壓下心間的躁動。
一種被捧在手心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怎麼辦?
她,突然覺得何雯好帥。
「景沫。」
何文叫她。
「嗯?」
景沫應道。
「記住了。下次受了委屈,要討回來。」
何文看著她,突然來了一句。
「好……」
景沫上前握住何文的手,光落在她的嘴角,她在笑,「阿雯,瞧著你和你的名字一樣文文弱弱的,還別說,你真是挺靠譜的。」
文弱?
何文慢慢悠悠的拿著她遞來的外套穿了起來:「我的名字文弱?」
「對呀,雯簫裊裊梅花落,這句詩詞描寫的風花雪月,便有你名字的出處。」
景沫還有點執拗的說:「不過,女孩子還是要嬌養一點好。」
「笨蛋。」何文用手拽了一下,還在喋喋不休的她,語氣無奈:「我的名字里,文是文字的文。」
感情做了半天的朋友,她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搞錯了。
何文想了想,網上好像把這個叫做,塑料姐妹花來著。
「何文……聽著有點像男生的名字呢。」景沫用很輕柔的語氣念出來,「原來你的名字是何文啊!我一直以來都認錯了呀。」
「等等……」
「何文。」
景沫頓住了,轉身面對她:「你是何文!」
「嗯。」
何文停下來,聽她說話。
「你就是湘大唯一破格錄取的那個特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