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反常
「何文。」
顧安跑在何文的身後，眼神歉歉地落在了女孩身上，深棕色的眸子閃了閃，「抱歉。」
上課時的一句「你好，何文同學。」讓對方惱怒不已，一個上午都沒有搭理他。
下課鈴聲一響，她直接抱起書，也不看路，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何文。」
「離我遠點。」
「我錯了……」顧安走上前猶豫了兩秒后，慢騰騰地抬眼，兩道視線不期然的相撞。那是一雙毫無雜質，幽靜透亮的眼睛，像是耀棕又深不見底的深淵，似乎有一種能誘引事物不顧一切墜落的魔力。
「真的。」他的薄唇彎起，眼裡也帶著討好的笑，「我下次一定……」
還會這樣做。
顧安心裡這般想著。
面上卻是臉不紅心不跳，態度十分誠懇，說道：「不會這樣。」
何文頓了頓，最後還是……出於禮貌地點點頭，「知道了。」
嗯，處於禮貌待人。
她低下頭，邊走邊踢著腳下的地磚。
「那一起吃飯。」
除了之前那幾句冰冷的話，這是顧安聽到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軟軟的，一點都不像她剛剛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淡然。
他聽到自己也對她說，「走。」
「離我遠點。」
何文向來沉穩的表情，此刻都有了要破裂的痕迹，可不過兩秒就恢復了正常，她的腳頓了一下，也不踢地磚了，冷淡又道了一句。
說完話，她很乾脆，轉身就走。
當看到神色哀怨的顧安時，她默默嘆了口氣。
這人臉皮真厚，只是講了幾句話，自己還沒熟到能跟他一起吃飯的地步。
何文想到這，莫名瞥了他一眼。
真是。 -
「誒，好巧！」
來到食堂二樓的何文，聽到這話，她站定腳步，慢慢回過頭來，看著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開了口：「嗯。」
整個人一愣，收回視線，不明白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行為是怎麼回事。
她……
從來不是一個和善的人。
食堂里擠滿了人，基本上中午吃飯的人都出動了。
何文就站在原地，目光觸及處那個滿是陽光沐浴的女孩子向她跑來，眼角都染上了一絲笑意，好不吝嗇地盛放著對她的溫柔。
景沫跑到跟前晃了晃腦袋，擠眉弄眼道:「我們又見面了。」
何文抬眸定定地看了景沫。
她本是一個不喜歡私人空間被打擾的人，但……好像並沒有那麼糟糕，反而比平常多了一絲期待。
「你應該還沒吃飯，我們一起？」
景沫眼底似乎有瀲灧的水光在閃爍，詢問道。
遲疑了兩秒，何文聽到自己說了兩個字，「可以。」
「唉！你真好。」她自然而然伸手摟住何文的手，有些慶幸，「今天來的太晚，我還以為要一個人吃飯呢。」
模樣有點可愛。
何文沒回答，只是小幅度用手抵在唇邊，擋住了那不明顯輕輕揚起的弧度。
來到一處食堂窗口，兩人開始點餐。
「嗯？」景沫認真瀏覽菜色，微微歪頭看了看，黑白分明的眼瞳眯起來，抬手，「阿姨，我要糖醋排骨，還有這個。呀，甜椒裡脊也不錯。」
「行，」食堂阿姨迅速打好了指定的菜，看向站在了一旁的何文：「這位美女要什麼菜？」
「我？」何文伸手指了指自己，抬起黑白分明的漂亮眉眼，神情微有些淡漠和……疑惑，長發下的眸光乾淨澄澈，懵懂極了，一臉的不知所云。「阿姨？你是在問我嗎？」
「是呀！」
食堂阿姨微微一頓，對方尋思著自己剛才說話。
很正常，沒有問題啊。
「嗯……」她緩緩開口，少女音色微啞，「我要一份清炒時蔬和麻婆豆腐。」
「噗嗤……」
景沫笑出了聲。
她微微歪頭盯著她的動作，看著儘管動作依舊平淡，但表情卻有些窘迫的何文，有一種微妙的反差萌。
這就是所謂的萌入人心，而不自知。
「何雯，你太可愛了！」
何文表情淡漠地盯著。
最後只能幹巴巴道：「我，第一次來食堂。」
「難怪，你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景沫視線仍舊在她身上停了停，盯了兩秒，才移開視線將飯菜端起，緊緊挨著她，邁步走向角落的位子，邊走邊說：「食堂阿姨經常這樣說的，顯得比較親切和熱情，你習慣就好。」
「嗯。」
她沉默坐在桌前，隨即垂下長睫。
原來是這樣。
大學里都這麼熱情嗎？
「何雯，你剛剛說你是第一次來食堂。」
景沫詢問道：「那你平時都是在家吃飯？」
「嗯。」
她嗓音清冷：「因為方便。」
「那你以後都和我一起吃飯吧。」景沫神情微微認真，一手彎曲枕著桌子的邊緣，另一隻手拿著筷子輕輕撥了撥飯菜。
「沒人和你一起吃飯？」
清冷的嗓音，對景沫低聲道。
景沫微微一怔，隨即垂眸沉默地搖了搖頭：「有是有。從小到大在我身邊有很多人，像什麼成績優異啊，有顏多金啊，花言巧語啊，什麼樣的人都應有盡有……」
她夾了一塊糖醋裡脊到何文的盤子里，繼續道：「但都不是真心的，所以我以前很討厭跟別人一起吃飯。」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跟你一起相處。」
景沫看著她。
眼睛是深邃的黑色。
「好。」
何文莫名有點心跳加速。
「謝謝你，阿雯。」
景沫一下子抱住了她。
何文：「……」
她好像僵了一下，睜著大大的眼瞳盯住對方，僵硬又乖巧地被她抱著。
「不用。」何文不禁應了一聲。
「嗯？」
景沫鬆開她，先前那激動的情緒現在卻有些疑惑。
「不用什麼？」她輕聲開口，抬起眸，就望見何文漂亮卻冰冷冷的眼眸，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道：「不用謝。」
只聽見嗖的一聲，一支粉紅色充滿萌點的箭瞬間刺中景沫的心臟。
這跟不上節奏的反應，慢半拍的令人心動，好可愛。
哎呀，老夫的少女心。
她眨眨眼忽然笑吟吟的，流氓屬性一冒出頭，連女生也不放過，「來，給姐姐香一口。」
「啵！」
一個吻就印在了何文臉上。
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