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明白了
「你胡說什麼!」被指認的丫鬟撲通給跪下了:「世子爺,婢子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一直好好跟在我家小姐身邊,怎會去給這茶小二一包葯啊。」
「那為何這茶小二不指認旁人,偏就指著你呢?」那千總反問。
「我……我……」丫鬟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文德哥哥,這這……」柳綺思慌張著站起來,瞧了瞧自己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又瞧了瞧段文德,最終說了一句:「我不知曉此事。」
這是默認了自己的丫鬟做的事情?慕思歸皺皺眉,所以這次柳綺思是想害汪茹什麼?
「找條狗來。」段文德看了眼柳綺思,安排到,很快,他手下的羽林衛就把茶棚里養得狗給牽來了。
將那杯茶水給狗喂下,不一會兒,那條狗就倒地不停抽搐,而後開始口吐白沫。
但是沒有死,只是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嚯,看著就像發羊癲瘋啊。」張大牛突然說了一句,院內的眾人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
「聽雪!」柳綺思大聲呵斥:「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為什麼不聽丫鬟的辯解,為什麼不仔細查查再確認呢?慕思歸不解,儘管她親眼看見著名叫聽雪的丫鬟把葯給了茶小二,但是這些人並不知道啊。
為什麼不查一查就這麼直接將罪責落到這丫鬟頭上,這不是她的丫鬟嗎?
汪茹從始至終沒有說話,當看到喝了那杯茶的狗發出的癥狀后,安靜坐在原地的姑娘像是終於有些綳不住,伸手去拽了拽段文德的衣袖:「文德哥哥,我們……我們回去吧。」
突生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段文德以最快的反應安排手下善後,隨後對沐澤深道:「讓沐少卿見笑了。」
「這是世子爺的福氣,哪有見笑一說。」男人笑了笑,說了一句男人間心照不宣的話。
「段某倒是希望自己沒有這福氣。」段文德有些無奈:「要得到,總得付出些代價。」
「世子爺哪裡話。」男人目光涼涼的,隨意的說著。
「對了……她的傷,好了嗎?」話是對沐澤深說的,段文德的目光卻投向慕思歸,像是害怕對方誤會,男人又補了一句:「畢竟是我弟弟,我也心疼的。」
我們的關係……只能是兄妹了嗎?女孩眼睛微垂,不再去看那個男人。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殿下送了很多好葯。」依舊是沐澤深替女孩應付,確定慕思歸已經沒什麼事了,段文德點點頭,帶著人離開了茶肆。
一場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理寺這三人雖只是個看客,卻也都沒了再遊覽的心思。
「小野,老大剛才的用意你明白嗎?」回去的路上,張大牛點了點垂頭喪氣的女孩,想要逗她說話。
「不明白。」女孩搖搖頭,現在黃覺寺的人依舊很多,害怕再遇到認識自己的人,女孩沒有摘面具。
「真是個傻孩子。」張大牛砸吧砸吧嘴,又問:「那你看出來被害的到底是誰了嗎?」
「不是汪小姐嗎?」那個汪茹她印象很好的呢,雖然自上次花會後兩人沒再見面,但對方溫婉的品行給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就你這樣子去查案,冤案真是一查一個準!」張大牛又敲了敲她的腦袋:「這和查案子是一個道理,有損失的才是被害人!」
「什麼意思?」慕思歸一把將面具掀起來,露出黑白分明的清亮大眼盯著張大牛:「你是說兇手是汪茹?」
這樣就能反應過來了嗎?這小子的腦迴路是怎麼轉的?
「可是這樣對汪茹有什麼好處?」慕思歸疑惑著,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汪茹也想嫁給文德哥哥?!」
張大牛用『你小子終於聰明了一回』的目光看著慕思歸,頗為八卦的將腦袋往慕思歸面前湊了湊:「我聽說國公夫人最近已經在替段世子張羅婚事了,除了你姐姐外,柳相家,工部尚書家汪家,都開始找官媒和國公府接觸了。」
「我姐姐沒找官媒。」聽了這消息,女孩只是愣了愣,隨機低下腦袋:「這事兒我阿爹阿娘沒跟我說。」
「要我說,這段世子也不是你姐姐的良人。」張大牛瞧見這小子的情緒又有點不對,連忙道:「這還只是剛張羅呢,兩個小姐之間就要斗個你死我活了,要真嫁進去了,指不定還有什麼明爭暗鬥不死不休的事情等著呢。」
「但那不是柳綺思的丫鬟嗎?」對於一些細節,女孩還是不太理解,又問:「有沒有可能這葯確實是柳綺思下的,只是剛好被丫鬟撞破了?」
「你以為那些京中公子哥都跟你和老大似的,出門就一個人?尤其是那幫小姐出門,茶水點心替換衣服在馬車裡備得一應俱全,那茶棚要不是開在黃覺寺後山,很可能他們喝得茶葉都是從各自府上帶來的。」張大牛不屑的撇撇嘴:「茶小二看著達官貴人一點也不驚慌,說明是見慣了的,貴人們對著山上這些人也是知根知底的,才會放心讓他們煮茶,怎麼會有一個小丫鬟突然就跑出來指認?說到底,都是些小伎倆,是吧,老大。」
「不是。」沐澤深很不客氣的反駁張大牛:「這從開始就是個陷害的局,那小丫鬟給茶小二的荷包上綉著柳府的印記,萬一事情真的敗露了,拿出荷包來就一清二楚。」
「那文德哥哥會不會也清楚這事兒是汪小姐……」
「未必。」男人繼續回答她:「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真想是什麼,只要明白這一局最後誰贏了就行。」
「什麼意思?」女孩不懂:「難道真想不重要嗎?」
「重要。」男人回頭與她對視,眼神中有一些慕思歸看不懂的東西:「但是有時候也不太重要。段世子將自己世子妃的位置作為勝利者的獎品,只有贏得的人,才有資格獲得。」頓了頓,男人換了一種帶著安慰的語氣說道:「只有在這一場戰役中贏了的人,才能在未來一場接著一場的戰役中,活下去。」
慕思歸明白了,她什麼都明白了。
為什麼文德哥哥不要自己,為什麼阿娘總是不看好這場婚事。
因為在這樣的泥潭中,她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啊……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嫁給文德哥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