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千秋水劍
第九章
靜閑峰清晨，太陽剛露出半個腦袋的時候，半夜未眠的步帆就爬了起來，也並沒有等人再送早飯過來，一方面單純的想著自己吃了，聖女就不夠吃了。另一方面則想著待會與他老頭烤魚時，多烤上幾條，自己也能順帶著吃上幾口。
寅時剛過，卯時初步帆就輕手輕腳的將扁擔木桶串上，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往竹林方向去了。生怕吵醒了屋子裡的洛天依，可他哪裡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屋裡人早就知曉。
也許是因為太早，路過浮華宮、長樂宮時都沒遇見什麼人，只是看到幾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拿著掃帚在院子里正悠閑的撣著地上的落葉灰塵。
而清和峰院子里卻傳出與這寧靜的早上格格不入的聲音。
「盤坐凝心，松靜自然。唇齒輕合，呼吸緩錦。手須握固，眼須平視，收聚神光，達於天心……」步帆知道是那群和自己一起上山的少年正在院內讀著什麼，當步帆快走至門口時，裡面的聲音聽著更清楚了「進入泥丸，降至氣穴。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想著昨日的不愉快，步帆加緊腳下的步伐，想著快速通過清和峰，也不用受那一群人的嘲笑。但可憐的步帆還是被人看見了。
步帆只感覺腦袋被一個小石子砸中，有些疼痛。
「快看，是那個小乞丐」
院子里，原本都端坐在竹席上的少年聽到聲音，紛紛轉頭看著正在院門口經過的步帆。見有人帶頭用小石子砸那步帆，一群人見講師不在，全部撿起附近的小石子向外面的步帆砸去，嘴裡還哈哈笑道「小乞丐，小乞丐」
步帆也沒躲閃，只是加緊了速度，任由那石子砸在身上，嘴裡倔強道「呵，你們給我等著」
院子里，還是一陣嘲笑。「宋景松，陳三興，你們在幹嘛」，原本躺在屋子內藤椅上的講師的聽到外面一陣鬨笑，走到院子內呵斥到。
「老師，我們沒幹嘛」叫宋景松的少年立刻規規矩矩的說道。
「那將基礎心法背誦於我聽聽」
宋景松點頭應是，而後悠悠道「盤坐凝心，松靜自然。唇齒輕合，呼吸緩錦……」
聽完背誦的講師點了點頭，這叫宋景松的少年雖然有些潑皮，但悟性卻也極高，是塊好材料。留下一句「你帶領他們讀幾遍」說完又回了屋內，躺在藤椅上繼續眯著眼養神。
院子外的步帆聽到聲音，只是一句冷哼。便挑著扁擔走，嘴裡邊喃喃道「盤坐凝心，松靜自然。唇齒輕合，呼吸緩錦。手須握固，眼須平視，收聚神光，達於天心。進入泥丸，降至氣穴。綿綿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氣暖，腎如湯煎。氣行帶脈，煉己功全……」
不知道那院子里已經背誦了幾個時辰的宋景松聽到步帆只聽一遍便已經能熟讀的背誦，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可前者還在院子內為剛剛受到表揚而沾沾自喜。真是愚蠢之極。
剛剛走近竹林的步帆，就看見了昨日那老頭站在山泉邊上等著自己，剛想說話的步帆還沒開口便被心急如焚的老頭打斷。
「小娃兒，快來，魚已經抓好了，快來先給我烤上幾條解解饞。」
聞聲，步帆走了過去。乖乖，這老頭是瘋了嗎？只見岸上足足十幾條長短不一的三文魚，有些甚至還在活蹦亂跳。步帆無奈問道「這麼多，你吃的完嗎？」
那老頭哈哈一笑，一隻手搭在步帆的肩膀上，意味深長的說道「吃的完，吃的完，昨日吃完你烤的魚之後，再回去吃那些平常飯菜，只覺得難以下咽。這不，一大早我就在這等著你，終於把你盼來了。」
步帆翻了翻白眼，原來這老頭是為了吃才在這等自己的啊，那老頭繼續說道「對了，昨天你說的石咸我也帶來了，還順手牽羊了幾件鍋碗瓢盆留作備用。」
步帆目瞪口呆，感情這頭把自己當成他的廚師了。不可思議問道「這些東西都是你偷的？」
老頭嘿嘿一笑「不算偷，不算偷，借的，借的」
步帆見老頭如此急不可耐，心生一計，將老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開。安然道「給你烤魚可以，但你得用點東西來作為交換」
老頭心裡笑罵「這吃不得虧的小娃娃」，嘴上卻依舊笑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步帆等的就是這句話，毫不遲疑的回道「我想修行武道」
老頭聽到步帆毫不遲疑的回答，先是一愣，而後大笑道「你這根骨太孱弱，修行武道可是會異常艱難。要不然憑你這悟性，怎麼會淪為望天閣的一個挑水夫。」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麼樣，但我還是要修行武道。一定要通過三個月後的考核」
老頭看著這個眼神堅定的少年，安慰道「要通過考核並不難，你教於你兩招便足夠了」
本以為少年就此罷休，哪裡曾想到是步帆竟又說道「我要拿第一」
聽到這句話，老頭似乎有些觸動，也沒立刻說話。只是抓起地上的魚然後才對著步帆說道「來，邊烤邊說。」
步帆也沒不同意，跟著老頭進了竹林。
老頭將魚放在地上，一邊立起火架，一邊說道「你知道考核的規則嗎？」步帆搖了搖頭，老頭繼續說道「考核是將新收的弟子與上一批入閣的弟子混合抽籤，然後兩兩對戰。你可知上一批入閣的弟子已經在望天閣呆了多久了嗎？」步帆又是搖了搖。老頭又說道「一年了，他們已經在望天閣呆了整整一年了，你可知道這其中的差距？」
不等步帆回答，老頭又道「這上一批的弟子中甚至已經有天資卓越者已經達到入武境五品了」
步帆有些不解的問道「昨日你不是說每境只分三層嗎？」
老頭聽完，解釋道「每境分三層不錯，但是對於入武境來說，卻又有些不同。入武境作為武者入門的第一個級別，說到底就是給後面的修行打好基礎的，劃分更為細膩些。可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可知道？」
步帆搖了搖頭，想起昨晚自己作為發下的誓言，不等老頭開口，便毅然決然的說道「那又如何，我一定要修行武道！根骨不行，我便比別人付出三倍努力。要還不夠，我便多付出十倍努力，難道這還不行？」
老頭眼神閃過一絲滿意，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你先將這幾條魚烤好，我吃的開心，說不定就教你了」
本來以為老頭會不答應，聽到這句話，步帆才安下心來。
將地上的魚一番細心處理之後，用竹棍串好，發現老頭已經生好了火，便將處理好的魚放在火架上，烤了一會，步帆覺得成色差不多了。便問道「你說的石咸呢？」
老頭指了指地上用錦緞做成布袋說道「諾，在那裡面」
步帆將那布袋打開，發現這所謂的石咸和自己所想象中的有所不同。但扣下一小塊放在嘴裡嘗完之後，才覺得可以使用。便砸下一小塊，放在手心揉捏成粉，均勻的撒在已經散發出香味的烤魚身上。
不多一會，步帆將魚從火架上取下，遞給老頭。「你嘗嘗」
老頭搓了搓掌心，一臉陶醉的用鼻子聞了一下香味，隨後。便開始了狼吞虎咽，吃相一如既往的難看。
步帆從頭到尾的看著老頭吃完了整條魚，正等著老頭的答案。
老頭吃完，不閑髒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而後從懷裡掏出一本有些破舊的書扔給步帆「學會這本書里所有的劍招，不懂的書下面都有作者的心得。要還不懂，可以來問我。可是問一次，便要給我烤上一條魚。」
步帆一臉疑惑的撿起書，翻開第一頁上面工整的寫著五個小篆「三千秋水劍」，雖然還沒見過什麼江湖秘籍，但步帆看這個名字，就覺得像個寶貝。一臉欣喜的踹在懷裡。
「謝了，臭老頭，作為回報，我再給你做一道天麻鮮魚湯」
老頭笑道「甚好，甚好」
說完，步帆架起鐵鍋，將老頭一起順手牽羊來的香料放進鍋內，放進兩碗山泉水，將處理好的魚放入鍋中。等差不多的時候，再撒些石咸，繼續等待。
過了一會，還沒開蓋，香味便已溢出，步帆揭開蓋，頓時一股香味噴出。老頭雙眼冒光，急忙用勺子挽了一碗魚湯，慢慢喝光。
「真香」，說著老頭又乘了一碗。步帆見老頭滿意，也沒再想和老頭分一碗魚湯，只說道「那你吃著，明日我再來」
正喝著魚湯的老頭哪裡還有時間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步帆見狀，終於走了，將岸邊的木桶裝滿水，掏出懷裡的舊書，寶貝似的摸了摸便又放進懷裡。挑起扁擔，回了。
……
吃的差不多的老頭，終於放下了碗。發現步帆已經走遠，看著鍋里剩下的魚湯，似乎有些心疼的說道「怎麼還是感覺這筆買賣有些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