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閑訪戚氏》

  戚氏頷首低眉道：「多謝公主殿下提點，奴婢只願安穩過完此生，不求別的。等再過幾年，辰兒到了年歲，有了自己的封地，奴婢可隨他一起離開皇宮，從此再不入羽都！」


  沐姝淺酌一口清茶，思量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如此也好。只盼諸子奪嫡的戰火不會燒到你們這一方宮牆。辰兒既然叫本公主一聲皇姐，只要本公主在位一日，就勢必會護你們母子一日！」沐姝這句承諾重過千金，戚氏感激涕零，以頭叩地，行跪拜之大禮。


  「多謝公主殿下成全！」沐姝攙她起身，「夫人氣色欠佳，本公主明日譴個御醫來給夫人瞧瞧脈象，辰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跟上營養。御膳房那處派人打聲招呼就成。倘若再有宮人對你們不敬，或是剋扣了月俸，夫人該打的打，該罵的罵。」


  戚氏聽及又要下跪叩謝，卻被沐姝攔下。「如此一來，奴婢與辰兒日後在這宮中也能好過許多，算得上衣食無憂了。公主大恩，奴婢銘感五內！」沐姝搖搖頭回以淺笑。「不過是些小恩小惠，不足掛齒。時辰不早了，本公主也該回太央殿了。」


  沐姝起身同戚氏出了屋子。在院中玩耍的南宮辰見沐姝出來，趕緊三步作一步的飛奔過來。「皇姐，快來和辰兒一同投壺。」沐姝看著南宮辰手中的長羽，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回憶：


  孤兒院的日子總是枯燥乏味的，兒時的安安總能翻出新花樣同沐姝嬉鬧，而這投壺正是他們常玩的，而如今……


  「皇姐？皇姐？」見沐姝久久沒有反應，南宮辰伸手拽了拽沐姝的衣袖，沐姝這次從回憶中走出來。「皇姐該回宴上了，下次再陪辰兒投壺。」沐姝彎著身子，笑眯眯地看著南宮辰，「還得有勞九皇子為本公主引路哦！」


  那小傢伙也作勢拱手作揖，「能為最美麗，最高貴，最善良的羽安皇姐是辰兒幾輩子都休不來是福分！」這小嘴甜的，沐姝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牽著他離去。


  「皇姐可以常到宮裡來看辰兒和母妃嗎？」南宮辰仰起小臉，滿眼憧憬的看著沐姝。沐姝竟有種母愛泛濫的感覺，不忍心拒絕他。或許是因為他太像兒時的南宮銘了。「當然可以。父皇在宮外賜了一處府邸給我，等安排妥當以後，找個機會求個恩典，讓你同你母妃搬到宮外的公主府來住。」


  「住在宮外？真的嗎？太好了！」南宮辰一臉興奮，他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宮外是什麼樣子呢！「真的，皇姐怎麼會騙你。不過你要記得皇姐的話：一則中庸，二則慎獨。」南宮辰認真的點點頭。


  沐姝故意同南宮辰先回了太央殿，再去了那荒殿，二人到時恰巧聽到嚴皇后在背後告她黑狀。嚴皇后也是急昏了頭，只是她太想除去沐姝了，才會失策。


  沐姝笑著低頭看了一眼南宮辰，「兒臣隨辰兒去戚氏那處小坐了會兒，回到太央殿時不見眾賓人影，幸而有宮女告知兒臣，父皇來此舊殿捉拿刺客。兒臣擔心父皇安危，特地趕來，不巧聽到有人誹謗兒臣，罵得難聽之極，兒臣實在委屈！」


  沐姝說的有聲有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眾人紛紛咋舌，嚴皇后的醜惡嘴臉已是路人皆知。「不！不可能！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勾引燁兒的分明就是沐姝！一定是她耍了什麼詭計！」


  沐姝都站在她面前了，嚴皇后還死不認賬，任憑南宮燁如何使眼色她都視若無睹，今日，她勢必要扳倒沐姝！

  沐姝步步緊逼，秀目直視嚴皇后，「那麼敢問皇後娘娘，沐姝到底是如何行為放蕩，又如何穢亂宮闈了！」嚴皇后竟然在沐姝眼中看到了南宮銘的影子，二人的氣勢旗鼓相當，都讓人不寒而慄。


  嚴皇后已被沐姝逼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她梗著脖子道：「本宮乃六宮之主，執掌鳳印，難道還會冤枉了你一個野丫頭不成！」「皇上，臣妾有人證！」羽文帝沉著一張臉，今日之事不管是出自皇后之手，還是沐姝的傑作，丟的都是他的臉，丟的羽朝的臉面！


  「將證人帶上來！」羽文帝厲聲下令。只見一個小宮女顫顫巍巍的踱步進殿，跪在羽文帝面前。「將你所見全部道來，若有半句虛言，殺無赦！」「奴婢不敢說假！」嚴皇后卻突然橫插一腳，「事實如何，你可要如實回答，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沐姝不屑一笑，這嚴皇后威脅那小宮女也太過明顯了！那宮女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開口道：「奴婢大約半個時辰前，見、見到羽安公主神神秘秘入了蓉貴妃的舊所，奴婢正要上前阻止，碰巧又見到梁王殿下隨後入了舊殿。奴婢什麼都沒聽見，皇上饒命！」


  這宮女字字句句都指名南宮燁與沐姝偷歡，什麼都沒聽見？誰信呢！沐姝側目瞧了那宮女一眼，此人正是先前引她去荒殿的面生宮女。沐姝勾唇冷笑連連，呵！原來一早就計劃好了，等著她往裡跳。


  可惜啊可惜，這麼多這麼多皇親貴胄一起算計她，還是被她鑽了空子，全身而退了。


  「羽安，半個時辰前，你在何處？」羽文帝這麼問，顯然是站在沐姝這邊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袒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