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九皇子》

  沐姝一邊說著，一邊從手腕上脫下一隻玉鐲，塞到南宮辰手中。「這隻鐲子拿去送給你母妃，當作生辰賀禮吧。」沐姝原以為他這樣的小孩子收到禮物該是十分歡喜的，沒想到南宮辰居然拒絕了她的好意。將玉鐲又塞回沐姝手裡。


  「母妃教導辰兒：無功不受祿，今日且聽皇姐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辰兒受教了！」沐姝滿意一笑，她到底還是忽略了這個七歲小男孩的自尊心。


  「我初來乍到，對這宮裡不熟路，不如你為我引路，這隻玉鐲算作我的謝禮如何？」南宮銘送給沐姝的首飾怎會有差的，這份答謝禮也著實貴重了些。


  南宮辰雖然懂事，但是江湖經驗不足，哪裡經得起沐姝這老手的「忽悠」，迷迷糊糊的也就順著沐姝的意思，收下了這謝禮，盡心儘力給她做「導遊」。


  「哦，對了，皇姐，今日我挨打一事還望皇姐保密。若讓母妃知曉了又該心疼，抱怨自己沒用了。」南宮辰這份孝心，讓溫暖直達沐姝心底。「好，皇姐一定替你保密！來，我們拉勾。」


  沐姝笑著朝南宮辰勾起小指頭，同他拉勾勾念起童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南宮辰樂得呵呵直笑，今日這位羽安皇姐確實如傳聞中的一樣，與眾不同。


  「你可不能讓皇姐失望。要不然你帶我去瞧瞧你的母妃。」沐姝實在對南宮辰的母妃感興趣，他的母妃到底是怎樣一個寬容大度、與世無爭的女人呢？

  沐姝牽起南宮辰的小手邊走邊聊。據他所言，他的母妃只是個媵妾在宮中人微言輕，沒有地位。偶然被羽文帝寵幸一次后竟有了南宮辰，就一直養在偏遠的行宮中。久而久之，羽文帝都快忘了他還有南宮辰這個皇子。


  南宮辰亦是對於那個一言九鼎的父皇形同陌路，從此生到現在，不過有幾面之緣。只是從母妃口中得知，他的父皇是如何文治武功，如何勵精圖治，又如何受百姓景仰愛戴。


  談話間，二人已到了一處破舊的院落。院落很舊卻很整潔，一塵不染就連地上的青磚都泛起亮光。


  「母妃快出來，來客人啦！」南宮辰剛入院子就欣喜喚道。只見一年輕婦人從裡屋出來。她一身素色衣裙，僅有一支銀簪綰住滿頭青絲，看這款式該是十年前的物件。那婦人面色蒼白，五官端正，雖稱不上美人卻讓人覺得溫婉恬靜。


  「辰兒莫要胡言。我們這小院子怎會……」這院子確實冷清得門可羅雀。正說到一半，卻見院中亭亭玉立著一位宛如天仙的絕色佳人，她手中牽著的正是自己的兒子南宮辰。「辰兒，這位是……」


  沐姝尚在閨閣，還未綰髮，應該不是羽文帝新立的妃子，可公主中有這般年紀還未出閣的就一位，她實在猜不出沐姝的身份。


  南宮辰歡喜答道：「這位就是父皇今早下詔親封的公主，羽安皇姐。」沐姝朝那婦人溫柔一笑，婦人一聽沐姝的來頭快步過來行禮。「奴婢戚氏拜見羽安公主，公主長樂無極。」沐姝伸手拉她起身，「夫人多禮了。」


  按宮中禮儀來講，戚氏只是區區一個媵妾，無名無分，稱不上是沐姝的母妃。戚氏向她行三叩九拜的大禮都不為過。「多謝公主殿下，奴婢身份低微，當不起公主這『夫人』二字。」宮中沒有名分是女人都只能以奴婢自稱，就算是生了皇子也不可逾矩。


  沐姝淡淡一笑，「無妨。」「皇姐，我們進屋說。母妃快別干站著了，皇姐可是第一次來，可得多坐會兒。」南宮辰拉著沐姝進屋，戚氏也笑著緊隨其後忙著給沐姝沏茶。「奴婢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公主，只有杯清茶恐怕公主喝不慣。」沐姝坐於上席，戚氏就站在一側，畢恭畢敬。


  「清茶正好醒神。夫人不必拘謹，坐下說話吧。」戚氏猶豫了一下，才依言行規蹈矩的坐在下席。「本公主今日第一次來御花園中閑步，一時不慎竟迷了路。恰巧遇到九皇子為本公主引路。」


  南宮辰這次想起來，從懷中掏出玉鐲擱置在小木桌上。「母妃，這隻玉鐲是皇姐送給您作生辰賀禮的。」戚氏一臉恐慌的看著沐姝，「這……辰兒你先去院里玩兒，母妃同羽安公主說會兒話。」


  南宮辰笑著應下，跑跳著出了裡屋，戚氏突然跪在沐姝面前。「公主的鐲子價值不菲，奴婢是萬萬不能收下的。奴婢自知身份卑賤，不敢奢望什麼，只求能與辰兒安度此生！還請公主殿下收回這玉鐲！」戚氏將玉鐲高高舉在沐姝面前。


  都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戚氏還以為沐姝這是要買通她辦事呢！「夫人誤會了，這玉鐲是九皇子的引路費。本公主並未他意，夫人且安心收下。」沐姝說著，親自將玉鐲套在戚氏的手腕上，拉她起身坐下。本就是上好的玉石，配上戚氏似雪的肌膚，倒也相得益彰。


  「夫人如此步步忍讓，讓九皇子也跟著一同受苦辱。宮裡可從來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夫人還是早日想清楚的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皇宮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長此以往，只怕南宮辰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