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求解

  第112章 求解 

  松竹壓低,高山雲雨,這個天氣就該負暄閉目坐,和氣生肌膚,喝一杯狂熱的酒,暖暖身子。 

  白氣從嘴裡流出,譚貞明倒是沒有裴靈之那般樂觀:「他們兩個人我反正也只能幫到這,有緣無分那就另談,只怕是弄巧成拙,亦或是借花獻佛」 

  說著,譚貞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燕策。 

  燕策同他對視,無所畏懼。 

  裴靈之注意不到兩人之間的暗流,只是想著今日是薛蜜那小丫頭的生辰,便問了句:「薛蜜十四了,我給她送去了一對玉鐲,願她和卓雲哥哥如鐲,一雙團圓,你們都送了些什麼?」 

  「嗯我送了她一對鎏金火紋紅寶石耳墜你們可別說,第一次見薛蜜的時候,那乾巴巴蠟黃的模樣,如今也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了,再大些定是個大美人兒,卓雲可真是隨手一撿都是寶貝啊」 

  譚貞明打趣他,「上天也是會安排,見他如此宅心仁厚,特地賜了個璞玉美人給他自個兒雕琢打造。」 

  裴靈之也感嘆:「是啊.這才兩年不到呢.」 

  想當初她們兩個初見面,那鬧得多不愉快啊,如今也成了好姐妹了。 

  燕策在身後一言不發,偶爾看看風景,獨自思考。 

  譚貞明領著路,隨口問道:「你臉上的疤怎麼樣了?」 

  一個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更何況還是一個本就美貌的女子。 

  裴靈之一直都戴著面紗,鄭奕蓉倒也尋了古方來調葯為她治療,只是成效如何一直都沒見裴靈之提起過。 

  「開始慢慢的淡了,鄭姑娘說這疤嚴重得很,能不能完全恢復也要看天意了,我倒也無所謂了。」裴靈之朝自己哥哥擠眉弄眼,滿眼狡黠,「我若是嫁不出去了,大不了你跟父親養我一輩子!」 

  「我倒是希望我可以活那麼久.」 

  裴靈之連忙用手肘頂他,美眸帶了些怒意:「別說些喪氣話,我看你最近就好的很。」 

  「未來之事難以言說。」 

  周圍的路變得異常陌生又熟悉,裴靈之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看著旁邊的環境,總覺得熟悉不已,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直到前方院落拉門大開,那道如天仙降臨,攬鏡自照的美妙倩影飄然而出,裴靈之才恍然大悟,再轉頭看向譚貞明,他已然紅了臉,雙眼被裴靈之瞧得不好意思,無處安放。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別人姑娘家的院子里來,這雪路也不知道是受了哪些人的指引。 

  鄭奕蓉披了一件青梅色綉白梨裘衣,長發以絲帶束起,飄飄然然,手裡捧著一沓厚厚的書,正打算出門,見了他們幾個人,只是點頭掠過,連一份驚訝都不曾有。 

  「鄭姑娘這是要去哪?」裴靈之走到鄭奕蓉面前。 

  「鄭姑娘。」譚貞明朝她問好,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鄭奕蓉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書:「這些書是前些日子借表哥的,有幾處不解,正打算去求解。」 

  譚貞明看向裡屋:「鄭風晟老前輩呢?他是醫學大家,這些疑惑他應該比卓雲更能向你很好的解釋吧?」 

  這個點薛蜜和鄭卓雲應該都醒了,還是不要有人去打擾為好。 

  「外祖父與刺史,許主簿去長亭下棋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一人無聊的緊,然病情雖去,更有難題,倒不如多加學習,以防不時之需。」鄭奕蓉正色道。 

  她的身上滿滿都是天下大仁大義,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真的為自己想過。 

  外表上看著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閣女子,那可雙手的老繭其實並不比鄭卓雲少,腳上磨得泡也是好了又長,長了又好,反反覆復,沒有盡頭,而她身為一介女流,也從未想過放棄。 

  真是足夠讓人心生敬畏。 

  所以梅花多配她啊.香自苦寒來. 

  譚貞明朝她拱手:「鄭姑娘,小生有個不情之請。」 

  「二公子請講,奕蓉若能相助,定不會推辭。」鄭奕蓉微微欠身。 

  「這冬天雖是陰冷無比,卻有寒梅傲雪凌霜,我想請鄭姑娘賞臉,同我一起去賞梅,不知鄭姑娘肯不肯?」 

  他抬頭,滿眼期待。 

  鄭奕蓉微微一愣,清雅一笑,頷首低眉,輕輕應了句:「好。」 

  再好的菜都食之無味,味如嚼蠟。 

  鄭卓雲幾乎不怎麼跟她說話,她喚一句,說一大堆話,得來的也不過是一聲沒有溫度的「嗯」。 

  薛蜜沮喪極了。 

  其實鄭卓雲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只是他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控制著,彷彿這具身體都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的確是一夜未眠,現如今眼裡的血絲還未消散,鬍渣些許。 

  腦海中滿滿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確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 

  腳有千斤重,寸步難行。 

  他看著燕策拿出面具,慶祝她的生辰,兩個人一同欣賞滿天的煙花雨,他成了第一個這樣做的人。 

  可是原本不是這樣的,第一個慶祝她生辰的,陪她看煙花的應該是他。 

  怎能突然就換了人? 

  如果燕策不是只給她面具,而她沒有閃躲,那麼他們之前又算是什麼? 

  其實也想問清楚,只是不敢,因為他自己都不曾想清楚。 

  到手的禮物送不出去,連一句生辰快樂也說不出口,心中空蕩蕩的,除了思考所有最壞的結果,他都無法向最好的方向走。 

  惡性循環,壞結果便更加傷心,更加沉默寡言。 

  這麼多年來的沉穩冷靜,突然便崩塌了。 

  折磨她,又何嘗不是折磨自己。 

  若是鄭風晟不來,這兩人還不知道要這般折磨彼此到什麼時候。 

  許羨臨在雪地里練槍。 

  銀槍紅尾,如霹靂驚弓,身姿如燕,快如閃電,招招行雲流水,橫掃千雪起,亂霜飛舞。 

  他有段時間在父親的兵營里鍛煉過,跟將士們同吃同住,了解他們的生活不易,鍛煉更強的體魄以及意志。 

  然而不速之客襲來,拔劍之速僅在一瞬,長槍一轉,尖銳的槍頭卡住長劍,鐵器碰撞出長而尖銳的嘯聲,對上來者那雙利眸,如狼般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無法用蠻力將對手震開的,對方的體格力氣顯然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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