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看風景

  第111章 看風景 

  這件事一過,姜丹木算是立了大功一件,甚至可以說是為將來江山版圖的擴張而打下基礎,底下的人怎麼會不服? 

  況且時疫害人,姜丹木還帶回來了救命的玩意兒,民心所向,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置姜丹木算是徹底坐穩了。 

  姜丹木伸手,用力拍了拍姜無素的肩膀:「放心,我承諾過你的,會讓你當公主,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一天再過不久就會到來了!」 

  兩兄妹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此良辰,卻有人打擾。 

  婢女過來報,說是有個中原人來見,手裡握著陳氏的信物。 

  中原人?陳氏的信物? 

  姜丹木疑惑著,微微蹙眉,跟著出去見了一遭。 

  很少有中原人願意來這兒,因為中途地處險要,艱辛不說,舟車勞頓算別的,還有不少危險的地域,光是氣候的反常就會讓那些嬌慣中原人受不住。 

  可是那個人別說,真就他自己一個人來了。 

  人圍了一圈,有些個從未見過外來者的小桑兒也站在那兒,用著羌族語問著周圍的長輩。 

  見到來人,姜丹木愣了愣。 

  他身穿黑衣,斗篷垂落,幾乎蓋住整張臉,身形頗為高大,腰中跨刀又持劍,抬起頭來時,姜丹木才發現他雙眼蒙著一根黑絲帶,已經是個瞎子了。 

  「你」姜丹木恍惚回神,「是那天陳衡山身邊的護衛!?」 

  對,元宵節那一天,陳衡山身邊有個護衛,看不見臉,但是也是這樣的一身斗篷黑衣,腰中跨刀,能夠一下子擋住他的攻擊。 

  姜無素趕來也是微微一愣,上上下下將來人打量了一番,很乾凈清爽,面部線條流暢凌厲,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眼前這個人徹底與記憶中那個護衛重合。 

  「我叫.陳清枝,是陳沉之子。」燕策拿出一道令牌,紅木製,花紋簡易,正面鐫刻著一個端正的「陳」字,反面卻是一頭展翅欲飛的雄鷹。 

  姜丹木又是一怔:「陳清枝?平陽侯陳沉的兒子?」 

  「是。」 

  姜丹木向右走了兩步,一隻手捏著下巴,另一隻手橫搭在手肘處,銳利的眸子緊盯著燕策。 

  他看不見,頭卻莫名的能夠隨著姜丹木的移動而「看」向他。 

  姜無素在一旁笑,媚眼裡是藏不住的好奇和趣味盎然,彷彿發現了一個新的寶藏.亦或是玩具? 

  姜丹木指了指燕策的眼睛:「你眼睛?」 

  「瞎了。」燕策說。 

  「那你怎麼來的?」姜丹木覺得不可思議,又看了看他的身後,像是生怕他還帶了別的人來。 

  燕策微微歪頭,面容與語氣同等淡然:「眼睛瞎了,心不瞎。」 

  任何阻礙都不會成為他的阻礙,只要他有心。 

  姜丹木呆了一會兒。 

  很難想象,一個人,一個眼睛瞎了的人,就這麼從中原的京都一個人來到了羌族的地盤。 

  姜丹木打心裡對這個人感到敬佩,但內心的戒心卻不會因此消除。 

  陳沉能把令牌交給他,可見對他的喜愛,而且燕策能夠就這麼來到這裡,也可見他的聰明和強悍。 

  這樣的一個男人,也絕不要任何的施捨。 

  不過這也側面反應了另外一問題。 

  他太孤獨太自立了,像是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你喜歡那個小姑娘?」姜丹木見過薛蜜,偶爾的,看不出什麼特別來,比蕭瀟還弱小。 

  「嗯。」 

  劍尾掃到床榻,不高,大概只到他的膝蓋處,劍尾往上多一點便點了個空,燕策只能縮小距離,一點一點估量著床的高度。 

  姜丹木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可是我隱約記著她好像跟那個醫正在一塊了,按照你們中原人的話講,你這是給他人做嫁衣?」 

  燕策彎腰摸上床,有些硬,也有些軟,上面還有一層毛,很軟,他摸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可能是羊毛所制。 

  面對姜丹木話裡頭的調侃,燕策也沒有反對,小心翼翼地摸著上了床,坐好,全身到了安穩可靠的地方,他有些放心,但手裡仍然是緊緊握著劍。 

  縴手將信攥緊,隨即吱咔吱咔的聲音響起,信變成了一團蹂躪不堪的漿糊。 

  「本宮怎的就生出這麼個孽障來!」昭陽長公主沉聲道,「幫不上忙便罷了還盡惹事,本宮瞧他是沒好好照照自己的鏡子!娶上官婉月?!上官鼎將軍能答應嗎?!上官婉月自己個兒能答應嗎?!」 

  「那長公主,現在可得怎麼辦?」內侍小心翼翼地低聲問。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盛京城的事情暫且不成,只是先回京都解決了。 

  昭陽長公主揉了揉眉心道:「你下去安排行程,本宮要回京都,即刻動身。」 

  內侍應下:「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秦雲昊輕輕一笑,眼底的荒涼如同沙漠裡面陰雲,捲起風塵,一點希望都瞧不見卻又不得不認命。 

  「我恨啊,我為什麼不恨?可是事情已經如此了,恨能如何?無辜者因我而死,因我遭難,因我被流放,我就一定比林煜更無辜嗎?」 

  秦雲昊聲音里出現一絲顫抖,她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漂亮的手現在也不漂亮了,要學著尋常的洗衣做飯,打掃家務。 

  似乎只有墜落凡塵,你才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可笑。 

  「除了恨,這個世界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 

  秦雲昊淡笑,似是無所謂般聳了聳肩,「我打算攢錢,攢到足夠多的時候我便暫時關了這鋪子,然後出去遊玩四方。幼時念書聽過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也聽過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咨嗟,更是對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場景感到痴迷。所以,既然我活著,我就不會止步於此,人生太長,路那麼遠,風景那麼多,我都想去看看。」 

  該來的總會來。 

  畏懼什麼,不能永遠想著如何去逃避,而是如何解決。 

  笑歸笑,她也瞥了幾眼自己出這個餿主意的燕策,倒是沒想到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腸子也彎彎繞繞那麼多。 

  兩兄妹在被掃出一條路的院子里閑逛著,燕策跟著身後。 

  這太陽有些暖,冰簾落玉珠,晶瑩剔透,紅梅落下素裝,展現著它本就嬌艷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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