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塵埃落定
第77章 塵埃落定
也只有在這麼一個時刻,薛蜜才會覺得陳衡山跟燕策長得真是的很像。
陳衡山嘖嘖嘴,「啪」的一聲合上書,把書放回原位,靠在書架上,微微抬了抬下巴:「給我一個理由,我大哥配不上你?」
「不不不!是我配不上他!」薛蜜連忙擺手否認。
天哪,她怎麼可能好意思說陳氏配不上自己,那外頭的人一口一個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給淹死好吧。
她算個啥呢?
雖然薛蜜還沒搞清楚燕策的背景,不過她也不想去弄清楚了,弄清楚了也沒什麼特別的用處。
薛蜜發現自己就是這麼一個人,她的生命里世事無常,太多戲劇性的悲傷離合,很多時候也不會去思考未來。
偶爾想一下自己跟鄭卓雲的未來都不會想太多,因為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
陳衡山一聽,臉色愈發凝重,擰眉問道:「那你是不喜歡他?」
薛蜜一愣,偏頭一瞬,眼眸低垂著,又轉眼看向他,緩慢而鄭重地點頭。
喜歡這種事情素來不可強求。
她最先遇見鄭卓雲,最先喜歡他,越來越喜歡,那就沒辦法。
就算他心裡暫時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她曾經最厭惡的那一類人,她也願意網開一面。
他說過他會改的,世子不騙人,尤其是她。
薛蜜也會想辦法讓他愛上自己。
她這麼堅定,陳衡山倒是沒轍了。
捏了捏下巴,陳衡山覺得有些煩躁,好像之前的那些行為都成了無用功似的,隨即擺擺手:「滾。」
薛蜜咬唇,曉得陳衡山是生她氣了,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說了句「那我走了」,就離開了書房。
新年已過,正月初七,國子監又開始要上課了。
賀東陽曉得薛蜜及笄了,看她嬌俏的小臉龐,這幾日好生養著的,臉色也恢復了些,便特地提了一些糕點來給她。
「薛蜜,給你的,及笄禮。」
薛蜜正捧著書犯愁呢,外頭風大,還有人開著窗,可把薛蜜凍得半死,鼻涕往下掉。
看了看那些花花綠綠的盒子,薛蜜問:「真的?及笄送糕點?」
還有這種說法?
賀東陽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青絲鐲,笑道:「那能如何?我與你非親非故的,總不該送你簪子什麼的吧,那些個玩意兒可都有特殊的寓意,我可不敢隨便送。」
這麼說也是。
「謝了。」
不過薛蜜還是愁眉苦臉的。
雖然跟鄭卓雲的那件事情過去了,但是秦雲昊的影子一直都在她腦海里飄蕩不去。
「她說上次在里坊瞧見了你來置辦年貨,覺著你人很有趣,又得知你即將及笄,家裡無雙親,就讓我送點東西聊表心意。」說著,他還把他自己要送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成敘樓的糕點。
哦,送的跟賀東陽一樣一樣的,那沒事了。
既然是秦雲昊送的,薛蜜也就收了下來。
這個國子監裡面的人,她個個都得罪不起,太傷了。
天色將暗時散了學,外頭積雪層層,門前倒是被掃了個乾淨。
路面上馬車停靠著,都是來伺候這些公子哥的。
天色又飄雪,不大,真如鵝毛般大小,卻沒有鵝毛那樣溫柔,帶著刺骨的寒意。
走到門口,薛蜜眼望著自家的馬車在哪兒,車輪印在一片白雪地上劃出縱橫交錯的痕迹。
陳衡山從裡面出來,最靠近大門的一輛馬車立馬便有一位貌美的侍女上前來為陳衡山穿上裘衣。
走之前,陳衡山還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裡面的薛蜜,冷笑,走到她身邊,俯身輕聲道:「別後悔,小丫頭。」
輕飄飄的語氣,卻帶著極致的嘲諷,劃過薛蜜的耳後,一陣瘙癢,也是一陣惡寒。
薛蜜當時愣了一會兒,想要抬眼看去,陳衡山已經漫步上了馬車,只留給她一個清高的背影。
咋滴,當不成你大嫂還威脅我?薛蜜在心裡想著,也覺得有些煩躁。
轉念一想她又有些擔心,燕策能夠隨隨便便出入鄭府,等會陳衡山要是跟燕策說了她拒絕他的事情,今晚燕策估計就得來爬牆。
造孽啊!
頭上下著雪,身上沾了幾點柳絮碎屑。
鄭卓雲撐著傘來接她,將還在走神的薛蜜攏入傘下,也將一件藕粉色白梅裘衣遞給她,輕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薛蜜搖搖頭,老老實實穿上裘衣。
他來了,感覺就一切都光明了。
背後的傷也好了許多,只是偶爾還會有流血,倒也能夠正常去太醫院輪值了。
不過薛蜜也沒想到他還會來接自己,仔細想想,現在他們兩個的關係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上了馬車,薛蜜抱了個湯婆子,又喝了一口熱茶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天呀真是越來越冷了。」薛蜜不敢窩在鄭卓雲懷裡,怕扯到他傷口,只得縮在一角,盤腿坐著,把裘衣的底邊墊在自己底下,整個人成了一個圓球。
鄭卓雲看著想笑:「有這麼冷?」
「感覺比盛京城還要冷。」
「那是你體虛了些,畏冷,改日得為你好好調理身子,好好喝葯。」
一聽到要喝那些苦藥,薛蜜恨不得死了過去。
不過鄭卓雲這次不打算慣著她,薛蜜直接躺倒,一臉的生無可戀,嘆道:「天要亡我。」
陳衡山回到家中,陳沉和王凝香最近開心得不得了。
沒事,他們開心便好。
只不過燕策仍然不願意改回陳清枝這個名號,也不願意公布自己的身份,嘴上是說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實際上陳衡山心裡門清,他還是沒想過自己是陳清枝,是陳沉的兒子,他的大哥。
陳沉大概也是知道的。
王凝香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兒子回來了。
大家都沉浸在表面的其樂融融,天倫之樂中,好像無人在乎冰川之下的暗流涌動。
去見過父親,他正在提筆寫字,自從燕策回來,也肯在家中過年,他的精神期間就好了不少。
「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陳沉低頭問。
他的字相當好看,蒼勁有力。
他說的是薛蜜,自然也知道燕策對薛蜜的一門心思,大兒子離家太久,他暗自責怪自己許多年,現在都是儘可能的去補償。